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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不留神,生日又来了。
从儿子上初中开始,我家的日历便重复在星期一至星期日,我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生日具体在哪一天。倒是最近几天,母亲接二连三的电话提醒了我——生日到了。
我还沉醉在梦乡,电话那头,母亲很兴奋:“今天回家一趟嘛,我刚把鸡都杀好了。”“嗯,嗯,好,好。”我不知所云地应付着。
最近,手上的事情如同菜地里的韭菜割了一茬又一茬,母亲在电话里说的事早已忘得一干二净。临近中午,又接到母亲的电话,“到哪里了?饭菜都准备好了。”“我正在谈事,你们吃,我忙。”“忙是好事,忙是好事……”还没等母亲说完,我匆忙挂断电话。
晚上,朋友们为我准备了生日宴。半路上,再一次接到电话,“明天是你的生日,我准备了三十个土鸡蛋,咱家的鸡没喂过饲料;家里的橘子熟了,又大又甜;早种的白萝卜能吃了,大白菜也能吃了哟……”一直很省吃俭用的母亲或许早已忘了,这不是在打电话,而是在拉家长。“我在开车,这些城里都有,很便宜,留着你们自己吃吧。”坐在车上,我急急地结束了母亲的唠叨。
每年的聚会,都会从生日前三天持续到生日后四天。吃饭、喝酒、唱歌,听别人随口而出的祝福。年过四十,一喝便醉,回家就睡。半夜醒来,只能记住昨晚刚开始发生的事情,第一杯酒过后的事情怎么也想不起来。
这次也一样。醒来后,在床上辗转反侧。猛然觉得,世间越想快点得到的东西,往往来得越慢。比如,小时候的生日就是掰着手指数来的。
儿时生日那天,母亲平日板着的脸多了一丝和善。她会允许我到鸡窝里自由挑选鸡蛋。我不喜欢最大的,也不喜欢带着丝丝血迹的鸡蛋。我最喜欢挑带着母鸡体温的鸡蛋,拿在手上很暖和。
接过鸡蛋,母亲会说上一句“大人过生一顿嘎(肉),细娃(孩子)过生一顿打”。她措辞严厉,脸上却荡起难得一见的微笑。她把蛋放进煮猪食的锅里,我使劲地往灶里添材。窜得老高的火焰映红了母亲的脸,屋子变得亮堂堂的。
煮蛋的时间特别长。我时不时伸长脖子向冒着白烟的锅里张望。趁母亲不在,我迅速地揭开竹篾锅盖,慌张地翻出那个白生生的鸡蛋。母亲走进灶屋,骂一句“狗子欢喜三棒棒挨”,声音很大,我却不似平日那么害怕了。
终于煮好了。母亲小心翼翼地舀起鸡蛋,迅速放进水里冰一下,放在手里轻轻地搓一搓,慢慢地放在我的手上。“吃了它,这一年就平平安安地滚过去了。”威严的母亲恬静得如同没有白云打拢的蓝天。
迷迷糊糊中,我听到轻缓的敲门声。初冬的清晨,如同不知世事的孩子赖在被窝里不肯起床,被冻得细小柔弱的路灯让屋子显得格外冷清。
这么早,谁如此不懂事?
我揉着惺松的睡眼,打开门。母亲刚迈进门,又迅速地退回去。她一边脱鞋,一边小声地说“我坐的最早一班车。太早了,我在下面等了很久才上来,还是影响你们睡觉了。”
“我把东西搬进来,这些都是今天早上弄出来的。”黄灿灿的桔子,白生生的萝卜,绿油油的白菜装了一大背篓。
“这是家里的土鸡蛋,我给你煮一个,吃了它,这一年就平平安安地滚过去了。”
接过白生生的煮鸡蛋,我觉得一点也不寒冷了。
作者简介:叶圣茂,自由职业者,重庆市开州区作家协会会员。坚持以文写心,为快乐执笔。有文章散见报刊和网络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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