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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菜市场的温暖

文:程红

图:红艳

一次在菜市场买菜,一位卖菜的六十多岁的妇女坐在一个矮矮的小凳子上,面前放着一堆胡萝卜,个头不大,但看着比较匀称,一看就是自产自销的蔬菜。

我装了一小袋递给她,她称了下说:“四斤九两,一块九毛钱。”我给她两元硬币,说不用找了。她有点意外,接着羞涩地非常诚恳地笑着说:“谢谢你,谢谢你!但是我只有笋瓜,没什么可补给你的。”

听到她说谢谢,看着她质朴的笑容,我有点惊愕,我以为她会心安理得收下,因为一毛钱根本不值一提。

想想我们在买菜时,喜欢跟菜农讨价还价自不必说了,算账时多出几毛钱的零头,有人会要求菜农抹掉,有的菜农会主动说零头不要了。

当差一两毛钱不足整时,卖主一定会找零或者给两个辣椒或者是几根香菜,总之不会让买主吃亏。我们也会心安理得地接受,没觉得有什么不该,也从来没说过一声谢谢,有时还会因为少花了几毛钱获得满足感。

这位大姐因为我不让她找零而连连真诚地道谢,让我觉得很羞愧。菜农种菜不易,我们还为了几毛钱跟她们计较,几毛钱对谁来说都不算什么。而偶尔不让菜农找零,她们则觉得很过意不去。这也许就是角色不同的差别,销售的一方总是要让消费的一方高兴。我们可以换位思考一下,这样计较会少很多。

夏天的一个早上,我买好菜往回走时,突然下起了不大不小的雨,便站在一家商店门前避雨。看到路边有一位卖菜大姐,身上披着一块透明塑料纸站在雨里,裤腿、头发已被雨水打湿,面前的脚蹬三轮车上还有三捆萝卜苗被浸在了雨中。

过了一会,有两个人走过来各买了一捆,还剩下一捆,大姐继续站在雨中。起初我无动于衷地站着,因为我不喜欢吃萝卜苗,它们有一种辛辣的味道。

雨越下越大,那位大姐仍然站在雨中,她是想卖完最后的一捆再回家。

后来我走下台阶,冒雨来到三轮车前买下了那捆菜,于是大姐才披着塑料纸蹬着三轮车走了。这是一大捆萝卜苗,加上雨水的浸透,足足有三斤重。

虽然我不喜欢吃萝卜苗,虽然提菜回家时胳膊都累酸了,而且后来那捆菜只吃了一顿,剩下的由于雨水的浸透全都腐烂掉了,但因为我买后大姐就能骑车回家,我还是很乐意这样去做的。

菜市场一家菜贩子摊位的一侧地上,有一个60多岁的老头不卖别的,专门卖葱。他的一只眼睛不好,冬天常穿一件黑色的旧棉袄,夏天常穿一件灰色短袖衬衣,缩在那家摊位的一侧,葱紧贴摊位前壁地上放着。不熟悉的人不容易发现他,只见葱不见人。

他的葱多余的叶子都去掉了,摘得干干净净,用草绳捆成一小捆一小捆的。他卖菜不用秤,按捆卖,葱贵时一捆2元,便宜时一捆1.5元。我喜欢买他的葱,不需要挑拣,里面不会夹杂烂软之葱,递给他两个硬币,拿起一把就走。

一次钱给他了,葱却忘了拿。回家后家里还有一棵葱,等两天吃完后没葱了,就想起了这件事,心想也不知道老人还记得这事吗?等到市场买菜时跟老人说了一下,老人立马说:“没事没事,你再拿一把走。”

当时,我立即觉得原本嘈杂脏乱的菜市场。在我眼前敞亮了许多,拥挤不堪的人流也没那么让人厌烦了。这个清晨,老人的信任给我带来了一天的好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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