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家 小 院
文\汪洋
在父親居住的小院门口有二块地,一块种花,一块种菜。在这块种花的小园里,种着二十多株菊,黄菊和墨菊两种,经一年的浇灌侍弄,花开了,黄花如金龙吐穗,墨花如含羞的少女,亭亭玉立。邻居路过都驻足欣赏,有人问我,咋弄得这样好看,我回答,没啥,因爱顺而为之。
在文人骚客的笔下,曾有多少赞美菊花的诗句,陶渊明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千百年来令人传唱,而愁女林黛玉的“毫端蕴秀临霜写,口齿噙香对月吟”的诗句让人徒增对秋的哀叹。看着门前盛开的菊花,有一种别样的感觉,温馨与和爽。父亲是个老教师,在书案和讲台上奋斗了一辈子,非常热爱中国文学,也热爱书法和花草,尤爱菊,以墨色为甚。年前我弄来墨菊小苗,栽在门前,为的是让年迈的父亲能看到他的最爱。
记得二十多年前,父亲退休了,党校把他和其它退下来的干部一同安置。一辈子辛苦奔波的父亲,总算要休息了,有一个这样的小院,父亲自然很满意,叫来工匠在院里搭建了一个灶房,又修了个卫生间,母亲也特高兴。兄嫂生活在农村,我与妻和两个妹妹上班离这个家很近,几乎天天在父母跟前,我们'象纷飞的燕子,在空中飞来舞去,忽儿一个猛子扎在巢前。
一九九八的春天,父亲从市场买回一棵小桐树,在门前刨了小坑栽下,随后的日子里不断浇水,小树長出了枝叶。一天,忽下起了大雨,院子里无树木遮挡,地上溅起了水花,小外甥壮壮在雨中撒了欢,背靠在小桐树下,看着几片小树叶,说自已在避雨,并大声问:“爷爷小树啥时能长高?”,我的女儿颖颖也在树杆上用小刀划下了与自已等高的痕。
春夏秋冬,风风雨雨,十多年过去了,小桐树長大了,变粗了,枝繁叶茂。最初的几年,父亲都要搭上梯子,对長出的树枝修理,以使躯杆正直。桐树越长越高,成了参天大树,树杆长有几抱粗,枝叶繁茂像一个大伞,夏天里一家人在树下乘凉,微風吹来,好不惬意。而春天里桐树花开也令人难以忘记,每当春天来临,高大的树冠,满是粉色的花,形似小喇叭,散发着沁人的芳香,充盈在小院的旮里旯拉,也会随着春风飘得更远。
桐树并不名贵,极普通,但它高大正直,枝繁叶茂,有时觉得有些像父亲。父亲是个普通人,善良正直,努力敬业,他的优秀品质,感染滋润着我们努力前行。
在门口的另一边是莱地,是母亲生前的“伊甸园”。刚搬来的时侯,门口凹凸不平,满是瓦砾。母亲是个闲不住的人,总想给自已找个事干干,要求我拉些士把门口垫一垫弄平整,既美观,也可平整出一块地来。于是几个中午未休息,借了辆架子車,在党校门口庙前村附近拉了十几車土,造出了一片田地来。母亲乐了,从此以后,母亲对这块地如对孩子一般,种上了蔬莱。
十几年间,春夏秋冬,按季节种上辣子、黄瓜、豆角、卜菜,韭莱等。初春气温较低,她就把早春的菜下种,买来薄膜,用竹片做成一个个小棚,为的是让菜早早“上市”,供我们享用。在母亲经营这块地的过程中,常说地无肥长不出好菜来。有一次,她把厕所的粪便倒了几大桶,弄得满是臭气,既不卫生又有碍观瞻,父亲很生气,俩人就吵了起来。从此以后,母亲每天把桐树落下的叶子堆起来沤肥。冬天树叶子落得多,就晾干烧掉,把草木灰上到地里边,三暑天,总是催促我浇莱,绝不让菜受旱。每当全家人吃着母亲种的菜,她总有一种满足感,常说:“自已种点儿,吃着方便,又没农药,放心。”
母亲临去世的前几年,病魔缠身,爱劳动的她实在干不动了,隔三岔五,我用轮椅推着她四处转转,看看土地、庄稼,还有绿树青草,门前的“伊甸园”由我来种,让她坐在旁边,看着我种菜、浇水、除草。有几次,我不在家,她就在地头铺上塑料袋子,爬在上面除草介苗,把身上搞得全是泥土,父亲说她,她说:“心里急得慌啊!”
在母亲的血液中,凝聚着简朴和勤劳,一生背负着奋斗和要强。总说自己有了比什么都好。在她的心目中用汗水去努力创造价值,哪怕为我们减轻一点点负担。
日经月历, 门前的两块地,菜还种着,菊正迎着霜寒吐着芳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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