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玊尔
聚焦老年性侵题材的电影《老妇人》，仅靠预告片，便入围台北电影节“未来之光”单元，引发了广泛关注。
不得不说，韩国电影是真的敢拍。
韩国导演的拍摄题材和角度一次一次冲击着社会的黑暗面，毫不留情的撕开了人类虚伪和自私的嘴脸。
电影讲述了一个69岁的老妇人孝静遭到了29岁复健师性侵的真实故事。
孝静鼓足了所有的勇气报警，但复健师声称一切都是你情我愿，相应的司法机关也回应迟缓。
举证和调查举步维艰，因为年老，周围的人都对孝静的记忆力产生了质疑。
在这样艰难的判决之路上，孝静对人性的感受一次次被刷新。
但旁观者的道德和良知却毫无底线。
围观群众心里最真实的想法是：“性侵这么老的人，性侵者是瞎了么？怎么可能？”
老年女性在性暴力中的势单力薄，社会对年老色衰妇人有很大的歧视和区别对待。
这让孝静深刻的体会到，原来只有年轻漂亮的人才是被性侵的对象，老人，连成为受害者的资格都没有。
这种对老年群体的忽视，才是人性最凉薄的体现。
01
孝静是一个拥有自己独特生活方式的人。
就算上了年纪，她都不会停止游泳，永远穿着整齐，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在生活中。
她有自己独特的风格，游泳的时候也会散发魅力。
但她并不会知道，游泳时露出的双腿，让复健师开始伸出罪恶的手。
在欲望的控制下，复健师像个畜生一样失去了理智，对孝静实施了犯罪。
但他并不觉得自己错了。
反而是污蔑孝静，将强奸篡改成你情我愿。
但这种说法，竟然所有人都相信。
投诉无门的孝静把自己浸泡在水里，像尸体一样漂在水面上一动不动，好像完全失去了意识。
她屏住呼吸，试图将自己淹死。
在死亡与生存的较量中，她开始拼命挣扎，试图克服心理阴影。
孝静的无力感，让人绝望。
但更绝望的，是没人相信有人会性侵老人。
孝静在是否要报案之间犹豫不决，就算拿起法律武器，也未必会胜诉。
更何况，身边人的偏见，让她深深觉得自己就是耻辱。
老人被性侵，是真实存在的么？
我想屏幕前的你说不定也会有同样的疑惑。
但只要稍微了解后你就会发现，事实和你的想象其实大相径庭。
河南男子连续3年性侵10余位空巢老人40多次。
从2011年开始，49岁的王军被指控先后40多次，潜入独居的老年妇女家中实施性暴力。
受害老人10名之多，年纪最长95岁，最小73岁。
由于受害者年事已高，儿孙满堂，碍于面子，大都不敢声张，没有报案。
直至83岁的老太杨吴氏走进派出所报警，她称，当晚，自己被入室强奸，但这并不是第一次。
王军被捕后，围观群众里传来了叫骂声，这个祸害村里3年的“恶魔”终于被抓了。
这种畜生太可恨了，枪毙10次都不解气!
被侵害的付朱氏。图片来源：京华时报
如果说独居在家的老人是因为无人保护才被罪犯盯上，那住在养老院的老人会不会安全？
并不会。
美国一养老院被爆护工性侵老人，最大受害者已将近百岁。
有不少老人，被自己花钱雇佣来照顾他们的人，性侵了。
被害者蜷缩在角落里不敢出门，加害者继续计划着下一个下手的谁，而被害者的子女，从不在乎母亲的求救。
这样的事不是个例。
发生在北卡莱罗纳州的一起护工性侵6名老年人的案例，拨开了一直被忽视老年人被性侵的问题。
因为年老、患病，老人的控诉总被忽略。
当他们指控护工的罪恶时，甚至有人认为这是老年痴呆导致的幻想。
甚至受害者家属会认为是老人孤独太久以此吸引家人的注意力。
即便是闹上法庭，起诉也基本会落空，因为老人的记忆里不牢靠，并且没有人出庭作证。
就是因为老人性暴力的加害者们知道，受害人及时报案也不会受到相应的人权保障，因此他们才会更加猖獗地以老人为犯罪目标。
因为根本没人会相信有人对老年女性下手。
这种心底里的蔑视才是最大的问题所在。
那些被侵害的老人还装作一切安好，可内心该有多恐惧。
正是这样无法说、不敢说的脆弱，让她们更容易被盯上。
导致这一切最根本的原因，是大众的不重视和偏见。
就像孝静，根本没人相信。
02
继续回到电影《老妇人》中的情节。
每当孝静的案件进一步发展，就会有人跳出来说。
是不是因为她衣着暴露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但这件事情的过错方，不该是施暴者么？
为什么所有人的眼里，被性侵的人，都是因为不检点才引发犯罪的呢？
关于性侵的新闻我们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看到。
有些所谓的行业佼佼者、位高权重者，凭借手中的权势和资源，肆无忌惮地压榨别人满足自己的欲望；
也能看到普通人网车司机、醉酒大汉，在精虫上脑的驱动下，不顾她人感受满足肉欲。
他们就像无法控制兽性的动物，见到异性就往上扑，放弃生而为人的尊严。
但比这更可怕的是，当这些被伤害的女性面对围观者时，还要强调自己当时的衣着有多么得体，甚至还要解释为什么这么晚才回家。
但这些，不该是个人自由么？
甚至还有人会说，这些都是可以避免的。
怎么避免？
人被欲望支配时，根本不会顾忌年龄、时间、地点、穿着。
无论是6个月大的婴儿、十几岁的孩子还是老妇人，都能成为罪犯实施暴力的对象。
哪有什么于心不忍，他们只管能不能泄欲。
网上有一个女生说：
“为了安全，我必须让每天精彩的生活，变得拘谨保守，不化妆，不穿露肉的衣服，除了工作就待在家里，失去大部分娱乐，而这一切都只是为了防备他人突如其来的恶意吗？”
人们一直教女孩如何自我保护，却不教男人尊重女性。
女孩穿着打扮性感，被说骚，穿着打扮清纯，被说装。
男人没有从根本上尊重女性，潜意识里对女性是轻蔑的。
有甚者，会把自己的见色起意当作被对方勾引。
难道一个老奶奶，也能衣着暴露的在街上勾引男人吗？
这些都是与年龄无关、不断累积的成见。
现实往往是很残忍的，是无论你做得多么好，一旦罪犯动了歹念，所有的美好都会瞬间化为灰烬。
目光之下全是轻蔑，月光之下全是黑暗。
然而更多的时候，受害者的痛苦不仅仅来自于受害这件事。
更多的是来自于事件发生后，身边人的眼光和质疑，让她们连维护自己权益的勇气都没有。
03
孝静在性暴力咨询中心的走廊里看见了被女警保护的一名女高中生。
那时她就在想：“原来这种事在不断发生啊！”
当看到大学还没毕业的罪犯妻子怀孕的肚子时，她明白了：
“原来不仅被害者是受害者，连加害者的亲人同样也是受害者啊！”
最后孝静穿戴整齐，带着所有的证据，走向了最高检察机关，向全世界揭发这类人的恶行。
孝静的一系列抗争，重要的不是谁帮助了她、为什么帮助她，而是借此告诉所有人。
即便正在面临无法言语的伤害，也不要轻易放弃自己。
孝静鼓起勇气将这件事公之于众，是想告诉所有的女性受害者，揭开事情的真相，这样才是对的。
被害者没有做错任何事，应该遭受唾弃的应该是加害者。
管不住下半身的男人，跟畜生有什么区别。
但现实远比电影残酷。
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大部分女性遭受性侵后都会选择沉默。
不仅仅是老年人，年轻女性同样会。
《中国性别暴力和男性气质研究定量调查报告》显示，所有的强暴和强暴未遂事件中只有5%被立案。
很多人无法理解，既然受到了伤害，女性为什么不报警呢？
大部分女性不报警的原因，一部分是担心证据不足无法成功。
因为与其他案件相比，性侵案很难去界定。
本身就是受害者，还要在报案后提供发生性关系的证据，还要证明自己是被强迫的。
这不就是让受害者再体验一次受害过程么。
不仅如此，还需要受害者提供呼叫求救的证人证词、身上的伤痕以及衣物的破坏程度。
那是不是以后要在自己身上按一个摄像头，拍摄下来遭受性侵的过程呢？
这样复杂困难的取证让很多女性直接放弃维护自己。
就算是证据确凿，将其定罪，社会舆论和周围人的议论带来的伤害，也让很多女性选择沉默。
更甚者，还会被误认为是在做权色交易，没有达到经济要求才告对方强奸。
现代社会倡导自由，但对于性，还是会被默认为耻辱。
所以在女性遭受性侵后，不仅不会有人心疼她，反而是觉得肮脏。
连亲人或伴侣都无法接受“失贞”这件事，更别说外人的鄙视了。
社会和身边人的态度，是一把无形的刀，它比性侵本身更可怕。
然而当性侵事件被报道出来，司法、媒体、被害者的亲人或朋友、甚至作为旁观者的你、我，我们到底做了什么，又说了什么呢？
即便我们不像性侵者那样直接伤害受害者那样罪大恶极，但我们又真的无辜吗？
我看未必。
那些冷言冷语甚至是污蔑和揣测，对受害者更是一拳重击。
可受害者，不该承受多方痛苦。
面对受伤的人，如果你做不到保护，那就请你保持沉默。
毕竟，不议论别人的伤口，才是最大的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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