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是一条出路(五首)
陈永祥
火山
有时需要一个盖子捂住
或用石头去焊死
上山的人走在小径
桃花正艳
油菜花满山遍野
它们的红和黄
落到了山的最高
有时需要将一座山掏空,灌满岩浆
像把悲伤
塞进十把锁的抽屉里
此刻如平湖
没有黑纱,没有恸哭
下山的人没入人间多日
那个蓄藏已久的火突然迸裂出来
头孢
为什么叫头孢
我并不知道
一天三次,一次三粒
像标枪手
从八百公里之外投掷过去
它们在我身体里的世界
(如果我的身体里有一个世界)
升起三朵蘑菇云
那个世界上的人类
(如果那个世界真有人类)
粉粉举起双手,喊核武器来了
那些没有房屋,赤身裸体
来不及进入掩体的人
跟我的世界的遭遇相似
最先被干掉
八分钟
在人间
我经常模拟太阳
它把光
投在我身上只需八分钟
我奶奶也模拟
从天堂
那么多的台阶
有的陡峭
忽现在我的夜里
比光还快
火
火是留给人间最后的出路
我们都不轻易进入
迈过去的人
愿你们走好,祝你们一路平安
往后在出路的门口
打开火
给你们寄衣服,一年四季
一次不寄太多
免得你们受伤的身体扛不住
王炸了啊
电视里的斗地主
老爸最喜欢看
他无视了身体里
也正埋下了无数颗炸弹
他一昏迷
老妈手足无措
我就俯在他的耳边
大喊:王炸,王炸
王炸了啊……
陈永祥,居黄石,居无锡,来去匆匆,过客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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