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聊艺术
曹进军
由于我一度排斥感性，所以与之相关的事物，我都排斥。这就不免涉及范围越来越广，比如说艺术。我是在艺术学校混了几年的，回头却又排斥它，要么是没有真正搞懂艺术，要么是我的认知开始闭合，失去了开放性。 我也曾经认为，艺术和科学相比，从它们对于人类的必要性来说，毫无疑问是科学。艺术可以剔除，不需要。我想象未来世界，当然前提是科技引领的世界，在那种世界中，根本就容不下艺术这个东西。 我们可以笼统地说，艺术是以各种方式的语言来传达认知或感悟。那么相比之下，最典型的还是文字语言。对比起来，绘画，音乐，舞蹈或者别的形式的语言，就远没有文字语言所表达的内容确定。它们所表达的东西，可能就得是一亿个哈姆雷特。这意味着什么？用物理学上的词来说，这就是熵。生命之旅是减熵之路，只要条件允许，我们可以剔除所有熵值很高的东西。 我们现在最依赖的交流工具，还是文字语言，一般的自然语言。但自然语言的模糊性依然很大，假如教育程度稍有偏差，那么人类的沟通就歧义纷繁。当然，施教者本身也处在这种模糊性当中，也就是他的起源也不清晰。自然语言加工成文学艺术后，又是进一步模糊化的。那在某个角度说，它是反向而行的，是人为增熵的。比自然语言更精确的人工语言就要好得多，但人工语言它彻底剔除了人这种物种的感性，我们认为人是有丰富情感的，这是一种短板，也是一种特长。人工语言就不可能普及成通用语言，除非人类的体质有颠覆性改变，否则还得堕回到模糊性高的语言中来。 这就很难办，要理解情感对于人类的作用是什么。极端理性地说，人类应该可以不需要它。只要拥有一种高效无损的交流方式，人是可以以更快的速度发展的。交流沟通的损耗可以说是阻碍人类进展的巨大屏障，通常是在循环无止的内耗中做无用功。你比如说，在几千年之前的圣哲留下了一句话，可是历经几千年后，人们还是没搞懂它，即便在专业钻研圈子里有各种精细的解读，但我们要以整体的人类来看问题，整体的人类它有很多时候是会“返愚”的，因此人类又必须不厌其烦地，代代相传地去搞教育。 基于对典型语言的分析，反观其它艺术语言，那就更是“无用”了。它们的模糊性更高，有的可以说不可理喻。 有句名言说，世界上没有艺术，只有艺术家。我是赞同这个说法的。这句话背后告诉我们说，艺术是一种不可定义的玩意，无法形成概念，那么就无法形成共识。它是极端个性化的，所以只有艺术家。事实上就是如此的，假如你想诠释一件艺术品，基本上就如同宇宙学里的测量数据，误差是大很的，甚至比这个还要大得离谱。那这类东西，只能是纯属娱乐，而丝毫不影响人类对世界规律的探索。当然，娱乐的功能也是强大的，毕竟人类是有情感的。 虽然情感很丰富，但它不直接影响生死存亡。就是说人是可以无情地活着的。同样可以去进行对自然法则的研究。只要技术到位，满足人类存续和发展，就足够了。就类似科幻故事里的未来种族或者外星种族，甚至是神话故事里的神族，他们都没有表现出人类这种浓郁的情感，有的可以说是无情的，或许这就是“大道无情”。因为人的情感本身是高度个性化的，如果某种情感形成了普遍性的共识，那它其实就已经属于法则的一部分，或者说它本身是来自于法则的，只不过是被一群人同时摸到了而已。 因此呢，我一度认为，艺术这个东西只是在人类的原始阶段的表达工具，它是不永恒的。那我们现在也还是原始阶段。 问题是，当我看到古老岩洞里的壁画，盯着画里一头牛时，我可以联通古老祖先的感悟。这时候，也许我们得到的是一种普遍性法则的共识。那这种古老的绘画，它是不是艺术呢？似乎是模棱两可的。我们可以认为它是非常单纯的语言。到了后来，我们又可以看到很多抽象的，或者古怪的绘画，它们可能会拨弄你某一丝心弦，但这时候你再也无法用自然语言来描述它，更不可以同频传播出去，那它就不具有语言的普遍功能了，就极端个性化了，作者与受众，都是个性化的，它的功能就纯属情感范围的，封闭式的内化，就没有普遍性的意义。 当我产生这种认知时，我就陷入一种迷茫了。在沉静的夜晚，百无聊赖，于是我打开播放器，听听音乐来沉淀情绪。忽然我又意识到，这音乐它可是典型的艺术。难道我不需要它吗？或者排斥它吗？我还得用理性来解释这件事，听说古希腊人把音乐归于数学，想到这里我就释然了，音乐它有所不同的，它的语言非常纯粹，基本上就是法则本身。所以说，当不同族群的人，不论他们怎样说话，以怎样的角度看世界，但听觉上天然地雷同，于是可以围在一起听同一首曲子，也很容易产生相同的情绪。因为声波与大气，在地球上是雷同的。我们的生理结构对于这些机械波的感知也应该是雷同的。 于是我才安心地听起了音乐，体味那种节律与自身达成某种同频时的快感，直到有一天，我又想到另一些事，于是心中波澜又起……
曹进军，男，生于1973年，湖北黄石人。向阳而行，留给别人的是背影。不喧哗，随心而写。
本站仅提供存储服务，所有内容均由用户发布，如发现有害或侵权内容，请
点击举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