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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 冬 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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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首发】作者 | 时光清浅

记忆里的那个冬天,下雪的日子格外多。或鹅毛大雪,或零星小雪。要在往年,以她怕冷的性子是不大喜欢的,但因为一个人,她爱上了雪,爱上了整个冬天……

姐姐的婚礼上,她和宾客们谈笑风生,姐姐的幸福似乎也感染了她。那年的她,虽算不上眉目如画,但也绝对是个清秀的女生。往日里并不怎么和陌生人搭讪的她,那天突然变得健谈了许多。

宾客满堂的客厅里,不知是谁一句话,逗得她前俯后仰笑个不停。当她好不容易直起腰时,目光所触的竟然是一对让她今生难以忘怀的眼睛。那双眼似笑非笑,却又带着一丝清冷。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是的,十九岁的她在同龄人里算是晚熟的那个。看着他,她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好快。那是一张俊朗的脸,身材并不是太高,但是气质在众人之中尤显卓尔不凡。看到他,她感觉自己脸都红了,刚才还是谈笑自若的她,一下子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不知道该站在哪里合适,更不知道还要不要继续笑下去。时光,仿佛定格了一般,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吗?以前只在书本上,电视上看到过,但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一见钟情是什么感觉了。

不,他离开了,他竟然没有再看她,径直到另一个屋子里了。鬼使神差般,她悄悄跟着他的脚步过去了。他发现了她,报之以笑。那一刻,她觉得整个世界都亮了,外面的雪,也美得如童话一般。

“冬……”他回头应了一声。

原来他叫冬,怪不得呢。

“ 雪儿,冬,这不正是外面的冬雪吗?”她心里念叨着,不禁一阵窃喜。原来我和他冥冥之中是属于一个故事的。是的,为什么会这么巧。雪儿的嘴角漾起了甜甜的笑,她在寻找他的身影。不,他跑不掉的,他是来赴宴的,怎么会突然跑掉呢?一时间,她想起了《一帘幽梦》。

也是在姐姐的婚礼上,也是一个白天鹅一样的姐姐,和一个丑小鸭似的妹妹。丑小鸭妹妹却邂逅了一位影响她一生的男子费云帆。雪儿也像紫菱一样爱做梦,爱幻想。她的一帘幽梦里从来都是星月神话般缥缈美丽,唯一缺的就是一个男主角了。今天她找到了,找到了!她痴痴地想着,出神地望着窗外飘舞的雪花,前所未有的快乐。

他搜寻着那个令她心动的身影,他却突然出现在眼前。

“我叫冬,你呢?”

“我叫雪儿,”她忙回答,“你不觉得我们的名字是一种缘分吗?”

“是吗?”

“对啊,看看窗外,”她调皮地瞅了瞅窗外。

他似是一下子懂了,目光落到她的脸上,哈哈一笑,爽朗的笑声,洁白的牙齿,无不令雪儿着迷。一时间, 她猜不出他的笑,到底是认同,还是高兴,抑或是不屑。总之,她根本就是六神无主了。他和她,在窗前,不知不觉间聊了很久,很久,已记不清聊了些什么,只记得她不停地笑着,他也不停地笑着。仿佛世界只剩他们两个,窗外的雪依旧静静悄悄,雪儿的心却叮叮咚咚。

       直到迎亲的鞭炮声响起,她才如梦初醒般。哦,该送姐姐了。姐姐出嫁,她却没有一丝的伤感,心里只有莫大的欢喜。她跟着迎亲的队伍,在一阵喧闹的鞭炮声和欢笑声中离开了自己的家。

婚宴过后,她看到他像是要离开的样子,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竟然跑上前问他:“你要走了吗?去哪里?”

 “对啊,丫头。”他笑着说,他看起来不过比她年长两三岁的模样。但他却叫她丫头,她从中听出了宠溺的口气,心跟着都笑了。

“我要去打车,下午有要事,必须得走了。”这是在给她汇报行程吗?她心里窃喜,目不转睛地看着在雪地里凝神等车的他。

“嘿,你发什么呆呢?”一个拳头从她的后背袭来。原来是她从小一块长大的表妹,两人是同学,是姐妹,更像闺蜜。

雪儿疑惑地看着表妹,她不知道表妹是否发现自己的秘密了,她们俩向来是很有默契的,想到表妹也许看穿她的心思了,雪儿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哎呀呀,我就逗逗你,你看你脸红的。”说完,表妹嗤嗤地笑了起来。表妹那薄薄的樱桃小嘴,总是那么能言善辩,她早已习惯了。

“真讨厌,现在还得去上班,”表妹继续唠叨着。

“上班?”表妹?上班?等车?雪儿回过头来看着表妹那花样的脸,那张脸比雪儿更胜一筹,秀目黛眉,顾盼生辉。莫名其妙地一种担忧涌上心头,再看旁边的冬,不知何时,眼神早已不在路上,竟专注地看着表妹。

再看看白茫茫的冰天雪地,半天都不见一个车影。万一过来一辆。冬和表妹,啊,不会的,我亲爱的表妹一向都是我最好的朋友,她会懂我的,她能看透我的眼睛。可是冬,他的目光为什么却在表妹的身上滞留了片刻,一想到刚才冬的目光,雪儿的心莫名其妙变得不安起来。

车子来了。冬上了车,表妹果然执意不肯坐这趟车,非得等下趟车。看着冬挥舞的手臂越来越模糊,雪儿的心里有淡淡的惆怅,夹带着丝丝的甜蜜。

 冬走后,雪儿突然意识到,也许以后再也见不到冬了。她是个矜持的女子,不好意思去打听他的联系方式,可是,心底却有个声音告诉她:今生唯他一人,这个世界上唯一心动的男子就是他了。十九岁的雪儿,无法抑制内心的欢喜,更无法阻挡思念的潮水,她开始在一场场雪中寻找冬的印迹。每过一天,雪儿都会在日记里记下:今天,是想冬的第…天……

那年的冬天,似是很懂雪儿的心思,雪竟然一场接一场,不曾间断。每一场雪都在不断地唤起雪儿对冬的思念。每次下雪,她都会在大地之间尽情地欢笑,流泪,凝神……可是冬却再也没有出现在她的世界里。

那一天,雪儿无意中看到家里的一张明信片上竟然有一首范晓萱的《雪人》。

好冷

整个冬天在你家门

Are you my snow man

我痴痴 痴痴的等

雪 一片一片一片一片

拼出你我的缘份

我的爱 因你而生……

泪水无声无息挂满了雪儿的脸。“冬,你在哪里,难道你真的走出我的世界了吗?”想念冬的第一百天,雪儿穿过小城的每一条街,终于在一家音像店找到了《雪人》的磁带,从此那首《雪人》,也成了她思念冬的声音。

春天来了,她想起《雪人》里的歌词:眼看春天就要来了,而我也将不再生存……,春天,天暖和了,可是雪儿却悲从心生,她怕再也看不到雪,她怕失去关于冬的任何痕迹。说来也怪,都已三月天了,雪竟然时不时还会飘起,这在往年几乎是不大可能的,想到这儿,雪儿不禁抬起头,双手合掌,感谢上天的恩赐。

转眼间,已是夏天。雪儿依旧每天记录着她想冬的日子。但她已不再奢望再次遇见冬,只求冬住在她的心里,她已足够快乐。

"哎呀,烦死了,车子怎么还不过来。"又是在等车,站台下,身旁的人抱怨着。雪儿若无其事地看着远处,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进入了她的视野,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是他,真的是他,他也看见了她,穿着白衬衣,神情依旧,微笑中带着不可触摸的遥远。他看着雪儿,向她走来,雪儿分明读出了他眼中不易捕捉到的惊喜。他过来问她为什么不让专车来送,不是已经有了白马王子吗?她想说,她的白马王子就是他,他怎么不知道?雪儿的心欢畅起来,像奔腾的小溪,眼神也仿佛突然灿烂了。"冬,"雪儿急促地叫道,她想勇敢地告诉他,她一直在等着他,她无时不刻都在思念他,整整152天了……

突然间,雪儿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冬的胳膊被一个女孩自然而然地挽住了。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她一起长大的闺蜜表妹。表妹没心没肺地对她扮个鬼脸,"嘿嘿,想不到吧?……"再看身旁的冬,竟然是一副难以言状的复杂表情,雪儿的心瞬间如被针狠狠地刺痛了,脚竟然像生了风似的跑开了,泪水再也抑制不住……   表妹追过来问她,为什么哭。是不是因为冬?她痛苦地难以自已。傻子都能看出来她的心思。可是又能怎样呢?原来他喜欢的竟然真的是表妹,怪不得他一直没有出现过,怪不得她竟然也多半年没有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原来所有的爱恋只不过是自己导演的一场独角戏。

表妹没有再劝说,只有她自己知道,冬专门向她打听过雪儿,问雪儿的情况,要雪儿的联系方式。可是表妹竟然告诉冬,雪儿有深爱的人了,但不是冬。而当时的冬,听到这句话是非常失落的,这是多年后雪儿才知道的。因为表妹的追求,冬后来和表妹慢慢走到了一起。

雪儿对这一切都浑然不知,她只知道,她生命中第一个喜欢的男子,竟然不喜欢她。她所有的爱恋,不过是一场梦。她傻傻地哭了,傻傻地笑了,傻傻地发呆,傻傻地想了很久……那天她在纸上画了一个雪人,写下“152”,竟再也没有提笔的勇气。看了许久,152,不就是谐音"要我爱"吗?原来冥冥之中都是注定的,要我爱,要我一个人爱,而你……

再有关于冬的消息时,竟然是朋友捎来的一首冬亲笔抄写的《雪人》歌词,竟然也是范晓萱的《雪人》,当然还有冬和表妹的婚期。雪儿已经无法分辨这份感情到底是喜还是悲,只知道,那首冬写的歌词,她看了一遍又一遍,回味了一遍又一遍,她想从中捕捉关于冬的心思,那首歌听了一遍又一遍。《雪人》已成了那场爱恋中最美的回忆。

冬天的雪,已越来越遥远。记忆里的冬,依然留在那个冬天,不忍触摸,却忍不住频频回首……

【推荐语】

好一场唯美而凄楚的单相思啊。

属于一个女孩儿的情愫,本就是纠纠缠缠、牵牵挂挂。女孩儿渴望的缱绻浓情,终究由于矜持而止步。

盼雪来的雪儿的心思,冬一定是知道的。人生的很多意会,其实都能感觉到。

放手的爱,其实更美!有一点酸,有一点甜,还有一点疼!

-END

图片来源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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