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共读
金瓶梅
《金瓶梅》
原作名: 兰陵笑笑生
出版社: 南洋出版社
领读者:跑跑单车
领读者说
第二十一回
第二十二回
第二十三回
第二十四回
第二十五回
打卡集锦
深蓝
妻妾成群,声色犬马。虽然激流暗涌,表面上却是歌舞升平。这一段,大官人过的比较顺心,额外还收了个惠莲。
人物形象渐渐丰满。玉楼不露声色,四两拨千斤,走的是中庸之道。瓶儿多金乖巧,也暂得众人喜爱。月娘雪夜祈祷,演的不露声色。
金莲最出彩,聪明伶俐,嘴刁心狠。然而字里行间都能看出大官人对她的青睐有加。狐狸精体质,果然最招男人喜欢。女人不坏,男人不爱?
说说惠莲。奴仆之妻,被主人看中,无论是应或者不应,最终都难逃魔爪。浅薄爱财,于是一蹴而就。只是浅薄的过了些,以致风声四漏,招人妒怨。
雪娥默不作声地给大官人戴了顶绿帽子,倒是出人意料。看到这儿有点痛快:冥冥之中自有公论,大官人,你也绿了!
春梅作为一个通房大丫头,对自己的定位是很明确。不欺主,不媚人,金莲一直护着她,想来自由她的过人之处。张评说此回为春梅正传,有道理。
你方唱罢我登场。咋一个乱字了得!
软耳根,没主意大官人,期待未来的精彩桥段!
夜莺
先说说玉楼,这位生意人在西门家的宫斗中,一直没有在舞台中间出现,而是在幕后做推波助澜的工作,趁着金瓶梅之夜特地把玉楼近期的工作成果整理了一下:
本回中,月娘西门大官人和好后,消息灵通的玉楼第一时间告诉金莲,不动声色勾起金莲的不满;又敏锐的判断出二人和好后的形势,主动出击张络酒席。
而生日趴上佳期重会的故事,当西门庆解释给她听的时候,她完全没有站边月娘,也没有评论金莲的动机,只夸金莲曲子会的多,肚囊宽敞…内心的潜台词就差说出来了。
回头看西门月娘吵架当天,西门庆的一声淫妇骂出来并未有特指,玉楼说:“骂我们也罢,连大姐姐也骂起淫妇来了”,这句明显搓火的话勾起金莲加入的一系列口角,正是西门月娘二人冷战的导火索,玉楼堪称幕后黑手。
再说说西门大官人,刻画越来越丰满,可以手拿皮鞭让金莲赤裸跪在脚下,也可以跪着对月娘撒娇认错,在女人面前能曲能伸,有粗有细,可进可退,九浅一深…丫鬟闯进来看到的尴尬慌乱,大官人可爱的一面,不愧少妇杀手。
娜娜
《金瓶梅》读过四分之一,在细节中咂摸能品出后来被《红楼梦》学习借鉴之处颇多。单从人物性格上看,潘金莲的多疑小性儿说话刻薄,思念西门大官人时提笔在花笺写下一阙《寄生草》,颇有几分林妹妹的影子;
话少语迟,中庸持重的玉楼,和宝钗品格相似;
月娘吃斋念佛的正室模样有几分王夫人范儿;
瓶儿初与西门庆勾搭,入门后谨言慎行被其他妾室排挤欺负致死,看到了尤二姐;
春梅大骂李铭一段,可以对照尤三姐笑骂贾珍贾蓉;在金莲身边被收房的丫头深得主子信任,是行事的得力助手,又像熙凤房里的平儿;
来旺醉后骂揭西门庆家丑像极焦大;
西门庆偷情惠莲,和贾琏与鲍二家的、多姑娘私通,从来都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写到这里我有一点恍惚,明朝清河县土财主家事和清朝金陵大家居然重合度颇高,几百年过来似乎无甚变化,但细想两书还是不同。
红楼梦是千红共哭万艳同悲,所有美好的事物都逃不开被毁灭被玷污的命运,让读者为大观园里的女儿们痛心;金瓶梅则是清河县里无好人,各人都在各自的套子里挣扎。
作者笔下冷静地把脓疮拆解给人看,读者一边咂舌书中道德底线沦丧,一边又会在身边的人事中看见金瓶梅时代遗留下来的影子。不知后面3/4还有多少红楼金瓶梅相似处,且做期待。
上官婉儿
行文至此,这本书基本可以改名为《西门庆和他的女人们》了,潘金莲、孟玉楼、春梅、李瓶儿、李桂姐……这又冒出来一个宋慧莲,姹紫嫣红都是春,但哪个收入帐中不是颇费周折?但这些,都阻挡不了我们清河县高富帅西门大官人的繁殖热情。
月娘这个正妻,也算是有底气有骨气的,小别胜新婚,有心也好无意也罢,到底圆回了君心,但也落了妾们的话柄,背地里都敢指骂挑唆十足的瞧不起,也是怪了,兴妾耍心机争宠不兴正妻用点手段吗?
即便是所谓的大户人家,也没什么贤良恭谨让之说,更别信什么妻妾一团和气的鬼话,当然,越是有着不堪的里子,就得续上华丽的面子。孟玉楼、潘金莲凑份子架秧子起哄凑热闹,一场赏雪家宴做得亲切十足,又体面又讨巧。
但即使这样,潘金莲也不饶人,编排曲子调侃月娘,旁人未必听得出来,但常见世面的西门庆一下子就听出了就里,笑骂几句倒也觉得有趣,妻温顺妾捻酸,当主家的有什么可生气的,乐的左拥右抱、左拉右拽,主角光环不过如此。
如此,潘金莲居然在人家月娘唱重头戏的时候,也刷足了存在感。
小潘除了心狠手辣,讨好人也真是一绝。就说讨好西门庆,旁人做妾只会做小伏低,规规矩矩,偏偏她要去捉奸,捉到了假恼笑骂一番,还要问具体几遭几回,如何的招式,这哪是捉奸?这是去调情的吧?
西门庆怎会怕她,反而更当她是贴心人、自己人。那么多妻妾,小潘除了得宠,还要如此霸着西门庆的信任和欢心,如此再在家里掐尖要强,也就有恃无恐了。比起山寨版金莲,高明得多。
春梅从头到现在,没有几幕大戏,倒是在第二十二回唱了一出主角儿,如果前面没注意,真是有点莫名其妙,西门庆的府中居然生出一个义正言辞的丫头,但联系前文,知道这春梅是被西门庆收了的,没开脸的丫头是什么心理,今人不好猜测。
但是作者又给了绝好的对比——宋慧莲,慧莲与主家汉子偷吃后的张扬样子有多夸张,就衬得春梅有多低调,慧莲行事有多欠妥,就衬得春梅心机有多深。
这李铭虽是院子里的,但会曲儿,有一技之长,几次出场,西门庆都很抬举他,给吃食给银两客客气气,春梅反倒骂了个狗血喷头,可见春梅的心气儿是极高的。作者果然是没闲笔。
小潘几句话扭转乾坤的本事,我们之前见过了,收拾山寨版金莲,手拿把攥,无需多言,这边一边拿捏着慧莲,一边借慧莲讨西门欢心,一边本色不改撩拨女婿。
慧莲又一次刷低了智商的下线,抓着五娘的小辫子不好好利用,偏也跑出来跟女婿勾搭,好似要与金莲争高低似的……扶额,无语,有这好胜心,为自己打算多好,凭白的不但没拿住金莲,反倒又树了几个看不惯的敌人。
想想那些忍不住撩女的男人,好吧,只能说兴之所至,任是什么大事也坏不了男欢女爱的雅兴。
来旺儿回家,这主仆间的丑事在慧莲的不断霍霍下总要发酵一番的,剧情很精彩,也很狗血。孙雪娥自从与春梅吵过一架,一直是个人形布景,这一回偏偏见着来旺儿说了那许多贴心温和的话,看得我是胆战心惊,果不其然,二人有私。
与下人私通,也就是小潘这种性瘾者能干出来,与其他妾相比,孙雪娥这品味和水准着实低了些。这一回,孟玉楼吸引了我的注意。
孟玉楼一直和小潘站在一起负责捧哏,很少见她说什么有个性的话,听了小潘讲主仆通奸、来旺儿耍狠的丑事,她虽然一惊,但后面却是撺掇小潘去告发。
小潘呢,当然一如既往风风火火,嘴皮子极溜、行动力极强、成功率也极高,但这次孟玉楼未免有拿人当枪使、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嫌疑。
还有些小的细节,比如表了两次,家里娘们儿凑局子,西门庆每次都大大方方贡献茉莉酒,不知作何讲?
还有,金莲撩女婿,从头到尾都是月娘招呼女婿进西门庆的女眷圈,只是亲热客气吗?这几回不这么想了,娘们儿荡秋千这样的事情,都招呼女婿赶紧来推一把,未免太过着意。
最后,很喜欢领读的总结,“明代中后期,商品经济日益发达,人身依附关系逐渐松弛,离开封建大家庭,人也能生存下去。来旺儿带着孙雪娥私奔,就是例证。
《三言二拍》中多有私奔、另立门户、和尚还俗、旅途中一见钟情的例子,这些也都是社会进步的表现。”把这一家子看似胡来的举动放到当时特定的历史时期,也就不难理解、见怪不怪了。
如此说来,真要感谢兰陵笑笑生,他的作品还给了社会人文研究一个生动的范例,也许样本不够完整准确,但社会的风气、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伦常的松散到底能发展到何种地步,倒是可见一斑,还是那句话,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向来没什么天经地义的人和事。
Wong
这几回读来,才感觉到《金瓶梅》的名著气象。
前文洋洋洒洒二十回,交代了西门一家的来历,读的都有些不耐烦了,不知是不是“前奏”太长了呢?到了第二十一回,先有一事令人眼前一亮,就是西门庆居然和正妻月娘“佳期重会”了。
这夫妻间的琴瑟和鸣,放在寻常人家再正常不过,但是这事发生在西门庆身上,便觉得荒诞照进了现实一般。这个浪荡子终于回到正妻的怀抱了,那么偌大后院里的那些小妾又该何去何从?
心思细密的孟玉楼立即献策,让潘金莲组织宴会,为西门和月娘庆贺。这一回,潘金莲出尽了风头,而细读西门庆言语之间,对潘金莲的态度也在潜移默化的转变,也许是情深耐不住日久,日久缱绻了情深吧。小潘潘,你太爱出风头了。
这西门家中一团和气,没想到又来了一个宋慧莲。眉批上来便说,此人“虽淫亦当正论”,只因她为前夫报仇。可是她为了一条裙子便委身西门庆,虽然生的俏丽,行事却比较粗莽,一旦得宠便不把昔日的“同事”放在眼里,一副小人得志的姿态。
虽说大节不亏,但也太不招人待见了。而西门庆与下人之妻通奸,连作者也批评他紊乱上下、败坏风俗,正是取乱之道。这一主一仆、奸夫淫妇碰在一起,也是合当出事了。
在写慧莲事间,作者又穿插写了春梅、陈敬济之事,似乎在为后文伏笔。而类似的伏笔在书中其实处处都有,但是不着痕迹,仔细回想起来的确值得玩味。写正月十五夜间潘金莲一行游街逛灯,别开一番情致,场面繁复而不显杂乱,笔法甚是高妙。
写到二十五回,宋慧莲的丈夫来旺儿出差回来了,这来旺儿也是性情中人,被孙雪娥这个不省事的挑拨离间,竟然失口说出犯忌讳的话,要杀西门庆和潘金莲。偏偏这话还被人听去告诉了小潘潘。
那小潘潘何等狠厉,卧榻之侧岂容养虎?昔日她亲手毒死武大,如今她身为主人,傍着西门庆这条大虫,又怎么会把来旺的性命放在眼里?小潘潘,小心你的业障别太多哦!
另:李瓶儿进了门子,倒也踏实起来了。哎,不惹事了,就是好事。
小贝多芬
封建社会中的婚姻
来旺慧莲作为第二对贫贱夫妻,与武大金莲相对。武大的老实对应来旺的忠厚,慧莲的聪颖对应金莲的多谋。从两对夫妻之间关系可以一窥封建社会对于婚姻的片面。
首先,我们知道婚姻并非是对等的,男性作为权力的普遍掌控者,对于妻子具有强力的约束和控制能力。
其次,性之一事,相比清与近代更为开放,且性资源呈现极端的不均匀。与其说性是人伦,不论说性是闲赋阶级的一种娱乐,这种娱乐其实并非单纯为了性快感,也包含了权力地性宣泄。
最后,相比为了爱,或者非钱权导向的结合,当时的婚姻对于外遇的包容性更强。这种包容中涵盖了多种可能,沉没成本极高、对另一半的漠视和未建立在相互了解之上的婚姻只能以子嗣作为考量的终极指标等等。
编辑:灵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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