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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城》:世外桃源湘西茶峒,很真很美有翠翠

#我在头条搞创作第二期#老话说人生三大苦:行船,打铁,磨豆腐,皆是有有无无且耐烦,劳劳碌碌几时闲之艰难生计。但沈从文笔下的,《边城》中碧溪岨的老船夫却乐在其中:

他负责公家的方头渡船五十年了,自言月有三斗米和七百钱,拒收乘客所付船资。仍有不少见其出力气不收酬,过意不去强给把钱的,他买了茶叶烟草回赠旅人,方可心安。

世外桃源茶峒,一片没有一个坏人的净土。

小城因水而兴,有个掌码头的船头。作为坐镇风雨江湖的龙头大哥,他不仅叫顺顺这样萌萌哒,全无痞味杀气的名号;其行事作风,更像一个归隐田园的绅士。

据说顺顺是在前清营伍中混过的人物,攒了点钱买船下辰州,有了一份可观家业后,仗义疏财不拘小节,有了好名声,父子三人皆受人尊敬。

除了不看重功名利禄,让两个儿子略少读了些书外,他教育方法颇值得称道:他让两个儿子去船上跟班跑活,几年吃苦受罪见世面下来,将孩子们培养成了重武懂礼,小城人见人爱的好后生。

书中讲到两兄弟在行船途中遇劫,免不了刀兵相见之际,沈从文也只有短短的一句话,“吃得苦,行的事,肉搏也真的干仗”,完全像是有惊无险的拉练演习,绝无腥风血雨细节的只言片语。

在这个湘西边境小城,一切都是岁月静好的样子。

小城人皆各在分定一份日子里,怀了对于人事爱憎必然的期待。除去与世无争老船夫和孙女,趸船前划小舢板汉子,冒险救人救物者也仗义兼爱利。城头的卫戍官兵闲散而漫不经心,给人感觉不过平民穿上了号衣,在那儿跑龙套罢了。

杂货铺里卖美孚油及洋灯,主妇将自养猪鸡托给下行的船夫,将其换打副金耳环,带两丈官青布或一坛好酱油,一个双料美孚灯罩回来。

即便做皮肉生意的妓女,由于此地的风俗淳朴,遇不相熟者做生意时得先交钱再关门撒野;人既相熟后,钱便在可有可无之间了。感情好的男女发了誓,从此便安安静静好成了一家人。

纵世异时移,山外不断变换大王旗,山里清平乐的生活依旧波澜不惊,远离战火与黑暗,人们坦然过着自己"不论魏晋"的小日子,

茶峒女子重情,男儿崇义,父子亲,爷孙亲,兄弟亲,没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坏人。

女孩的心事总是诗,阴差阳错的爱情令人叹息。

茶马古道路如弓弦,溪流似弓背。官道溪边白塔下,住着一个老人一女孩一黄狗,以撑渡船为业的两辈人,一样纯朴善良。

从前,老船夫女儿爱上驻军中的一个年轻人,怀了翠翠后欲与之私奔。不想他怕当逃兵坏了名声,遂服毒而死。女儿待小翠出生后亦殉了情,丢下爷孙俩相依为命。

青山绿水间长大天的翠翠,皮肤黑黑,双眸清明如水晶,如这一方山水无怨无愁,充满灵动生气。只是这样无拘无束的日子,随着翠翠长大被打破了。

少女思无邪的心事,从波澜不惊到暴风骤雨,仿佛一幅波光潋滟中远山横渡的画卷般迷人。

顺顺的两个儿子,天保和傩送都很壮实,学贸易应酬,还和气亲人。论家世人品,不知多少人家急着想要这样的女婿,攀亲者络绎不绝地上门。

沈从文

"你这个悖时砍脑壳的!"端午节的偶遇,大老和二老差不多同时爱上了翠翠,兄弟俩皆为情所困。奈何好事多磨,翠翠只能爱一个人。

但天宝先向父亲开口求娶,于是顺顺派人去给老船夫提亲。只是相比大哥天宝,诨名岳云的老二傩送如母,长得更好看些,山歌也唱得更动人,早一点成了翠翠的心上人。

女孩的心事总是诗,可表达太含蓄,让爱孙心切的老船夫不解其意,让两兄弟赛情歌比拼。于是乎,阴差阳错落得一个令人唏嘘的结局:大佬为情所伤,远走行船落水而亡。

弟弟沿江走了六百里,找寻可怜哥哥的尸骸毫无结果,只好在各处税关上贴下招字,返回茶峒来了。

中寨人用碾坊作陪嫁诱惑傩送,但他不爱碾坊爱渡船。只是心思还在翠翠处得不到理会,又记着哥哥的死亡,不愿被家中逼着接受那座碾坊,于是赌气远走辰州了。

爷孙两人仍然划船过日子,一切依旧。惟对于生活,却仿佛什么地方有了一个看不见的缺口,始终无法填补起来了。

一场暴雨冲走了渡船,祖父急火攻心去世了。过了四七,船总和马兵商量,把翠翠接去做小儿子的媳妇。翠翠却不愿意去,仍留了下来。她一边替祖父撑船掌渡,一边翘首以待傩送归来……

好事多磨,像是闹了一场误会,又像是世间所有真性情者的宿命:只因手足情深,父子连心,爷孙相惜,谁都没有错。

那个月下唱歌,使翠翠在睡梦里为歌声把灵魂轻轻浮起来的年轻人,还不曾回到茶峒来……这个人也许永远不回来了,也许“明天”回来!

好在翠翠结局虽忧伤,尚不绝望。一个感叹号,偷偷道出了作者的心思。

边城孤独的风景,念念不忘的文学故乡湘西。

每个作家都有自己的文学故乡。在沈从文三十岁时,曾在《从文自传》中,如实记述了自己的故乡凤凰,其实是一个为镇边而建之城,有着血腥的历史之地,对其间历经的各种挫折痛苦,不加掩饰。

凤凰古城

依山傍水建成的峒城,原型就是他的故乡凤凰,沱江变成了酉水。虽然文学虚构的茶峒,并不等于现实的凤凰,但这二者间的差距也太大了,不免令人感到困惑:

为什么沈从文在《边城》中,把这个湘西小城居然写得这么美?

其实,乱世烽火中的桃花源茶峒,不仅是沈从文梦中的凤凰城,更是他亲绘的一方净土,不断趋于完美的理想国,其文学本源和诞生地。

《边城》充满了浑然天成的意趣,呈现出作者自身的真性情。即便今天的00后读来,其鲜活而灵动的文字依然动人心弦。

与“倭瓜想开几朵花,就开几朵花”的女作家萧红一样,沈从文亦属于原生态作家风格。正如他在《习作选集代序》中说:我只想造希腊的小庙,这神庙供奉的是“人性”。

一生自称“乡下人”的他,对于书中船夫、士兵、农民、妓女这些似乎应当被启蒙的人物,都让他受到感动,并尊敬他们,从未居高临下地审视他们。难怪沈从文一生挚友巴金,说他有一颗金子般的心。

然而当年,沈从文也因其纯粹的文学,在被美誉有加的同时饱受批评。在他最想不清楚自己,最孤立无助的时刻,挚爱文学的他,依旧念念不忘大声呼喊着他的“翠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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