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我们心中的山
作者：余传方
2022年3月5日9时14分，深爱着我和我深爱的爷爷，走完了他八十年的人生之路，像一抔黄土一样融入大地之中，没有遗言、没有痛苦，平静和安详的离我们而去，顷刻间我的泪水夺眶而出。
我见证了爷爷离我们而去的过程，爷爷最后一次和我通电话是2月27日晚上，那时我还嘱咐爷爷明天去县城看腿脚的时候，记得多穿点衣服，还告诉爷爷周末放假再回来看他，没想到的是3月2日下午，爷爷就住进了病房，当时我正好在岳阳出差，亲人群里面说爷爷被检查患有肿瘤且已经扩散，听到这个消息，我心里不安，一晚上没有睡好，回想起小时候模仿爷爷喝酒、吃饭和说话的样子，与表哥在爷爷家调皮捣蛋，爷爷呵呵笑的样子。后来我要爸爸问医生是否还有其他的治疗方法，得来的结果是医生让我们做好准备，死亡可能是这几天或一月的事，这是我最不想听到的消息，没想到爷爷这么快就要离开我们。妈妈要我周六去医院陪护爷爷，周五晚上11点半却电话通知，要我立即起床一起去医院——爷爷的病情严重了。我们到医院的时候，姑妈、姑父已经在帮爷爷收拾衣物，看到奶奶哭泣的样子，我大声的叫着爷爷“爷爷、爷爷，我回来了，我们接您回家……”那时爷爷已经不能说话，但潜意识里应该知道是我，知道我们来接他回家，给爷爷把衣服穿好后，爸爸一把抱住爷爷，15分钟左右我们就到家了，记得奶奶说太公快过世的时候，是爷爷背着太公到床上，看到今日的场景，一股难受的滋味涌上心头。时光总是在不经意间流逝，正如朱自清先生在《匆匆》一文中说到：“洗手的时候，日子从水盆里过去；吃饭的时候，日子从饭碗里过去；默默时，便从凝然的双眼前过去”。
晚上大家都在守护爷爷，看着躺在床上的爷爷，我们都在流泪和哭泣，但我们都认为爷爷还不会这么快离开，但此刻，爷爷连吐痰都已没有力气，第二天我早早起床来看爷爷，大声呼喊着爷爷，我们搀扶着爷爷吃早餐，爷爷已经几天没有进食，现在唯一能喝的就是汤水，但进食已经很困难，看着奶奶边哭泣边喂爷爷进食，想到爷爷和奶奶相濡以沫共同生活在一起63年，很快就要天各一方，我想他们还有很多悄悄话没说完吧。他们从来没有吵过嘴红过脸，爷爷还经常做饭给奶奶吃，经常逗奶奶开心，讲讲幽默的小玩笑，平时总是一起出门，形影不离；爷爷进食后，上午9时10分左右，爷爷的呼吸声已渐渐微弱，14分我们叫爷爷的时候，爷爷已经停止了呼吸，哭泣中的我看到爷爷眼角里的泪水，我想这是他对奶奶的万般不舍，对亲人的万般不舍，更是对生活了一辈子的老家万般不舍吧。是的，爷爷作古了，那位每次我回家都向我招手、向我笑，关心我工作和生活，每次都要给我拿点菜，家里有好吃的都要装在我口袋里的爷爷永远离我们远去了，往后在视觉中无法再遇见您，只能在梦中与您相见！去年我国庆结婚的时候，爷爷奶奶很开心，还给我俩分别封了一个大红包，这是爷爷唯一不多的积蓄，这是爷爷省吃俭用给我的红包，此刻我流泪了。
我的爷爷出生于1941年腊月二十四日巳时（阳历是1942年），正是南方过小年的日子，那时家里5口人生活在绣球屋后的半山坡茅屋里（爷爷16岁的时候家里才搬到了现在的住处生活），此时爷爷的父亲、母亲、祖父、祖母、二叔应该是洋溢着满脸的幸福和喜悦；太公为爷爷取名为“月亮”应该是永恒、美好的意思，希望生活越来越好的寓意。
爷爷的童年可以用“苦难、孤独”来形容，没有其他的兄弟姊妹生活在一起，在他还没有满一周岁的时候，爷爷的母亲方氏就出走并改嫁了，而出走的原因听奶奶说，主要是家里的贫穷和吃不饱，后来方氏辗转嫁到两个地方，在那里生育了一男两女3个孩子，爷爷生前与他的这几位弟弟、妹妹们常有往来，爷爷长大后找到了自己的母亲并去看望，但不幸的是方氏37岁就离开了人世（1961年），那时爷爷20岁，想必爷爷哭得很伤心，方氏生前唯一的心愿是希望归葬于老家绣球屋后，后来经爷爷的父亲同意，安葬的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爷爷就是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中长大，在小时候就要比同龄人要更加懂事、养成了独立的性格；在爷爷10岁其祖父过世、16岁其祖母过世后，家里就是他和他父亲、二叔生活，直到17岁奶奶嫁到这里。
爷爷奶奶这门亲事是爷爷的老舅父做的媒（爷爷其祖母的弟弟），说来巧合，爷爷的祖母古氏、母亲方氏和奶奶都是来自同一处地方，距离我们这里7公里左右的路程，爷爷生前还说要去祭拜一下这位老舅父，才让他娶到这么好的一位妻子。爷爷奶奶养育和带大了7个孩子，可想是多么的不容易；爷爷自学能力强，没上过几年学堂，因为算术好、记忆力强、算盘打的快和准，除了耕田挣工分外，还先后在学校和调工修水库电站时管理过食堂，在学堂里教过书，中青年时常被村上聘请去核算年终财务收支，身边的人评价我爷爷,说他是一位出色的“账房先生”。在家里，奶奶更多的是扮演着一位“严母”的角色，除了裁剪衣服，还要安排孩子们上学的吃喝，让孩子们一起做家务和生活劳动，把家里安排的井然有序，很长一段时间家里都是重复着相同的生活。
爷爷的父亲、二叔两人性格完全相反，爷爷的父亲脾气性格急躁、说话比较直爽，二叔性格温和，话语不多，但两兄弟一直相处得很好，没有闹过矛盾。队上的邻里们对他俩兄弟的印象都比较好，1989年爷爷的父亲快过世的时候（69岁），队上几乎所有的人都来了，这与他耿直、直爽、心善的品格有很大关系；而二叔虽然比他小7岁，经历却是一路坎坷，二叔的妻子王氏在27岁就过世了，其唯一的女儿17岁出嫁不到半年的时间就因病去世，这也是爷爷唯一的堂妹，二叔一个人生活到59岁，因挖长石时石洞坍塌而过世，但其女婿一直来这里走往了50年，每年“三节”都要拿钱给我的爷爷奶奶，可能是记得自己老丈人和堂哥堂嫂一直对自己的那份关爱吧。太公还是我小时候拆老房子的时候，看到过他们的画像，后来因没有保存好被雨水淋湿现已模糊不清，感觉有点惋惜。太公、叔太公、爷爷奶奶深耕劳作一辈子，艰难的把子女拉扯大，在那个缺吃少穿的年代里用力的生活着，让我对他们这两代人有着无限的崇敬和怀念，让人深深敬佩。
记得有一次和爸妈聊天，我突然发现爸妈脸上的皱纹和粗糙的双手，一股莫名难受的滋味涌上心头。也许，这是我不相信和不接受爸妈被岁月折耗的烙印，那一刻我才发觉自己真正长大了。还有一次和朋友聊天他问道：“你怎么对过去的事情这么感兴趣？”“已经过去的事情和世界，你还想再经历吗？”这句话让我沉默了片刻，我却告诉他：“我从上初中开始就喜欢历史，既喜欢宏观的历史事件的时光流，更喜欢细微处身边长辈们经历过的日子，听他们讲述过去的那段苦日子、穷日子，虽然我们没有经历，但我们90后仍然要忆苦思甜、居安思危、勤俭节约，到我们这一代人，仍然要继续弘扬和传承好优秀的家风、家教，继续弘扬好我们优秀的传统文化、精神。”
前人辛苦，后人幸福。我想和爷爷说，我们会照顾好奶奶，您不要担心；现在水泥路已经通到老家，也完成了您的心愿；对叔叔我们会多加关照；每年清明和春节我们都会去给您和先祖扫墓。最后，愿您在天堂安息，愿您的荫德庇佑着您的后人，保佑儿孙内外阀阅，平安幸福，我们将用余生所有的时光怀念您！
忘不了，您慈祥的面庞；
忘不了，您的谆谆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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