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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轩读《史记》:位极人臣,志纯忠诚,任劳任怨,只有他才称得起千古完人

吉林人民出版社

简体横排二十六史

共100册

【梅轩曰】此套书购于十年前,付泉千五百元,半价得于《孔夫子旧书网》。煌煌百册,仅批读《前四史》,留下随笔数十篇,陆续刊于《画舫夜读》,存而备查。

梅轩读《史记 》之三十六:位极人臣,志纯忠诚,任劳任怨,只有他才称得起千古完人

周灭商后,武王封八百诸侯。最重要的一个诸侯首推他的弟弟周公旦,他把弟弟封在了鲁。周公遂成为鲁国的开国祖先。

自武王姬发继位,周公旦即尽心辅佐哥哥,在强大西歧、消灭殷商的过程中,贡献极大。周公始终是武王最信任、最倚重、最亲密的助手和战友。

灭商建国的第二年,武王生了场大病,眼看越来越严重。国家刚刚解放,百废待兴,统治也尚不稳固,群臣都很忧虑,下一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大事。

太公、召公主张到祖庙占卜询问吉凶。周公不同意,说,如果上天要降下什么灾祸,我愿意全部承受。你们不要去占卜,让先王都不得安宁,我要亲自去祖庙祈福。

周公命人在祖庙立了三座神坛,他项上戴着璧,手里执着玉圭,冲北站立,向列祖列宗说,你们的元孙姬发,因为勤劳国事生了大病,如果需要让他到你们身边侍奉的话,我愿意替哥哥代劳。我从小多才多艺,聪明灵巧,善于侍奉鬼神,比我哥哥强多了。哥哥自继位以来,四方诸侯和全国军民对他交口称赞,都说他是个好天子。我们国家需要他,有什么灾祸罪过,还是让我一人承受吧!

祷祝结束后,周公令负责占卜的同志打开卜册判断吉凶。

卜官说,签上说是上上大吉。大王您的祈求先王都答应了。

周公说,我的祈祷辞一定要永久密封在金匮中,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打开看。

周公回到宫中,高兴地祝贺天子说,您不用担心了,先王告诉我,您的病很快就可以痊愈,我们大周的江山会世代永固的。

群臣大悦。不长时间,武王的病果然减轻了。

不久,武王病重死了。留下的嫡子尚在襁褓之中,也就一岁多一点儿吧。凭周公的血统、地位、才能、声望、影响,再就是侄子这么弱小,为了国家民族的命运和人民的长远利益,他就是做天子,也完全无可厚非。但周公硬是顶住了权力和虚荣的诱惑,带头拥戴侄子继位做了天子,同时不避嫌疑摄政当国。

有做天子的条件,却不贪权越位、甘心辅佐幼主,这是周公的忠诚。

身为臣子,却不避嫌疑、摄政当国,这又是周公的担当。

当然,即使是这样,也仍然会有人借机造谣中伤。周公的三哥管叔早就忌妒周公,这个时候他开始联合党羽暗中散布流言,说,周公是个伪君子,别看他说得好听,实际上处心积虑早晚会夺了成王的天下。

如果那时候有互联网的话,肯定是帖子满天飞了。因为毕竟管叔作为天子的叔叔还是有影响力的,也颇能迷惑一部分不明真相的同志,同时以他的权势,收买万千水军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虽然这些都是胡说八道,但任其发展也不利于国家的稳定和谐。

于是,周公把太公吕尚和弟弟召公请来,坦诚地交底说,我之所以不避嫌疑摄政当国,主要是恐怕我们几代君王打下的江山变了颜色。现在天子尚在襁褓之中,我们必须当仁不让,挺身而出。此时不担当何时担当?至于那些谣言,根本不值一驳,只要你们理解就可以了。

同时,他又告诫儿子伯禽说,我是文王的儿子,武王的弟弟,当今天子的叔叔,论地位普天之下没有跟我尊贵的了,但我每天还是有种临渊履薄的感觉,整天忙得可以说是“一沐三握发,一饭三吐哺”,小心谨慎地处理各种事务,虚怀若谷地对待天下贤人,唯恐有一件事办不好,唯恐有一句话伤了天下人才的心。你在鲁国,一定要谦虚谨慎,戒骄戒躁,千万不能以国骄人,乱政失德。

周成王很快七岁了,能听懂大人话了,周公毅然还政。但是成王毕竟年幼,还不能决策国家大事,每次成王临朝的时候,周公就站在屏风前面、御座旁边,代替成王听政决策。这实际上也是培养锻炼成王执政能力的一种方式。还有比这更好的培训班吗?

周公摄政又过去七年,成王十四岁时,周公再次还政,成王正式开始亲政。周公走下御座,神态自若地回到朝班当中,北面称臣,总是一副诚惶诚恐、毕恭毕敬的样子,从来没有一丝居功自傲和黯然失落的表情。

在周公辅政的过程中,除了管叔那些人之外,也仍然有一些杂音和不负责任的言论诬陷和中伤周公。成王很小很小的时候,太公、召公这些人都还在,周公不以为意,但当这些人都去世了,成王也一天天长大了,正处于懂事半懂事之间,很容易受一些小人的蛊惑和影响。对此周公不能不有所顾忌,甚至忧心。正所谓“周公恐惧流言日”也。

有一次成王生了病,很长时间不见好转,周公就自剪须发沉之于河,祈祷上苍保佑成王早日恢复健康。如果有什么得罪神灵的,都由我姬旦一人承担。

当年周公是这样舍身为兄长祈福的,现在又诚心为侄儿祈福。用杜甫称赞诸葛亮的诗就是“两朝开济老臣心”。丹心耿耿,真是天日可鉴。

但是在如山的流言面前,周公还是感到了恐惧,于是跑到楚地暂时避祸。

自古人言可畏,流言可以杀人于无形。即使是位高权重、与天子关系如此亲密的周公都会如此恐惧,更何况其他人呢?

后来成王驾临周公府这才如梦方醒,知道错怪了叔叔,赶快派人赴楚地把叔叔迎回京都,从此尽弃前嫌。

此后周成王一年年长大,劳苦功高的周公则一年年老去。终于,周公积劳成疾,久病不治,留下遗言说,我死之后,把我埋在成周的大地上,就是在地底下我也要永远陪伴着成王,为他祈福。

周公死后,上天降下暴风骤雨,禾苗尽被刮倒,大树连根拔起,全国军民大恐,伟人离世,泰山崩摧,咱们大周可往何处去呀?周边那些亡我之心不死的夷狄会不会乘机攻打我们呀?

周成王无计可施,遂率领群臣到周公府召开座谈会,一是缅怀周公的丰功伟绩,二是查阅档案文献看看周公留下治国的方略没有。周公府史官打开当年周公亲自封存的金匮档案说,这里有周公他老人家当年舍身为武王祈福治病的文件,他本来是希望永远不对世人公开的。

周成王看完档案,泪如雨下,激动地说,当年周公愿意牺牲自己来换取我和父王的健康,他一辈子为国操劳,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我小时候不懂事,对叔叔的功绩了解不多,他也从来不炫耀自己的功绩,这是一种什么精神呀?!我们各级干部都应该以他为榜样,好好学习,认真践行。

会后,周成王当即决定,以天子礼国葬周公,以褒周公之德。

葬礼结束的时候,天降喜雨,暖风吹过大地,倒地的禾苗全都舒展起来。到了秋天,全国人民迎来了一个难得的丰收年。

周公是中国历史上的圣人,他真可称得起是“无冕之王”。从他身上,我们可以看到后世霍光、诸葛亮、周恩来、邓希贤这些伟大人物的影子。

周恩来在国统区,很早就被党内党外人士尊称为“周公”。好多人正是在他的伟大人格的感召下,认识和亲近了我们的党。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斯人已逝,思之慨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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