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军小英雄杜德昂
作者：张经虎
写在前面
《 红军小英雄杜德昂》的故事，是1933年大革命时期，发生在我们桃岭乡境内的一件红色珍闻史迹。少年时期，我就怀着无限崇敬的心情读过这个红色传奇故事，一直铭记在心。后来又看到本土很多同志写的一篇篇歌颂革命历史，学习和赞扬革命前辈英勇事迹的诗词美篇。深深感到让广大青少年了解我县光荣的革命历史和那些可歌可泣，可敬可爱的革命英雄事迹，能继续发挥爱国主义和革命传统教育是非常有意义的事情。于是，我又从《红色珍闻文选》中搜集整理出这篇红色故事，以食读者，如有不妥之处，敬请指正，以便改进，亦请所发表之报利予以谅解。旨在分享，笔者已是心满意足了。谢谢大家能给予关注与鼓励！
在金寨县革命烈士馆里，有一位年龄最小的烈士，他只有14岁，他就是杜德昂(又名杜志强)，家住金寨县桃岭乡桐岗村，是红军二路游击师师长杜昌甫的儿子。那时，他虽然是桐岗冲列宁小学四年级的学生，但他的主要任务是二路游击师和中共赤城(现金寨县西部地区)县委交通员。他对赤城、赤南、金家寨、商城一带地形十分熟悉，对这一带敌人的封锁线也了如指掌，因而，他虽然年龄很小，可在红军中已是有名气的红色交通员了。
进城
1933年5月，中共鄂豫皖省委书记沈泽民有紧急任务要到商城去，赤南县委决定要派一个班武装护送。
沈泽民考虑：在去商城的100多里的路途中，敌人设有4道封锁线，周围又有敌人重兵防守，靠武装护送、危险性大，他要求派一位熟悉地形的同志化装成老百姓，以作小生意方式护送自己进城去，即使遇到敌人盘查，也没多大危险。
县委同意沈泽民的意见。正式决定人选时，杜德昂听说，坚决要求县委将任务交给他执行。他说他可以扮成沈书记的儿子和沈书记去商城卖鸭蛋。商城地下交通员和联络暗号他都熟悉，保证完成任务。县委书记张泽礼向沈泽民回报了杜德昂的要求。沈泽民平时就喜欢杜德昂，宣布他执行的几次任务完成的都很出色，便同意让杜德昂护送。
于是两人各提一篮咸鸭蛋当晚出发了。由于杜德昂地形熟悉，带领沈泽民翻山越岭，专从敌人封锁线的缝隙钻，经过一夜行程，第二天上午8点到达商城，正要进城时，两个敌哨兵上来盘查。杜德昂怕沈泽民口音误事(沈泽民是浙江桐乡县人)，指着沈泽民首先答话说：“他是我父亲，是个哑巴，我们是到城里卖鸭蛋的。”沈泽民暗自佩服杜德昂的机智，便装作哑巴嗯嗯地指手划脚一番。接着杜德昂十分“殷勤”地对两个哨兵说：“老总站岗辛苦了”，说着从篮子里拿出十来个咸鸭蛋往敌哨兵口袋里塞：“给老总下饭，自家出的，不值几个钱，我家住在城南丰家湾，老总们有空到我们那里去玩玩。”敌哨兵半信半疑，杜德昂又说：“啊，我们那住的也有国军。团长姓高，你认识吗，他的太太经常买我家咸鸭蛋。”
敌哨兵见杜德昂态度自然，说话天衣无缝，口袋里又塞了几个咸鸭蛋，疑虑也慢慢消除了。便说：“好吧，你们进去。”并关照说：“你们天黑之前要出城，不然就要关城门了！”
杜德昂带沈泽民进了城，顺利到达官盐巷地下交通员刘二嫂家。杜德昂用手在第三个扣子上连拍三下，刘二嫂认出这是赤南县委的联络暗号，便让他们进屋。杜德昂说：“二娘你不认识我啦，我叫杜德昂，一个月前我和徐海东军长还来过这里哩！”
刘二嫂说：“孩子你是大名鼎鼎的红军二路游击师师长杜昌甫的儿子，我怎么不认识，可我更认党组织的规矩，你要不亮出暗号，对不起，我是不让你们进我屋的。”
杜德昂向刘二嫂介绍了沈泽民。刘二嫂说：“我早就听说沈书记大名了，就是未见其人。”她又抱怨地说：“哎呀，张书记真大意，这么一个高级干部，竟让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护送，太危险了！”
沈泽民说：“我早就听说刘二嫂对党的贡献很大，有智有谋，这回你可想错了，这位小同志可真能干啊，要不是他的机智，还真有点麻烦呢！”说着把杜德昂如何带他撇过敌人一道道封锁线，又如何哄过敌人岗哨向刘二嫂介绍了一遍。刘二嫂拉过杜德昂夸奖说：“真是老子英雄儿好汉啊，将来一定是一位大将军！”
“无人渡”除叛
1933年秋，蒋介石对大别山第五次围剿正在进行。10月25日晚，中共赤城县委和二路游击师在双河的余老庄召开区委和连以上干部会议，研究布置反围剿斗争。由于叛徒张四来告密，敌54师两个团在师长戴民权的亲自指挥下，分东西两路向余老庄扑来。在双河山大庙放哨的杜德昂，看到大批敌人向游击师根据地疾速前进，感到十分危急。但这时赶到余老庄报信已来不及了，正在为难，猛然看到双河大庙前面柏树上挂的大铁钟，便急速跑去，拉起撞杆，向大铁钟猛撞。离双河大庙二里之遥的余老庄开会的人，听到大庙里传出的一阵阵紧急钟声，知道有紧急情况，(以往农民协会常以此钟报警)，立即分散隐入深山，转危为安。
敌人扑空后，师长戴民权暴跳如雷，带过叛徒张四来，劈脸就是两个耳光，骂道：“你个杂种，送的什么情报？竟敢戏弄老子，看我不活剥了你！”说罢，命令两个士兵扒了张四来的衣服，用皮鞭乱抽，张四来被打得作鬼叫，哀求师长饶命，并说情报绝对可靠，肯定是大庙里有人撞钟报警，使游击师逃跑了！
敌师长戴民权也感到奇怪，刚才庙里也确实传来了一阵紧急钟声，现在不年不节，也不是撞钟的时候，为什么有人猛烈撞钟呢？
张四来见戴民权将信将疑说：“我知道，过去凡遇有紧急情况，当地农民协会以撞钟为号报警。”
戴民权听罢，似有道理，便带特务营和张四来来到大庙，把几个和尚绑了起来，一个个审问，“为什么不年不节撞钟，是不是给游击队报信？”
和尚被逼急了，一个和尚说：“一个钟点前，我们在大庙上诵经，只见一个小孩子跑来撞了几下钟，我以为是撞着玩，把他撵跑了。”
戴民权问：“是哪个小孩？有多大年纪？向哪里跑了？”
和尚说：“有十来多岁，没看清楚，撵出庙门，就没看见他往哪里跑了！”
张四来一拍手说：“报告师长，我知道这孩子是谁了，肯定是游击师长杜昌甫的儿子，叫杜德昂，他是红军游击师和赤城县委交通员，只要抓住他，就能找到游击师！”
戴民权要张四来带路抓杜德昂。
张四来说：“报告师长，我是秘密为国军效劳要是让我带路，今后就很难秘密为国军搞情报了。”
戴民权也理解张四来的心情，便问清了杜德昂家地址，带着特务营直奔杜德昂家，撞开门，一个人也没有。
戴民权回头来找张四来，张四来说：“那孩子刁着哩，你们这样大队人马是抓不住他的。你们只管在双河住着，那孩子经常从我这里经过到南溪、斑竹园送信，我见到他，设法将他诓住，立即派人向你报告。”
戴民权认为这样大部队守株待兔等着抓杜德昂也不是办法，便同意张四来的主意，带着部队回双河等待去了。
张四来，家住桐岗冲小街上，开个烟酒店，他本人原来也是游击师队员，因在一次战斗中腿部受伤，被敌人俘虏。敌人审讯时，要他交待游击师装备，人员及活动地区。他是个软骨头，敌人还未抽三鞭子，便将游击师的情况提供给了敌人。敌人不甘休，要他将情况写出来进一步利用他。敌人拿着他写的供词，对张四来说：“张四来，我们不杀你，只要你将这个供词交给游击师，游击师也会杀你的！”
张四来自知后果严重，便要敌人收他当国军。敌人并不想让他当国军，只是对他说：“你放心，我们承认你是国军编制，每月按少尉发给你军饷，但你必须回到游击师去，不断给我们提供游击师情报，只要我们消灭了游击师，你就可以升为上尉军官！”
张四来又惊又喜，惊的是被捕当了叛徒，万一游击师知道了要杀头的，喜的是，因祸得福，不声不响地弄个国军少尉军官待遇。真要是把准确情报送给国军，消灭了游击师，一下就能当上国军上尉军官，这是做梦也想不到的。回想当游击师队员时，成天钻山林，吃野菜，和敌人打仗，纪律又严，连老百姓一只鸡也不准逮，不但天天吃苦，还不知什么时候挨一颗枪子就报销了。这一颗子弹幸亏打在腿上，要是打了头，打了心窝，这回早上阎王爷那儿当小鬼了。他越想越得意。回到家后，当晚就找到游击师报道。杜昌甫师长看了他的伤势，便叫司务长拿了四块银元给他，要他回家养伤，伤好后再归队。从此张四来便一边在家开烟店，一边干起了叛徒营生。游击师在余老庄开会的情报，就是他向敌人送去的，但是他的活动逐渐引起了游击师的注意，余老庄会议的召开十分秘密，周围布置的都有警戒，敌人怎么会知道呢，师长杜昌甫反复思索不得其解，怀疑内部出了叛徒，但他又自我否定了，这次参加会议的都是地方和游击师骨干，不会有问题的。正在思考，通讯员小赵点了一支烟递给他，他猛然起来了，在他参加会议前，曾路过张四来家，顺便看望张四来，这烟就是张四来塞给通讯员小赵的。是不是张四来？……杜昌甫问：“小赵张四来塞烟给给你，你给他钱没有？”小赵说：“我给了，他硬是不要，我知道你没有烟吸了才收他的，反正他是俺们队员，上个月你不是还叫我到他家看望他吗？”
杜昌甫问：“他问你什么了没有？”
小赵说：“他问我到哪去，我说到余老庄开会。”
小赵也只是个十多岁的孩子。杜昌甫不便严加责备，只恨自己警惕性不高。他回想起有人曾向他报告张四来家常有生人来往，他的儿子杜德昂还向他报告过，伪乡长刘大怀常在张四来家打牌。杜昌甫想张四来上次负伤回来后，神色就有些可疑，可能是被捕当了叛徒。余老庄会议情报可能是张四来送去的。不弄清张四来面目，游击师就不会安全。正在这时，杜德昂来了，他向杜昌甫报告了敌人进攻情况和到大庙撞钟的事。杜昌甫十分疼爱地拉过杜德昂的小手说：“孩子，你干了一件大好事，不然我们游击师就要遭大难了！”杜昌甫问他如何回来时，杜德昂说：“他撞钟后就爬到庙外的大斗笠树上躲了起来，并十分慎重的向杜昌甫说，“我在树上看到了张四来跟敌人从庙里出来还和一个敌人军官讲话。”
杜昌甫问：“你看清楚了没有？”杜德昂说：“我一点也没有看错，他走路腿一跛一跛的，我看得很清楚。”杜昌甫说：“这个张四来可能叛变了，今后要小心，并要注意他的行动。”
为了弄清情况，杜昌甫又派特务连长吴双印到大庙询问。和尚果然说那天是一个有跛腿的人跟着敌人到庙里来。好像就是桐岗冲小街开烟酒店的张老板。因我们被敌人绑起来了，也不敢详细看他们。但那个跛腿我们很眼熟。
杜昌甫核实了张四来叛变的情况，便命吴双印带两个队员去抓张四来，可这个张四来嗅觉也很灵敏，他自从戴民权那里回来后，天天心惊肉跳，既怕暴露了自己的叛徒嘴脸，游击师整他，又怕敌人要情报催的紧，翻脸不认人收拾他。因而天天不敢在家里蹬，所以吴双印几次去他家都没有抓住他。
这天，杜德昂又从南溪送信回来，经过双河大河湾时，遇见张四来挂个烟筐卖烟。他一见杜德昂如获至宝，便上前搭讪，“杜少爷你在哪里来？你父亲身体可好，最近都在哪些地方活动。你看我这个腿一直没有好，我真想归队啊。”
杜德昂机警地看着张四来说，“哎哟，你腿还没有好就到处卖烟太辛苦了”。他一边和张四来答话，一边在想办法如何除掉这只恶狼。
张四来心里也正打着算盘。他想如果把这个小红军崽子交给了戴师长，不愁找不到游击师，自己飞黄腾达的梦也就实现了。便说：“小兄弟你看我这腿都不方便，我在双河进了一点烟也拿不回来，你能否帮我背回来，我赏你一条'哈德门`(一种香烟牌子)。”
杜德昂说：“听说双河有很多敌人，去那危险，你不怕他们逮你？”张四来说：“我是个残疾人，你是个小孩子，敌人不会注意的，我们可以趁机打探一下敌人情况。说着，两个人便往双河走去。来到河边，杜德昂将停在对岸的渡船顺着拴在两岸大树上的一个绳索拉过来，〈当时山区有很多河流有船无人摆渡，用一根粗绳拴在两岸大树上，不管哪边来人都可以拉着绳子向对岸渡去，所以称“无人渡”)两人上船后，杜德昂拉着渡绳，渡到河当中深水处，乘张四来向双河张望时，猛的用力将他推下河去，接着自己也跳下水骑在张四来的颈子上，用力将他的头往水里摁。张四来没有防着杜德昂这一手，尽管用力挣扎，可杜德昂两腿死死夹住他的颈子不放，张四来虽然是个大人，可他的腿不方便，老是翻不起身来，因为喝水过多，慢慢的挣扎不动了。杜德昂怕他还没淹死，又往下按了一阵子，见张四来一点也不动了，才浮水上岸。直奔活动在大油寨的红军游击师，并向杜昌甫报告了，在“无人渡”，闷死张四来的情况，赤城县委书记张泽礼听罢，抱起杜德昂说：“好孩子，你又为革命做了一件大好事！”
1933年12月26日，二十五军军长徐海东命令二路游击师师长杜昌甫率领一个连前往霍山界岭迎接皖西北道委书记高敬亭。刚走到杨桃岭，即被敌四十六师两个团和冯国梁的名团包围，和敌人激战一个多小时，虽伤亡不大，但他考虑敌人数倍于己，久战不利，便退到大油寨隐蔽，大油寨在方圆三十多里都是深山峻岭。敌人围了一天一夜也没找到游击师的影子，敌人便在冯国梁民团带领下，闯入杜昌甫家，将杜昌甫的妻子冯国清和儿子杜德昂抓去，要他们交代游击师活动隐蔽的地方。冯国梁以宗家兄长身份，假惺惺地劝冯国清说：“妹子，要我说昌甫兄弟该会明白的，现在红军都被撵出大别山了，十万国军在这里围剿，剩下的小股红军和游击队怎么吃得消，早迟是会被消灭的，你最好劝劝昌甫弟带队伍归顺国军，做个正儿八经的国军军官，你也当个堂堂正正的官太太享享清福。
冯国清愤怒地说：“你不要在我面前卖嘴皮子，我也不认识你这个家门哥哥，我们穷人有穷人的活路，不想当官太太。劝杜昌甫，我没本事，你们有枪有炮有十来万人都找不着他，我怎么能找得着？！”
冯国梁讨个没趣事，又威胁的说：“戴民权师长说要丑子(杜德昂的乳名)带国军上山去找杜昌甫，戴师长可是个杀人魔王，跟他去，可是凶多吉少啊！”
冯国清说：“丑子虽然是个孩子，但他知道该怎么做，你们真要逼他去，我也没办法。”
冯国梁果然凶相毕露，用绳子拴着杜德昂，要他带领他们找杜昌甫和游击师。杜德昂故意带着敌人走荆棘丛生的悬崖峭壁，转了大半天，累的敌人个个精疲力尽，也没见着游击师的影子，敌人知道上当，扒去杜德昂的衣服，用荆条抽打，逼着杜德昂敲锣喊杜昌甫出来，杜德昂摔掉铜锣，痛斥敌人说：“你们有本事自己找去，要我替你喊，休想！”
残暴的敌人割下了杜德昂的一只耳朵，杜德昂仍是一声不吭，并不断痛骂敌人。冯国梁嚎叫着：“你这小红军羔子，你不喊杜昌甫，我也叫你见不着杜昌甫。”便命令几个士兵将四根大毛竹扳弯，将杜德昂四肢绑在四根毛竹梢上，冯国梁对杜德昂嚎叫着：“你喊不喊？不喊，你立即就会分尸而亡！”
杜德昂说：“我是红军的后代，我死了，自有红军给我报仇，你看着办吧！”
穷凶恶极的冯国梁命令士兵“松手”四根大毛竹向四面弹去，小英雄杜德昂全身被分解为四块，十四岁的杜德昂，就这样壮烈牺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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