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      爸

老爸确实老了，今年71岁了，去年8月，我从深圳请假回家，老爸到家对面公路上来接我，背也没有以前直，脸上的皱纹一沟一道的，头发也白了，走路也慢得多了，他一手提着我的包，以前他不会吃力，我看到他提包的手在抖，就争着要自己提，他生气了，你以为我真老了，这么个包还提得动，他要我走前面，我说那有儿子走前面，他说你啊还是个倔性子就是改不了，他笑了，笑得皱纹好象都在动一样，他提着包走在前面，我望着他，心酸酸的。

老爸和老妈一共养了我们七兄妹，我是老大，老二老三和老五都没有长大成人就夭折了，我们四兄妹如今都成了孩子的父亲母亲了，大妹二妹出嫁，我和弟弟长年在外打工，日子虽不是很富有，但供二老生活是没有问题，母亲多病不能劳动，我们都不要老爸再种地，儿孙满堂了，好好休息，照顾好母亲就行了，可老爸就是不听，那么多的田地不种多可惜，要种，他还种了两亩多田，两亩多地，母亲病稍好一点的时候，他还在附近打点零工，一天能挣五十到一百元，一些工头还争着请，父亲做事老实勤快，从不偷懒，一些工头说，宁要70的张老头，也不要20岁的小伙，给五十一百值。他一年喂两头肥猪，杀四五百斤肉，还喂一头母猪，一年两窝小猪。

因为母亲多病的缘故，我每隔一天都要给母亲打个电话，很少给老爸打，十天半个月打一次，他的话特别少，你问什么他说什么，当叫他要注意身体时，他总是说，不要考虑我和你妈，我会照顾自己照顾你妈，一个人在外，钱是人挣的，自己把自己当人，吃好一点。多少时间都是他先挂电话，不说了，有这个电话费早上多吃点，就挂了，时间一长，我和老爸通电话就那么一两分钟就结束了，给母亲打电话就不了，她东家女西家儿会说很多，也说得很细，所以左邻右社有什么事，我虽远在深圳，知道得一清二楚，我都四十出头了，也是三个孩子的老爸了，好象我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总问天气，穿了多少衣服，吃饱没有，千叮嘱万嘱咐，生怕漏了点什么，我只好说妈我要开会了要出差了，她是不会挂电话的，一般就十分钟半小时的。

我还记得我在涪阳读高中时，老爸从家里走近百里路给我送钱，那时的老爸才四十多岁，给了钱说几句好好读书，饭要吃好，听老师的话，就走了，从家到涪阳一天一个来回，我的同学都说我有个好老爸，那么疼自己的儿子，车都舍不得坐，我也为自己的老爸自豪，总是在同学面前炫耀，那是，你又不想是谁的老爸。

老爸很少出门离开家，年轻时背力（给供销社货，当时没公路，靠人背）背柴买当泥瓦匠挣钱供我们四兄妹上学，他背二百多斤走山路，一天来回七、八十里，从没听到他说累，老爸是家中的柱子，他用辛劳支撑着这个家。我们大了成家了，老爸和母亲都老了，我们常年在外，他和母亲又担负照顾孙子孙女的责任，特别是近年母亲多病，要照顾我们的孩子还要照顾多病的母亲，没有老爸在家，我们那能安心在外打工，他把一切都放在这家上，再苦再累从不说出口。

前几天，老爸给我打电话，我心里一愣，这么多年他很少主动给我电话，都是我打给他，他给我打，家里一定有大事发生，当我问他是不是妈的病严重了，他说，没有，他不想在家了，想出去打工图个清静。我知道肯定他和母亲吵嘴了，一问真是这样，母亲多病，性格变得小气些，动不动就找老爸的茬，老爸说一忍再忍，实在受不了了。我劝他，你几十都将就过去了，她病了心里也难受，这是病引起的，你不是说男人要有肚量吗，你就多让他一点.......老爸的声音变了带哭声，那好吧，我就将就她一下，你不要为我担心，我是男人，一会儿就过去了。我怕老爸想不开又给大妹打电话，叫她劝劝。下午母亲和老爸都给我电话，说不要担心他们，吵个嘴，现在好了，老爸还在电话上给我打了个哈哈笑了，我知道他委屈，但又怕我担心，故意这样做的。

我时常想着老爸，他辛苦了几十年，多想让他晚年过得开心些，如今我也是孩子的老爸了，深知一个做老爸的艰难和责任，有人把父亲比作大山，我想我的老爸就是大山深处拉着车一直朝前爬行不知累的老黄牛，老爸我爱你。

                      2012年11月于深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