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的乡愁老去的路
离别小镇40余年，虽然近在咫尺，却一直没有再次光顾，近期终于了却自己的心愿，踏上了这里曾经繁华的街道，走进曾经熟悉的村落，近距离感触那过去的公社会堂、医院和田野里拔节孕穗的绿油油麦苗。那低矮的平房医院和那饱经沧桑、依旧相对完好的公社会堂和略显狭窄的街道，无不镌刻着温柔的印迹和曾经的过往。刘桥，这座经历风雨、见证历史，现在依然勃勃生机，充满人间烟火的皖北农村小镇，带给我无比的温暖、遐想和柔美的儿时回忆。
小镇留在我记忆中有很多难忘的经历，但印象最深的还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三件往事。
大约在1976年的春季，不满十岁的我染上了不明原因的发热，神志恍惚，萎靡不振，持续多日。为及时治好疾病，父亲把我带到公社医院住院治疗，并一直在医院陪同照顾。当时的医院是两排平瓦房，房屋前檐还用几根粗大的柱子顶住，这样就多出一些空间便于室外活动。门诊部也是住院部，为我治疗的男医生既看病又打针吊水。住院期间，父亲为了让我能吃上一些东西，借用同病房人的煤油炉用韭菜为我做了一碗热腾腾的汤面，这应该是当时最好的补滋养品了。大约住了一个星期，查体验血确认痊愈后，父亲领着我在医院前面麦田地周围走上一圈，然后用自行车带着我穿过绿油油的麦田，沿着弯弯曲曲的田埂小道回家。
到了秋季，母亲又带我来到街上。这次之行让我对这个小镇有了更加全面清晰完整的认识。从当时的濉西中学向东再向北，穿过两片长有一人高的玉米地，便来到刘桥街上。那时的一条街道很是繁华宽敞，街道两旁设有邮局、粮食站、供销社、银行等公家单位，在当时可以说是设施配套齐全，购物方便便捷，再加上附近乡村的农民在街道两旁摆摊设点，卖一些锄头、扫把等农具以及鸡鸭鹅蛋之类的农副产品，小镇街上热闹非凡，令人羡慕。供销社柜台里摆满了水瓶、瓷盆、布匹、手电筒等生活必需用品，粮站内则有大米、白面供应，但购买这些物资都需要票证，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买到。买布要用布票，买粮要用粮票，买糖要用糖票等等。母亲带我在供销社商场里扯好布，又买了些其他物品。走出商店的时候看到有人推着自行车叫卖狗肉，就问我想不想吃？在那个物质生活十分贫瘠的年代，吃肉对每个人尤其是孩子来说，那是梦寐以求的事。我随口就回答想吃，出于疼爱褒奖孩子的心理，母亲在狗肉摊上买了两毛钱狗肉。卖肉人用他那四四方方黄表纸包好狗肉递给母亲，母亲又转给了我，我则用双手小心翼翼的捧着狗肉并攥在手里，唯恐掉在了地上。在回到学校不远的沟渠石桥边，母亲先回了学校，我则坐在石桥梁上，望着漫天遍野的玉米和飘着白云的蔚蓝天空，一口一点品尝着这难得的美味。此时此景此味犹如烙印一般，深深刻在我的脑际，留在心底。那一刻的享受，连同风和日丽的景象和衣着朴素充满幻想的少年，定格在了那个寂静的秋季，定格在充满和谐生机的小镇里。
1976年9月9日，当学校的广播里传来低沉悲伤的哀乐时，校园内外、全镇上下沉浸在极度的悲痛之中。工厂、学校、乡村所到之处，花圈、白花、条幅、挽联连同人们的哭泣声无处不在，伟大领袖毛主席的逝世引发了山呼海啸般的伤逝潮涌。公社会堂里设置了悼念大厅，镶着黑框的巨幅毛主席画像摆放在会堂正前方，接受全镇人民群众的深切悼念缅怀。我在父亲的带领下，随同一群高中学生进入会堂悼念，面对主席遗像，懵懂少年悲伤无比，与悼念的人们一起，发出悲痛的哭声，不时擦去眼角的泪水……这一幕虽然过去了几十年，作为成长在那个年代的人，始终保持着对毛主席的无比崇敬之情，不时捧起《毛泽东选集》反复学习，反复吟诵毛主席诗词，阅读有关毛主席的传记书刊，从中汲取学习毛泽东思想的精髓，讴歌赞颂毛主席丰功伟绩和关注了解主席生活的点点滴滴。
现如今，小镇多数村庄受煤矿开采影响房屋开裂土地塌陷，当地党委政府为村庄搬迁建起了多处安置小区，小镇新区道路整洁，高楼连片，已经大踏步赶上了城市化进程。那些尚未搬迁的村庄依旧保留着过去的生活印记，只不过传统的生产方式注入了更多的现代元素。科技大棚实现乡村振兴，土地复垦创造全国经验，人居环境整治塑造了一个又一个美好乡村。通过持续的投入和治理，过去伤痕累累的采煤塌陷区一改往日的模样，绿草如茵、水体丰茂，白鹭飞翔，自然生态得到了有效恢复，形成了生机盎然的自然景观。凤栖湖、刘伶公园等湿地公园吸引众多游客，一个产业兴旺、生态宜居、乡风文明、宜业宜游的乡村画卷正在皖北大地徐徐展开。
留不住的是时光，抹不去的是乡愁。虽然时光流逝了很多年，我也经历了外出求学，异地工作，多岗位历练，生活经历不断丰富，工作阅历不断充实，但乡村情结一直魂牵梦绕，乡音乡情乡土给予了我无限的温暖依靠，带给我永不凋谢的欢快愉悦。
新有新的光环，旧有旧的温暖，新老交织宛如日月同辉，方能构成一幅完美画卷。村庄故土如此，人生亦是如此。回望曾经走过的道路，展望未来的希望征程，不畏不惧，淡定从容，即便老去，同样阳光灿烂，繁花似锦，充满希望与活力……
2024年4月18日写于淮北
图片/网络
作者简介
吕玉林，就职于安徽省淮北市纪委监委。工作之余喜欢阅读历史、文学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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