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艾伦是只“名狗”

艾伦是只“名狗”

艾伦，一只小男狗，一个月时到我家，现在已经两岁了。它来自湖南，是我女儿同学的妈妈千里迢迢坐夜班卧铺车送过来的。

艾伦这名字是我女儿起的，从狗狗刚刚出生，她同学的妈妈就已经这样称呼它了。它是五个小奶狗中的老二，饭量较大，一人能吃四人份。另外，它比较乍呼，明明自己先“冒犯”别的狗狗，却能叫得声嘶力竭，像吃了大亏，女儿同学提醒我们要习惯它的夸张。

那个大脑袋、走路摇摇晃晃的小婴儿，现在已是一只健硕的小男子汉了!它长着一身香槟色的毛，看起来挺柔和，尤其盖上我的卡其色花丝巾，很有小贵妇的气质。被修剪过的圆乎乎的头，配上那温顺的耳朵，还蛮可爱。别看人家四只小短腿，奔跑起来的速度不赖。

每次带艾伦出动，都会被小镇上的人围观，都夸它好看，说它胖乎乎、圆嘟嘟的。其实是物以稀为贵，我们这里年轻人都外出打工，老人照顾孩子都忙不过来，没有谁家养宠物，周围即使有狗也是土狗。所以，艾伦就是同类中高颜值的了。

艾伦算起来也是“名狗”了，认识它的人不少于两三千个。我每次骑着电瓶车去拿快递，一路上，男女老少，都先和它打招呼，后才和我说话。“艾伦!”“小艾伦，你去哪的啊？”“这小狗可爱，坐车上稳妥妥的。”它享受着大家的宠爱，总是若有所悟地歪着头，好像听懂了似的。

所到之处，不停有人问我关于艾伦的话题。

“它就叫艾伦吧，听说，你家就像带小孩一样的，还用尿不湿呢，是不是啊？”

“就这小不点，听说聪明呢，快下车表演一个给我们看看。”

“投到你家，连小动物都享福。”

……

小艾伦趴在电瓶车的踏板上，睁大了眼睛，一会儿换个姿势，对人们的话语和小街上的一切充满了好奇。

这小家伙，还蛮自来熟。到快递公司，人家喊几遍它名字，它就开始撒娇了，两只小手往人家膝盖上一搭。蓬松的小尾巴高频率抖动，表达着它的兴奋。不管喊成“哈伦”还是“海伦”，它都不见外，都能听得懂。因为我宠它时，就时常发嗲地把它的名字喊变形，明明是“艾伦”，被我硬生生地喊成“伊嫩”“写艾嫩”“大艾嫩”。它已经会理解这一连串的谐音了。

除了小镇上人基本都认识艾伦，学校里的师生几乎都知道它。虽然我老公每天早上都五六点钟出去遛，晚上都是学生全走了才允许它出来玩耍。

我们邻居的一个二年级女孩子，一吃过饭就到我家门口：“阿姨，小艾伦在没在家啊？”好像喊她小伙伴似的自然。小艾伦从院子里一头冲出来，扑进小女孩怀里，小丫头和它额头顶额头：“你太萌了，姐姐多喜欢你啊!”

孩子们喜欢小动物简直就是天生的。好几个二胎宝宝，刚刚学会走路，就迈着歪歪扭扭的步伐，专门来我家“参观”艾伦。一看到小艾伦，小孩子就激动起来，手舞足蹈。小艾伦一开始也会欢快地跑过去，时间长了，它好像更喜欢和大孩子玩。看到一岁左右的娃娃，它已经不屑一顾。

另一个七八岁的男孩也经常来我家，小艾伦直接就和他奔向学校的草坪。一开始我还担心狗狗万一伤到孩子，便一直跟着，可邻居的妈妈说：“没事的，它经常到我家来玩，我家宝宝还把它放被窝里呢。”我的天啊，小艾伦回家也没“告诉”我这些。

孩子们和小艾伦玩耍的情景，我亲眼目睹过，算是开了眼界，也被那份纯真融化了心。

有一天放晚学，太阳还高高的。又是那个常去我家找艾伦的男孩，邀了校园里另外两个娃，带着小艾伦，很有架势地站在草坪边同一起跑线上:“看我们谁能最先到达那棵树，谁就是冠军！”每个孩子都好像自己已经是冠军似的激动起来。艾伦一脸茫然，但也和孩子们站在一起。
    “预报——跑！”一个孩子发出口令，他们三个一起跨了出去。只有我家的艾伦，在原地发愣，出神地看着跑向前方的三个伙伴。随即，就在三四秒的犹豫之后，它来了劲儿。艾伦顺着孩子们的方向狂奔，虽然它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这是比赛。它迎着风，头部蓬蓬松松的毛像被压扁了似的，眼睛特像丹凤眼，太搞笑了。那小猛虎下山的架势，就像我每次放学回家，它跑出来迎接我的样子。
       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艾伦竟然赢了，它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赢的。小伙伴们围着艾伦，抚摸它:“艾伦，你好棒哦！”“艾伦，你是跑步冠军！”虽然艾伦不太明白内容，但它能感觉到孩子们对它的友好，使劲地摇着尾巴，和他们亲昵着。

我不想打扰孩子们玩耍的兴致，便靠着草坪坐下来，满足地欣赏着这动人的场景。
      孩子们和艾伦跑了几轮后，他们开始教艾伦各种技能。
       “艾伦，打滚！”小朋友自己在草地上滚一下，小艾伦立马会意，开了窍似的满地打滚，一打不可收拾。
       孩子们争着教艾伦“握手”，他们分别伸出手，对艾伦说“你好！”艾伦每次都认真地伸出“手”，然后孩子们表扬它，给它零食吃。艾伦高兴得半张着嘴，一口小白牙露出来，简直就像笑的表情。这个人来疯，比在家里还要活跃。
       “小手呢？”艾伦伸出来爪爪。
       “大耳朵呢？”艾伦把头凑过去。
       “觉觉呢？”艾伦立即躺地上，假装睡着了。
       “肚肚呢？”艾伦竟然四脚朝天，敏感部位裸露，可真不雅。

其中一个小女孩把小自行车拖来，艾伦熟练地往她车上爬。我的乖，小丫头还有艾伦的专用“小座椅”。艾伦像个小宝宝似的，端端正正地坐在“儿童椅”上。艾伦也知道小命要紧，还用手扶着小椅子，本能地怕自己掉下去，但又享受着颠簸的乐趣，被小姑娘拖着，一会儿快要睡着了。

等最后孩子们散了，小艾伦跟在我后面回家，还恋恋不舍地望着他们。小朋友们向艾伦挥手再见，有一个大声叮嘱艾伦：“跟你妈妈回家去，我们明天再玩!”这可把我给笑的。
       有时拐到我家门前的是中学生，他们也喜欢逗我家艾伦，只要给一点点吃的，一根火腿肠、一块炸鸡肉，小艾伦就被“俘虏”了，跟着他们后面要去玩。每次都要我板下脸孔狠它，它才不情愿地回家。

我不喜欢它经常吃别的食物，除了不健康，还会让它养成挑食的坏习惯，狗粮就一口不吃了。

我还是把它当宠物狗养的，在网上给它买小窝、小毯子、毛绒玩具、沐浴露……艾伦一看到我拿它浴巾，就拱床下不出来，但只要我稍微哄一哄：“艾伦洗过干净呢，咪咪不让洗澡，脏呀，臭臭。”它很快就“半推半就”，洗澡的过程很乖，满脸泡沫也一动不动。用吹风吹的时候，它常常趴在我怀里睡着了。

 可是，我老公的“培养”路子和我完全不同。每天早上，他带艾伦出去，都走银杏林边的小路，小艾伦回家浑身被露水打湿了，脚上都是泥，身上粘了好多苍耳。我前一天晚上洗得喷香，吹得雪圆的发型都泡汤了。关键是，就不怕湿淋淋的会感冒吗？但艾伦体质很好，长这么大，就生病过一回。它一岁时呕吐，很快就走不了路了。那天我其实正发烧，但是我一刻也等不了，立即起床把它带到宠物医院。医生问它的名字、性别、年龄，我一本正经地回答着，然后拿着它的病历本，看着它去被抱去拍片、化验、抽血。艾伦怕医生，瑟瑟发抖，一直要从医生手里挣脱到我身边。

小艾伦对我老公其实也是依赖的，因为它好奇心强，平时就喜欢我老公把它带到各种各样好玩的地方。小艾伦有时在家找不到我老公，还会去办公室找他。它偷偷溜进办公室，在桌肚下面小屁股歪着坐地上，一直等我老公出现。它去过一回，就记得好几个老师了，因为他们悄悄给吃的“联络”过感情了。

但小艾伦最怕我们学校的一位领导。有一回晚上，我们走中学部那边的路上散步，遇到我们学校的副校长，他平时就喜欢逗老师家的小孩，也就逗了小艾伦：“小董啊，回家去!谁让你来的？”他声音很大，小艾伦就感觉到它被训斥了，“汪汪汪”地向他示威，同时又有些害怕地往我身后躲。后来，只要它又要出门乱跑时，我就说：“校长来了!他说，小董啊，回家去!”它就好像回忆起来了，又开始“汪汪汪”地表达它的不开心，然后往我怀里拱，哼哼唧唧地寻求呵护。

艾伦最大的缺点是“狗仗人势”。有一天放晚学，我和老公出去有事，一时找不到艾伦了，我真怕它丢了。老公说没事的，肯定在附近老师家串门，一会儿它准会回家的。等我们快到家时，我远远地看到艾伦坐在院子大门口，我一声“艾伦”，它飞奔而来，好像我离开它好久一样。

我们刚把大门打开，它就开始大声“汪”门前围墙边上两只猫，邻居笑道：“刚刚这家长没回来，它歪头耷颈的，可能没心思咬，你们刚到家，你们瞧瞧，觉得有人撑腰了!”它一边叫着，一边恨恨地做出要爬上围墙的动作，我问：“你要爬上去吗？”它还真的回头向我望，“指挥”我抱它爬上去咬猫咪。被我一训斥，它才悻悻地回家了。

每天晚饭后的时间，是小艾伦最撒欢的。我找不到它了，就会在草坪边上喊几声，常常会有我不认识的租房的家长对我说：“今天没在我家，平时傍晚会去一会儿，找我家宝宝玩。”妈呀，原来艾伦也会主动找小朋友呀。

我曾经把艾伦带出校园去买过吃的，然后我就怕它自作主张出去，有时我找艾伦时，保安会很认真地对我讲：“艾伦反正在校园里，我不会让它出去的。”原来连保安大叔都知道我家这狗叫“艾伦”。

艾伦就是只幸运狗，集无数宠爱于一身。我希望它能严格要求自己，克服浮躁，做事低调，讲卫生，勤学习，做一只偶像外形的实力派狗狗。 

插图/作者提供

作者简介

王中霞，1973年出生，江苏盐城人，高级教师。喜爱读读文字，写写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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