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荐读 | 8年不回家的母亲和她的3个苗族大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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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妹按:

很多山里长大的孩子,都有过一段漫长的“留守记忆”,成长过程中父母的“缺位”既让我们痛苦遗憾,也让我们在无数个孤独的黑夜里学会了隐忍与坚强。

在母亲节来临前,一位苗族小伙风子用饱含深情的笔触,写下了自己母亲的故事——勤劳、果敢、可爱,温柔而坚毅,平凡而伟大,和丈夫一起用漫长8年不归家的默默付出,培养出了3位苗族大学生,让人可敬可叹!

接下来,九妹邀你和我一起跟着风子的文字去认识这3位苗族大学生的母亲……

母  亲

文|风子

她平凡,也伟大。

很早就想写篇关于母亲的文章,可惜工作的琐事繁多,拖到了现在才把这些心绪整理成字。

算来,我这27载岁月,和母亲算是聚少离多。

我12、3岁时,刚小学毕业,那时家里三兄妹都上学,经济压力大,像提前两年出去打工的父亲一样,母亲也外出务工了。

我清晰的记得小孩子的懂事是怎么一回事,就是当别的小孩都可以不听话的时候,你一定要告诉自己,家里不容易,一定得争一口气。

也是经历了那些惨淡的时光,我明白,很多时候其实并没有什么聪明的孩子,不过也是被生活压迫到需要反抗而已。

我们不想活在那些轻蔑的目光、不屑的言语、目空一切的态度里。多年以后我仍然觉得我是一个自尊心比较强的人,因为不想让人一辈子看不起,所以拼命的读书。

似乎是我打小明白读书至少可以分工,能吃国家饭,如果走出去了我还有选择未来的权利。

母亲对我读书的影响是巨大的,她常常对我说她是没有读书的机会,那时外公身体不好,家里自她以上没有男丁,我舅舅年纪小,她只能在家干活贴补家用。

小时候不太理解,等长大一些了,我便能深切的感受得到她对上学的渴望,对那个风雨飘零家庭的担当,以及对那个时代的控诉。

这些话在后来在我的读书生涯里变成了我坚持读下去的动力,每每遇到一些难题,我都会想读书来之不易,或许是为了完成母亲读书的愿望,也或许是为了珍惜我当下能读书的机会。

直到现在,我都觉得他们那代人多是想读书而不得读,活生生成了时代的牺牲品,而当下的很多小孩多是能读而不想去读,想想这些,既感叹时代的飞速更替,也不免觉得讽刺哀伤。

去年回去,母亲说起我小时候和她去地里锄草,我懒得干活赖在地里撒欢,母亲让我干活我也不听,那时不知天高地厚的还和她说我以后不是个干农活的人,母亲当时觉得震撼,我年纪小小能说出这种话,以后定有出息。

说起这些我一点也记不得,只是她一个人说着一个人回忆着,我像一个事不关己的听众。

我当然不觉得自己是非凡的,我确实是芸芸众生里最平凡最大众化的一员,也大概只有在母亲看来我才是天底下最有出息、最非凡独特的,哈哈哈。

|作者风子大学毕业照

母亲很果敢刚强。

还记得零几年的时候,我还在读小学,姐姐考上了初中,但因为家里经济条件太差,父亲和姐姐说让她不要去读初中了,承诺给姐姐买个礼物作为补偿,姐姐不同意大哭了起来。

我记得那一次父亲哭了,泣不成声。我也哭了……

母亲平时眼泪浅,唯独那次没哭,后来母亲说她不会哭,她一定会想办法让我姐读书的。

我一直觉得母亲在我姐必须读书这件事上刚强过男子汉,到现在我都打心底服。

还好在我五叔的帮衬下,姐姐顺利地读完了初中、高中、大学,直到现在我姐都视我五叔为至亲。

自那次之后,我也更加理解了我父母外出务工的决定。

父亲先出去两年,待我刚小学毕业,母亲也一起外出务工,期间整整8年我们兄妹没有见过父母一面

那些日子成了我生命里最难熬和最孤独的时光,我到现在都觉得自己有一些感情上的缺陷,不能很好的适应去关心人和被别人关心。

但我无悔,最深沉的爱不就是为了爱的人而离开,我懂得这份爱有多厚重,它贯穿了时间和空间,连于我心。

|作者风子大学毕业照

母亲也很可爱。

母亲一直说自己没读过几天书,没文化,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好。

每当听到母亲这样说,我就会和母亲说:“妈,你看我是你儿子,只要我能写的字就是你能写的,我的文化多高你的文化就有多高,我不就是你的眼睛和手吗,我就是你的一部分。”

母亲听到都会笑起来,然后我也不明白她到底懂没懂我说的。我想这便算是我最可爱的母亲。

母亲很勤劳。

她好像永远也停不下来的陀螺,我的印象里,她一双手一年四季都很粗糙。

我觉得她可以休息在家的时候她也永远不会安分的在家里,今年假期格外长些,待在家里常常要找她的时候,就会知道她一个人去割猪菜草,一个人下地里去种菜苗,去整其他各种各样杂七杂八零零碎碎的农家活。

我在家的时候会看不下去然后背上背篓去帮她背一些猪草,或者去地里帮她做些活,但我们兄妹三人多不在家,平时更多的是顾不过来。

一路走来,也一路的分别,开头是孩子追不上母亲,后来是母亲追不上孩子,想想还是觉得生活挺带着很多顺刺的,我们都得在这些正常和平常中被分离,不算太疼却又一直隐隐作痛。

母亲一直也很为我们操心。

开始是担心我们幼小怕长不成人,长成了人又担心不能供养我们上学,不能提供给我们成长成才的教育,毕业后又担心我们前途未明,找不到一份合适的工作……

总之在母亲那里所有我们没发生的坏事都已经提前预演一遍了,她总是在第一个去担心我们,而且永远没完。

虽然理解母亲,我也为这事和母亲说了些重话。可怜天下父母心,一点也没错。

虽有些武断,但从母亲身上可以窥见他们那一代苗族妇女的坚韧和刚强,她们强于那些碌碌无为浑浑噩噩的苗族男子,她们很多人都是撑起了民族希望的梁柱。

看着母亲如今一天天的老去,脸上的苦楚还是那样深刻,虽然我知道是母亲性格如此,但我心里也挺不安。

我能做的太少了,只是在家时多陪陪她,让她晚年物质上无忧,想想做儿子的也确实无能为力。

只愿天下的母亲都能健康、开心一些,不再多烦忧。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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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来源: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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