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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陪伴我们成长的游戏:打棒棒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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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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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童年正赶上上世纪六十年代末七十年代初那个特殊年代,物资匮乏,没有电视电话,偶尔看场露天电影,那简直是最奢侈的享受。然而,我们却总能在打波、斗拐、滚铁圈、抽陀螺、踢毽子、跳房子、丢手绢、抓子儿等乡土游戏中,寻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份纯真与快乐,记忆中最刺激最富挑战性的游戏是打棒棒儿,至今印象还非常深刻。

(一)

打棒棒儿的工具很简单,就两块砖头、两根棒棒儿。两块砖头是屋场上废弃了的土墙砖,如果一时找不到,从田里搬两块垡子也行。两块砖头约半尺来高,相距一根棒棒儿的宽度,摆放在场地一端的中间位置,形成一个“砖口”,这是打棒棒儿的位置。两根棒棒儿,一根稍长一点粗一点,叫母棒,一根稍短一点细一点,叫子棒,大约拇指粗细,一尺多长。或许是因为孩子们在游戏中自然而然就成了好朋友的缘故,这种游戏又叫打伙计棒,为图简便,我们就干脆叫打棒棒儿。又或许是因为这个游戏比较危险刺激,有一定的技术含量,还需要一点臂力“功夫”,所以我们有时又叫打伙计功。

有了工具,还需要场地。相对其它游戏,打棒棒儿的场地要大得多,最理想的是生产队的禾场。当禾场空闲的时候,我们会摆开“战场”,在上面划出两条相距五六米的平行线作为的边界线,长度不限。如果禾场晒有稻谷、黄豆什么的,就只能开辟新的“战场”,在屋场上选一条比较宽又直又长的巷子,巷子的宽度即场地的宽度,两边的墙就是边界线。如果屋场上晒了粮食或柴草,我们就把“战场”转移到稻田里或者河滩上,虽然离屋场远一点,但开阔,没有障碍物,又没有人干扰,玩起来更放松,更尽兴。

(二)

打棒棒儿是两人或两人以上玩的游戏。如果是两人,就无需组队,一人一方;如果是两人以上,就要组队,队员们一个个分别上场。大家都很熟悉各自的情况,会根据实力强弱分成进攻和防守两个队,以棒棒儿打出去的距离和准确度来决定输赢。距离的大小是用手中的棒棒儿一棒一棒实地丈量出来的,准确度的衡量则是看把棒棒儿是否打在了划定的边界线之内。

打棒棒儿游戏一般根据难易程度分为五关,或者叫五级,每一级有不同花样和规则。

第一级是掀捧棒儿。进攻队员把短一点的子棒棒儿横放在“砖口”上,然后两手握住长一点的母棒棒儿,将“砖口”上的子棒棒儿用力掀出去,越远越好。防守队员则站在离“砖口”五六米远的任意位置用手去接子棒棒儿,如果接住了,则进攻方的这位队员被换下场。如果没有接住,则进攻队员把手中的母棒棒儿横放在“砖口”上,防守队员站在子棒棒儿落地的地方,把子棒棒儿捡起来向“砖口”扔去。如果打落了“砖口”上的母棒棒儿,则进攻队员被换下场。如果没有打落,则进攻队员以手中的母棒棒儿为尺子,一棒一棒地从“砖口”量到子棒棒儿落地的位置,将距离记下来(以后丈量的时候从这个数开始往后累计),之后进入第二级。

第二级是击棒棒儿。进攻队员右手紧握母棒棒儿的一端,同时用拇指和食指、中指夹住子棒棒儿的一端,往上抛,当子棒棒儿下落到适宜高度时,再用手中的母棒棒儿将其打出去。如果打空了,没有打着,或者打出去后防守队员接住了,则进攻队员被换下场。如果打出去后防守队员没有接住,就同样捡起子棒棒儿向“砖口”扔去,扔中了换人,没扔中就量距离,之后进入第三级。

第三级是抛棒棒儿。进攻队员手里握住两根棒棒儿,如果是用右手握,则抬起左腿,反之则抬右腿,然后将子棒棒儿从抬起的腿的下方用力往上抛,等子棒棒儿下落到适当位置时,用母棒棒儿将其打出去。然后是接棒棒儿、扔棒棒儿、量距离,之后进入第四级。

第四级是挑棒棒儿。将子棒棒斜靠在砖沿上,再用手中的母棒棒儿从子棒棒儿的中间位置往上挑起来,等下落到适当位置时,再用力打出去。第五级是敲棒棒儿。与第四级不同的是,将子棒棒儿的中间位置斜靠在砖沿上,使其一端高出砖沿,再用手中的母棒棒儿用力敲击高出砖沿的一端,使其高高弹起,等下落到适当位置时,再向前打出去。五级打完,再累计打出去的距离,依据尺数的多少判定输赢。

棒棒儿能否打得远,关键在棒棒儿的质量和打的技巧。棒棒儿有木棍做的,有竹棍做的,与木棍比,竹棍更笔直、轻便、耐用,粗细均匀,所以我们一般用空心的四季竹做棒棒儿,实心竹子虽然耐用,但太重,费劲,容易伤人。

母棒棒儿要稍长一点粗一点,这样好把控,打出去的力量大。子棒棒要稍短一点细一点,这样质量轻,打得远,不易伤人。打棒棒儿用力也有技巧,掀棒棒儿要掌握好角度,掀高了,往上冲,子棒棒儿就飞不远,掀低了,老早就落了地。抛棒棒儿要控制好高度,抛高了会看花眼打不准,抛低了又打不及。挑棒棒要对准中点,偏了就挑不上来,没有一定的高度就打不出去。敲棒棒儿用力要恰到好处,力小了子棒棒儿弹跳不起来,力大了旋转得太高太快,找不准着力点,容易打滑,打不准。打棒棒儿力量的控制尤其重要,力小了打不远,用力猛了,打的速度快,危险性就大,稍有不慎就会伤人。所以,打棒棒儿一般男孩子玩的比较多,胆小的女孩子是极少玩这种游戏的。

(三)

记得我们在六七岁时候,特贪玩,整天想的是打棒棒儿。一年四季,除了下雨之外,无论在柳絮轻飏的禾场屋场,抑或在蚱蝉高歌的浓荫之下,还是在秋风送爽的河滩空地,甚至在白雪轻铺的田野之中,都可以看到我们玩这种游戏的身影。接到棒棒儿的,把棒棒儿高高举起,纵情欢呼;打空了的,把棒棒儿一摔,骂骂咧咧地退场,一脸不服气的样子。每一轮下来,输了的不甘心,赢了的还想赢,打得不依不饶,难舍难分,常常忘了回家,直到日落西山,炊烟袅袅升起,父母的呼唤声从村口远远传来,才匆匆跑回家吃饭。

随着小伙伴年龄的增长,力气越来越大,打棒棒儿游戏的危险性就越来越突出了。进攻队员常常用力过猛,打出的棒棒儿速度过快,力量过大,防守队员打肿脸、打伤手、崴倒脚的事时有发生,但只要不出血、不骨折,大家都不以为然,头上打起包了,相互揉一揉,安慰一下就没事了,谁也不会去责怪谁,也不会因为出了一点小状况而伤和气,即便被戳破皮出血了,回家后瞒着父母敷上一点锅墨烟子也就搪塞过去了。第二天大家又拿着棒棒儿聚到了一起,重复着昨天的“故事”。

鲁迅先生说,游戏是儿童最正当的行为,玩具是儿童的天使。回忆儿时,我们虽然吃的穿的都不怎么好,更没有琳琅满目的玩具和如梦如幻的手游,然而我们丝毫不缺少那些充满乡土气息的原生态游戏带来的快乐。从这个意义上讲,今天的孩子就没有我们那么幸运了,属于他们自己的那份童趣,有时往往被大人们的过度关爱有意无意地剥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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