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长苌云“君子有九能，然后可以为大夫”，登高作赋，其一也。古人重赋由来久矣。然赋者古诗之流。诗亡然后骚作，骚即赋之滥觞。乃唐以后，诗有话，诗余有话，独赋无话。岂一时疏略，留此以俟后贤欤？柳愚先生创赋话一书，溯厥源流，考其义意，部居别白，釽苛碎，凡正史稗官，遗文坠典，有涉于赋者，无不鳞罗而布列之。桓君山教人能读千赋，自优为之。今之学者能观此书，又岂止千赋而已乎!其为艺苑之津梁元疑也。惟是鄙人尚有卮言，愿质诸君子者，尝谓古无志书，又无类书，是以《三都》、《两京》，欲叙风土物产之美，山则某某，草木、鸟兽、虫鱼则某某，必加穷搜博方，精心致思之功。是以三年乃成，十年乃万成。而一成之后，传播远迩工，至于纸贵洛阳。盖不徒震其才藻之华，且藏之巾笥，作志书、类书读故也。今志书、类书、美矣、备矣，使班、左生于今日，再作比赋，不过翻撷数日，立可成篇，而传抄者亦无有也。是以韩、柳诸公集中诸赋，但以逋峭为工，不以丽淫竞富，盖亦深明此义之故欤？此平日读赋心得之语。古人未有蒙命作序，未识可以采而存之，附于羣言之末否？戊申五月，随园老人袁枚序。 孙士毅序 昔孔子自言：“述而不作，信而好古。”文公以为述，传旧而已，作则创始也。居今日而欲有所作以传于后世，吾知其难也。即欲有所述以传于后世，吾犹知其难也。必其创古今未有之书，而实传古人之旧，又必其书如布帛菽粟之不可一日无，为成人小子所共欣赏，然后可以必传而无疑。柳愚《历代赋话》一书，述而兼作者也。柳愚尝再阅二十二史，一阅于乙未京师，一阅于乙巳桂林，摘其中作赋之人，为《赋话》十四卷；又汇平生所录诸家文集，旁及说部中之言赋者，为《续赋话》十四卷。其去取之精，搜罗之广，盖五易稿而后成。柳愚曰“吾将藉古人以自见于后世也”，余谓古人实藉柳愚而传。夫古之登高作赋者，代不数人，人不数首，落落然散布于二十二史及诸家文集说部中，几人目及之？则古人虽传，犹之不传也。得柳愚辑为一篇，六义附庸，蔚成大国，二千余年之词客聚若比邻。夫而后人人始共识其为古人，古人不藉柳愚而传欤？其微显阐幽，功岂浅尠哉!昔左太冲作《三都赋》，庾仲初作《扬都赋》，竞相传写，都下为之纸贵。是书也，无笔札之劳，而极千古之大观，操觚家所不可一日无也。千秋万岁名，柳愚其不身后寂寞矣夫。乾隆强圉协洽元月九日，仁和孙士毅序。 杨宗岱序 《历代赋话》正、续集二十八卷，附《复小斋赋话》二卷，吾友嘉善浦君柳愚之乙稿也。柳愚之学，根柢六经而哜胾于百氏。着书等身，皆力求所以立言之，故卓然以自见。辞赋，其余事耳。然此书已上下二千余岁，罗古作者晤言一室之内，序述其志，而得其含毫绵邈、寄兴深微之趣。间有疑误，按以已意，精核而辨之。柳愚故贫士，勒成此书，积数十寒暑。大率比橐笔轮蹄间，键寓公之户取给腹笥，即稍挂漏万一，而自灵均以下，名作之垂于简册者，无不覙缕话之，以殚洽 词人之闻见，其用志亦勤矣。窃尝以谓文之有赋，如云容风态之丽于天，山容山态之藻绘于地。虽倐忽无端，变幻万状，莫能穷其际，而不可不原其所自起。古人以能赋属登高，其寄托为何如也？读是集者，毋徒赏其发前人所未发，以补诗话、 话之缺，原原本本，溯河渎而知沧海焉。则饾饤之家，安得不如季咸之遇壶子，何待三见始爽然自失耶？乾隆戊申人日，大庾世弟杨宗岱序。 浦铣自序 宋汝阴王铚性之，撰《四六话》一卷，自序云“诗话、文话、赋话各别见”，顾赋话示见其书也。岂为之而未欤？抑失其传欤？夫诗话之和伙矣，赋则错见于诸书，未有集其成者。先史声之先生尝欲之，时方卒业《十三经正误》一书，未遑也。予年来稍稍缀辑，渐碾卷帙。上自战国，下逮元明，载在正史者为一集，一十四卷；博采他书者为一订，一十四卷，名曰《历代赋话》。二千余年之词客，略具于此。耳目所及，挂漏实多，聊以补前贤之阙，抑以成声之之志。若夫访酉阳之逸典，读中秘之藏书，窃有志焉，而未逮也。 乾隆关逢涒滩辜月朔，浦铣柳愚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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