糯米烂藕,人人爱吃,更是我们荷乡人的生活调剂食品。深秋以后, 至来年初春,若想吃糯米烂藕了,随即到藕田里去淘几支大藕,回家加工就行啦。多少年来,母亲做烂藕的情形总是历历在目。
每次做烂藕,母亲总是先将藕斩头去尾,洗抹干净。然后熟练 地拿起菜刀把藕段一头的节疤切去,另一头在圆拐处切开,露出了又圆又大的藕孔。接着把淘尽爽干的糯米往藕孔里灌,还不时地拍 拍藕段,促使糯米灌实在灌到底部。糯米灌到八成满时,母亲操起 刀背将入口处拍平拍蹋,堵住藕孔,不让糯米冒出来。
当一段段胖乎乎、圆滚滚的灌满糯米的藕段静悄悄地躺在铁锅 里时,母亲便加水。水位略高于藕段,再铺一层荷叶,盖好锅盖,此刻,我坐在锅灶后烧火,把柴草、树枝一把把地塞进锅膛内,不时挥动铁火叉捶捶、揉揉柴火,火焰十分旺盛。
过了一会儿,锅里发出咕 噜咕噜的响声,浓浓的藕香、白白的雾气溢满锅屋,冲人庭院。此刻, 母亲总是叮嘱我:“再加一把柴,把火烧得更旺!”“知道了!”因为母亲 曾多次对我说过“烀烂藕与煮粥煮饭不同,锅烧透以后要大火接着 再烧一刻儿。否则,停过再烧,藕怎么也烀不烂。”
闻到扑鼻的藕香,垂涎欲滴的我,急于想吃。母亲便板起面孔严肃地说:“不行!太烫啦!”待锅里的高热稍微冷却后,她用锅铲捞起几段烂藕,盛到淘米箩里。稍冷后再切成藕片,盛进大瓷盘,又舀几大碗藕汤,端上饭桌,一家人吃着赤红色的香喷喷的糯米烂藕,喝着紫黑色的热乎乎的藕汤,喜笑颜开,其乐融融。
水泗乡落潮、林上、刁夷、潘舍、黄荡、魏荡、戴堡、蒋堡村有“烀烂藕锅”的习惯。冬闲季节,一部分藕农,大机船上装满藕,覆盖一层厚厚的荷叶,备一口二尺口径的大铁锅,带齐被窝行李,开往扬州、镇 江、南京、无锡、苏州、上海等地,烀糯米烂藕卖,既能卖出翻番的好价钱,还可以顺便到繁华的大城市游玩一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