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平原地带的人,对一马平川是没有什么特殊感受的。也有几座山包包搁脸前,矮矮墩墩、平平缓缓的。像小城的南山、龙脊山、相山、二泉山等。
仅上百米的海拔,肩并肩地互为依靠着,有的则孤零零地冷落着。
没人拿它多当回事。
上这样的山包包,你要说是爬山,都有些夸口了。要么是蜿蜒的柏油步行道,要么是砌得齐整的石头台阶,哪里有“攀”或“爬”的意思呢?
我们这山那山喊得热闹,地理书上却将它定义为“丘陵”。
平地里惯了,一见高低便容易大惊小怪。从龙脊山经南山到北山的森林防火通道,这几年联成了一条路线,曲曲弯弯、高高低低的,十年绿化下来,也有了苍茫、逶迤的气象了。
“皖北川藏线”的名头也就喊开了二三年,如今竟成了小城自驾游的首选名品。
若是真跑过大山深处,被高山、深山困过、也怕过,才知平原地带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平坦的庸常该有多美好。
那年从黄山开车直插杭州,尚没通高速,一路都在窝山里颠簸。隧道不多,靠走盘山道,一座山一座山地上下。
山间的道路狭窄、陡峭、弯折,遇到会车,便提心吊胆。车和车紧贴着的,跑惯了山路的师傅,他对面过来也不减速。
旁边就是悬崖峭壁呀。
天色稍暗些,赶紧寻个地方歇下来,天明再走。暂歇地叫桐庐,群山包裹着的小城,隶属杭州市管辖,人口40万,在山区算是个大县了。
晚上六七点点住进酒店,一路颠颠簸簸、七上八下地在山路行车,进宾馆疲乏得喝几口酒、吃几口饭倒头就睡了。
一早四五点便醒来,早晨饭前那一会工夫,跑到所住的酒店的楼顶上,我看见了这座小城晨色变换的景致。云海翻腾,山雨欲来。
初看,云雾龙腾虎跃,变化多姿;而后一层一层地叠加变厚,越来越暗,越来越黑。远处完全遮蔽了天空的光色。
厚重的云层看着在压低,几乎就是冲我而来,叠加出的乌黑,带着各种狰狞表情。我最欢喜身边缭绕着云雾,有腾云驾雾的神仙感觉;但这等的凶恶,如此切近,却是初见。
站在楼顶,我抵抗着要打退堂鼓的怯弱,贴着云层等,想看它雨云如何生成,又如何粉碎成雨点。
然而那云气势汹汹一阵,就像暴怒的人突然控制住了情绪。厚厚的云层像被稀释,或被风扯开。
雨,终究没有来。
远山那一边,一波亮色冲开云层黑幕。
不大一会,天竟放晴了。云开雾散,又是天高地远的常景。
过去只经历过“雷声大雨点小”的事情,不想在一个叫桐庐的小城,看到了怒气冲冲的雨云阵势,最终却是个逗你玩的假把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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