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园原是个苏州富商男人,对这位著名的风尘女子表达仰慕的礼品;无论从何种意义上讲,它都是富有情感意味而且极动人的一个举止。
有点显摆,却又不是炫耀财富的意思。
那园子因而精心、贵重,亦处处涵蓄着诗意。
送归园的男人,非常尊重这个自己心仪的女人;所以才有这般入画的园林。
这男人是了不起的。
在皖南乡野封闭而保守的世俗中,此举惊世骇俗。
他本人,他的家族定会因之遭人议论、侧目。
所谓“德治”,最生猛的灭人力量,就是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今日网路上的万众毁誉就是戳人脊梁骨的变形。
好在归园的今天,它已成一种美好。
此园真乃经典。
从纯技术角度来看,它运用了传统的徽州园林手法,集徽文化诸多元素与黟县世外桃源的自然景色于一体,因地制宜,巧手构造,将自然美景裁剪入园,是人工山水园与自然山水园的完美结合。
这些建筑集中体现了以石雕、砖雕、木雕艺术为特色的徽派园林建筑的独特风韵,并诠释出徽派园林的别裁的神采。
园内亭台楼榭、假山池塘、苍松翠竹与小桥回廊错落有致,展现“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温婉意境。
园子里非常安静,点点雨滴的微声,还有一阵阵风拂过的颤动。
最后一次在津京一带做鸨母的赛金花,已经显得衰老了;她本不想再去,“庚子事变”平息之后,她成为人人都可以叫骂的低贱的特殊怪物。最后一任丈夫的族老们似乎也失去了宽容。
这次她是被生计所迫。
如同她在苏州十四岁的那年。
她最终死在了北京而非这个园子里。
那个远离故乡灵秀山水的政治闹市,说变脸就变脸的冷酷无情。
她死在孤零零的凄寒的境况中。
02年的时候,黟县政府同意一个商人按原状重修归园时,引发了又一场轩然大波;那些难堪的话语,实际上仍旧书写着某些中国人的片面与偏见。
据说当年黟县郑氏是拒绝这个叫郑彩云的女子入家族祠堂的,而在徽州,这是常见的一种氏族按传统礼教的处置方式。
赛二爷一气,自己在故居旁盖了座郑氏祠堂。
也可以想见当年建园子、送园子那个男人的境遇。
金钱能够成为表达情感、态度、价值观的东西,也算是顶天立地了一回。
归园终究重修一新。
当年那个远离故土的飘忽的灵魂,终于可以在这里安歇;而讲解的女孩也能够把这个故乡的女儿英烈之举,以及一生的踪迹大声的说出来,而没有丝毫的羞赧。
这是历史的进步。
惯于定性、贴标签、做道德评判的中国人,在逐步形成一种叫“包容”的东西。
走在归园小路,看着花开花落,瞩目一个内心只有她自己透彻读过的女人曾经的痕迹。
丝丝细雨似在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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