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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兵:再别北新(上篇)

编者按

王兵卸任北新建材(000786.SZ)董事长,是早已经安排好的事情,只是缺一个发布的时机。

“其实中国建材(北新建材母体系)已经做出了决定,王兵不会连任,但何时公布以及具体去向还不清楚。”2022年春节前夕,知情人士便向《涂料经》透露道。按最新规定,单一职务的最长任期为9年,总经理董事长累计任职不超过12年。而王兵从2009年起担任北新建材董事长,到今年刚好满12年。

而后王兵密集地接受包括《瞭望》新闻周刊、《中国企业家》杂志等权威媒体的采访,如今回看更像是为王兵的卸任做铺垫。在这些采访中,王兵细数了他执掌北新建材18年的种种过往,尤其是他交出的“一份优异的年报和任期成绩单”,比如他为北新建材量身定做的“九宫格管理法”。

而在一个月前(2月21日)举行的北新建材干部大会上,王兵的职衔也发生了变化——不再冠以“北新建材党委书记”之名。根据央企的惯例,这一变化也进一步坐实了王兵即将卸任的猜测,或者说预告。

如果不是推出“一体两翼、全球布局”战略,发力进军防水、涂料,王兵并不为涂料人熟知。2020年-2021年,他走访了上百家涂料企业,目的就是为北新建材的“涂料翼”寻找合适的收购标的,意欲快速打造一个跟“防水翼”相当的业务板块,在涂料业界引起广泛关注甚至轰动效应——但从昨日发布的北新建材年报当中,可以看到这一目标尚未来得及实现。(有关北新建材年报,请关注本号后续的深度解读)

卸任北新建材董事长之后,王兵还将继续担任中国建材股份有限公司执行董事、副总裁职务。只是对于他所提出的“一体两翼”战略,尤其是“羽翼未丰”的涂料业务,只能交给接棒者去完成——按照当前的信息,北新建材新任党委书记尹自波或将出任董事长一职,目前尚待官宣。

王兵执掌北新建材18年,但他从大学毕业之后便进入中国建材体系,至今已服务了28年。尽管现年50岁的他依然在体系内担任要职,但也需要为他过去28年的工作,尤其是最近两三年对于涂料、防水市场做出的推动作用献上掌声!

2018年在证券日报举办的一场上市公司汇报会上,王兵代表北新建材发言

01

命运的交集

1972年2月,位于长江北岸的安徽省枞阳县,王兵出生在此。

王兵6岁时,同在安徽的凤阳县小岗村实施土地承包责任制,拉开了中国改革开放的序幕;又一年后,在北京市海淀区西三旗,刚刚建立的北京新型建筑材料试验厂(北新建材前身)迎来了一批重要的“客人”——邓小平同志视察北京新型建材试验房屋工地时指示:“要尽快把新型轻质建筑材料工厂办起来,要大批生产。”

当然,放在那个春潮涌动的年代,没有人会将三者联系到一起;尤其是还处于孩童时期的王兵,无论是改革开放还是北新建材建厂,看上去都跟他无直接关系——1982年,北新建材全套引进的我国第一条年产2000万平方米大型石膏板生产线,生产高端产品“龙牌”石膏板,开创了我国石膏板大规模生产和应用的先河,当时的王兵恐怕还在小学的课堂里学习最基础的汉字与算数。

1990年,武汉工业大学(现武汉理工大学)迎来了又一批新生,王兵便是其中一员。他考上了自动化系。4年之后,王兵顺利毕业,被分配至北新建材。

但这段经历还有另一种说法。在一篇题为“北新集团建材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王兵以自身事例鼓励年轻人”的报道中这样写道:王兵毕业时学校不包分配,他就参加了各种各样的招聘会,“都是要经历投简历、笔试、面试的过程,每个人都不容易,大家找工作都很困难”。

在找工作的间隙,当同学纷纷抱怨工作难找时,王兵却整日泡在图书馆里。凭借大学里的积累,王兵一路过关斩将,最终得到北新建材的青睐,只身一人前往北京工作。

刚刚进入北新建材的王兵,特意在北新建材涂料厂的牌子前留影

02

“肯干、能干、实干、苦干”

进入北新建材后,新员工统一被安排协助人事部门进行岗位测评,这让王兵对公司各级组织和岗位有了一个全面的了解。3个月后,当开始正式分配工作时,王兵并没有选择与自动化专业对口的工作岗位,而是选择了参与销售人员的选拔考试。

当时北新建材面向全公司只招聘3名销售人员,王兵再一次脱颖而出,成为北新建材最基层的一名销售人员。对此他这样解释:“销售建筑材料在当时完全是竞争性的行业,但恰恰是在这种行业,只要你有能力、肯付出,就会有机会。”

但对于销售完全是门外汉的王兵,必须付出比常人更多的辛苦。他没有抱怨,而是每天都比别人早去半个小时,提前打好水、拖好地,等待师傅来。“不要觉得师傅教你都是应该的,只有用自己的真诚感染别人,师傅才会更愿意帮助你熟悉业务。”

在基层销售岗位上,受过客户冷遇,也赢得过客户好评。后来升任任区域销售经理,王兵需要频繁出差,最长的一次连续出差两个月之久。“销售工作有高潮也有低谷,一颗心在上上下下中打磨着,磨去了稚气,现出了光华。”就这样,王兵给人留下了“肯干、能干、实干、苦干”的印象,并伴随着他此后的职业生涯。

参加工作4年后,因为业绩出色,王兵便得到了机会——被派去成都组建北新建材西南公司,并担任总经理。当时的王兵才26岁。

03

“西南战役

王兵刚进入北新建材的时候,公司正在谋划上市。根据北新建材原董事长宋志平的回忆,1994年,国家选了100家企业搞建立现代企业制度试点,称为百户试点,国家建材局只有一家单位被选中,就是北新建材。此后,宋志平希望建设一个创新高效的管理体系,为下一步进入资本市场打好基础。

1997年北新建材上市,宋志平敲钟

从此,北新建材走上了改革上市之路,先是改制成为有限公司,而后剥离了三项优质资产,将当时最赚钱的石膏板、岩棉及龙骨三项业务打包组成了一个新的股份制公司(即今天的北新建材);原来的北新建材变身为北新建材(集团)有限公司(简称北新集团),两者构建了母子公司体制。1997年6月6日,北新建材成功上市。

但上市后不久,北新建材便面临挑战。

据宋志平回忆,北新建材上市前,曾经有一段时间石膏板在市场上十分紧俏,价格随之翻了一番,于是石膏板生产线就成了“印钞机”。但当时北新建材只有一条石膏板生产线,每天来拉板的车在厂里排起长龙,真正是供不应求。

这也引来了外资企业全面进入中国建材市场,从南到北建立了7家外资石膏板工厂,北新建材的石膏板业务遭遇到有史以来最为严峻的挑战——产品销售遇到巨大困难,销售价格被压低到原来的一半,厂商彼此竞争非常激烈。彼时,北新建材一度想与外企展开合作,包括与法国的拉法基、英国的BPB、德国的可耐福,以及澳洲的博罗、美国的USG等世界上大的石膏板公司都进行了谈判。

“然而当时外企对于合资提了很多苛刻条件,譬如要求控股等,这是我不能接受的。”宋志平说。

资料图片:北新建材董事会成立。当时王兵还只是基层销售人员,还不具备进入董事会的能力

市场竞争的白热化也给王兵的“新官上任”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困难。到成都后,王兵发现当地主要的工程项目都已经被外资品牌拿下,当即召集刚刚组建的团队开会,确定第一个任务就是将当时成都最重要的五个工程项目全部从外资品牌手中夺回来,全部改为指定北新建材的龙牌。

“我不知道能不能做到,但没有勇气和决心就绝无可能。”王兵这样说道。对于业务谈判,一次不成就两次,王兵天天去拜访:“我们的产品质量好是第一位的,还要做到的是不屈不挠、以诚动人。”

在拜访的过程中王兵曾碰到竞争对手的人,对方拍着他的肩膀说:“小伙子,你想要跟我们竞争,三五年后都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呢。”但王兵并没有被吓退,他去跟业主做工作,跟设计方、施工方、监理方耐心沟通。“沟通不难,难的是别人连沟通的机会都不给你。”王兵吃过无数次闭门羹,也见过无数冷脸,“只能帮别人倒倒水、整理报纸,用真诚感动他们”;他也遇过无数的冷漠,但每次都自我解嘲:“不给你机会很正常,因为不了解,所以不认可。”

最终王兵与团队完成了那个看似不可能的任务,夺回市场主动权。在西南公司四年,王兵带领团队创造了年均40%增长的业绩成长,成为北新建材全国增长最好的地区,获得了公司上上下下一致的肯定和表扬,北新建材重新占据了该地区市场的主导地位。

资料图片:2012年北新建材淮南5000万㎡石膏板生产线建成投产

04

“救火”与“工兵”

经西南一役,王兵被视作“救火队长”。2002年,王兵被紧急抽调至陷入困境的中国化学建材股份有限公司(简称中化建材,后改名为中国玻纤股份有限公司,现更名为中国巨石股份有限公司)任总经理助理、副总经理。这也是他第一次离开北新建材体系。

当时中化建材陷入经营困境,解决人员安置、资产清算、过去的违规等一系列疑难杂症亟待处理。王兵参加公司第一次会议就被安排了七项任务,一位资深副总甚至和王兵说:这七项任务都是陷入僵局困境的无解的工作,“你现在不是王兵,应该叫'工兵’了。”

在别人看来无解的工作,到了王兵手上就有可能找到解决的办法。对于王兵来说,新的工作涉及大量的投资发展、企业管理、人力资源、证券和法律事务等知识,属于完全陌生的领域。但他没有抱怨,一边进行专业知识学习,一边把学习到的知识快速运用在工作中:“那个时候每天都要工作学习十几个小时,学习和工作都处于'满血’状态,真正体会到'学以致用’。”

凭着扎实的业务能力、勤奋的学习和努力工作,王兵就像一个高速运转的陀螺,最终圆满完成七项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为公司挽回了上亿元的损失,化解了公司的各类巨大风险,为公司走向正轨重新腾飞奠定了坚实的基础。王兵事后总结说道:“越是自信,越是努力,你想要的结果最终就会出现。”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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