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洁秋月景无限

牛腾明

       在四季轮回的更替中，秋不卑不亢地来了。在天高云淡，澄澈如洗的长空里；在层林尽染，酡红色的夕阳下；在凉风习习，秋水长天的美景中，让我们首先想到的是月。中秋之夜，月亮像个硕大的白玉盘，皎洁明澈，滴溜滚圆，宛如一面明镜，从东方天边光辉四射地升腾起来。有人把她视为是一个文静的姑娘，把柔和、皎洁的银光洒向人间；有人把她看成是一个刚出炼炉的金盘，辉煌灿烂，金光耀眼；有人把她比喻成九天仙女手中轻摇的一柄团扇，扇去了迷蒙的夜雾，给大地送来了和暖的柔风。还有人把她比作是个银制的大圆盘，悬挂在深蓝的夜空，向大地洒下一片银光。月光穿过树阴，漏下了一地闪闪烁烁的碎玉。月亮穿过云雾，把透明的光辉洒在大地上，大地像用银子铺成的。月光洒在湖面上，湖水泛着鱼鳞似的银波，银星点点闪烁，像数不尽的金刚石颗粒。秋月是多么明亮，把大地照得一片雪青，树木、房屋、街道像铺了一层雪，盖上一层银。

       中秋月色美，国民共赏月。中秋赏月，是中国延续千余年的习惯。但“何夜无月”，每逢三五二八之夜常有圆月，为何国人偏爱中秋之月呢？其实中秋赏月最佳，古人是有说法的。南宋的京镗就自问自答：“明月四时好，何事喜中秋？瑶台宝鉴，宜挂玉宇最高头。放出白毫千丈，散作太虚一色，万象入吾眸。星斗避光彩，风露助清幽。”月色四时皆美，然以秋月为佳，秋月而圆者，当以中秋为冠，因为中秋之时，无寒暑之酷，而有风露之幽。古人甚至觉得，中秋之月比寻常滿月都要更大更圆。南宋的吴自牧在《梦粱录》中就说：“此夜月色倍明于常时。”当此时也，“金风荐爽，玉露生凉。丹桂香飘，银蟾光满。”在这样的夜晚，贵游子弟、富贵人家，都登上高楼“临轩玩月”，就连平民百姓，也求全家团聚，饮酒赏月。

 中秋节又称团圆节，始于唐朝初年，盛行于宋朝，与端午节、春节、清明节并称为中国四大传统节日。每个节日都有标志的“文化符号”，中秋节的“文化符号”为月饼，以圆形为意象表征。圆，作为寄意完满的几何图样，契合国人文化审美认识。传统文化语境里，国人对于中秋节的感知、感念，很大程度上就是对于圆形的“图腾崇拜”。中秋月圆，与国人祈愿团聚、共享亲情友情的“尚圆情结”心性相通。每逢月上枝头的夜里，我都会遥想乡下的月光，那种魂牵梦萦的牵绊宛如一道绳索，一头是担心一头是挂念。及至中秋的夜晚，我会端坐在窗前，想想如烟如梦的往事，哪些是我久有的期侍，哪些是我不堪回首的记忆。品味月光，我会发现，思绪竟然月光般的清澈，那些飘在上面的云蒸霞蔚像是一张不可触摸的网，一缕缕一丝丝凝结于心海。不是么，月光中，我仿佛又看见毕业班师生在合影；又仿佛回到部队火热的练兵场上。月光下，又每每在拜读大家铺锦列秀、金章玉句的文章。有时还要翻阅一摞摞参加征文活动的获奖证书，让思维放宽再放宽，让情感奔放再奔放……

 皓月常常与人的诸多情感丝丝相连，恐怕世上再无一物，能同明月一般寄寓了人们如此多如此美的情愫。且不说“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的幽思之情贯通古今，仅凭唐朝诗人王建的一句“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就可释出古往今来人同此心、心同此情的一脉秋月之思。思念更是亲情、友情、乡情、袍泽之情、民族之情的真实体验。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每个人都是乡土的根，这根融入了太多的血脉和情感。心怀一份最朴素的情感，内心便会储滿遍地月光。我生活在浮光耀金的龙湖边，我认为：秋夜月色下的龙湖是最美的“天堂。”不是吗，月色溶溶，月照龙湖，龙湖映月，宛如天上人间，美不胜收。龙湖是最好的赏月胜地。清秋气爽之时，湖面平静如镜，秋月皓洁当空，月光与湖水交相辉映，水月云天，银波千顷，天幕湖光一片月色，真可谓“一色湖光万顿秋”。细细品赏，月色下的龙湖又宛如一位美丽少女披上薄薄婚纱，婀娜多姿，风采迷人，笑迎八方来客。此时，沐浴着月光的清辉，畅游在月色中的龙湖，或观“苏亭莲舫”，或领略“望台烟雨”，或追问“人祖、弦歌文化”，或体验“泛舟赏月”，或吟唱“咏月诗联”，但觉人朦胧、月朦胧、湖朦胧、如痴似醉，如诗如画，无不产生缱绻之情。此时就会感到，明月为龙湖添彩，龙湖为明月增辉，其带给我们的是无限美的享受，还有那无限的悠思和寄托。

       月上柳梢之时，浩淼柳湖之处早已人头攒动，人们纷纷在此临湖赏月，尽情享受“佳景四时，最好秋光何况月，静观万物，欲平天下有如湖”之情趣。这不，柳湖前临东湖，水面开阔，湖面似镜子般明净，在这迷人的秋夜，借此望湖赏月，但觉皓月清辉如泻，清晰地倒映湖中，月明清如水，水清如明月，美轮美奂，仿佛人间仙境。“万顷湖平长如镜，四时月好最宜秋”道出了此时的境界。

 泛舟赏月，既可远离岸边嘈杂，又能以另一视角尽览秋月色之美。于是，禁不住诱惑，随着人流来到码头，登上游船，泛舟于湖面，但觉明月高悬之时，水天澄澈，波影泛光，轻舟荡漾，浆声阵阵，划破一湖碎银，搅动满湖银辉，不禁心如朗月，别有一番“掬水月在手，弄花香满衣”之意境，抑或感受到南宋孙锐笔下的“月冷寒泉凝不流，棹歌何处泛归舟”之绝妙吟唱。

沐浴着月色，游船渐渐靠近观荷栈道。伴随徐徐清风，微波轻皱，月景幽美，正如昔人吟道：“片月生沧海，水光处处明，夜船歌舞处，人在镜中行。”尤其是皓月中天时，月光、灯光、湖光、波光粼粼；月影、岛影、云影，交相辉映，美妙神奇，就如一幅“玲珑塔底月轮悬”“一湖金水欲溶秋”的绮丽画面呈现在眼前，有说不尽的诗情画意，真可谓“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

 告别东湖游区，坐船返回湖畔，步入湖边公园林地，体验月桂共赏之情趣，月桂共赏，堪称赏月一绝，桂木在秋月当空之时，漫步桂木林中，或在湖畔就近寻得几棵盛开的桂树，月色朦胧之时席地而坐，在桂影婆娑中看月亮爬上桂树树梢，在月笼桂花之中静静体验“桂子月中落”之意境，领略风播桂雨之奇观，沐浴芬芳馥郁的香涛，那种“香风吹不断，冷露忻无声。扑面心先醉，当头月更明”的诗意，真让人目醉神痴，恰如园艺家周瘦鹃所道出的月下赏桂特有心境：“踏月归来香汗湿，红闺无奈木樨蒸”。

 传统节日中，最具诗意者莫如中秋节。古往今来，文人骚客寄情中秋，歌怀咏志，俯拾皆是。“中庭地白树栖鸦，冷露无声湿桂花”，是唐代诗人王建《十五夜望月》中的名句。中秋的月光照射在庭院中，地上好像铺上了一层霜雪那样白，树枝上安歇着雅雀。夜深了，清冷的秋露悄悄地打湿庭中的桂花。诗句描写的是中秋月夜户外清幽静美的自然景观，诗人用诗意的想象和传神的笔触，将中秋月夜烘托渲染得唯情唯美，给人带来超凡脱俗、谐趣祥和的美妙感受。宋代大文豪苏轼《中秋月》中的“暮云收尽溢清寒，银汉无声转玉盘”，与此实有异曲同工之妙。李白的：“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杜甫的“满月飞明镜，归心折大力”，白居易的“西北望乡何处是，东南见月几回圆”，即是写明月又为“尚圆情结”的诗意表达。

    唐代诗人张九龄《望月怀远》中的“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诗句，语言质朴，不事雕琢、用韵自然，读之朗朗上口，较为真实地叙写出中秋望月的人间情态。“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却下水晶帘，玲珑望秋月”、“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我寄愁心与明月，随风直到夜郎西”、“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诗人笔下的月亮仪态万千，美不胜收。

         一行年渐长，月色多皎洁。年年赏秋月，景光景无限。秋月是“美丽”的，美丽的秋月涵盖了很多，高洁、深幽、深情、沉稳、超然等等都在其间，都属于秋月。我们把爱和深情融汇在中秋之月，融入到祖国的每一片山河、每一块草木、每一片落叶、每一缕清风里，为秋月吟咏！为秋月点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