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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

【阅读须知:本文的原始世界观有灵异成分,但在此篇中并不重要,所以可以忽略!】
他叫佘安,一个留着长发的高二学生。但无论是他的同班同学、老师,还是校内其他人,一提起他,下意识想起的不是他的本名,而是“蛇”,——“那条蛇”,他们这么叫。哪怕这个字与“佘”是一个音,在他们眼里,佘安可以是别的任何一个人,但唯独不能是“蛇”。
显然,佘安最招摇的是他的头发,至少在当下这个校规体系内,男生是不应当留这么长的头发的。于是理所当然地,佘安的班任出马了,而这位班任,又是个极为循规蹈矩的,高一开学第一天,抱着个花名册蹬着皮鞋走进来,前脚刚划过门,两道眉毛就斜飞到了后脑勺。他快步走到佘安面前,花名册张大了嘴,等待着吐出些什么。“你!什么名字!”“佘安。”“你就是佘安?”
班任眯起眼睛,伸着头像是探进了名册的嘴里,继而眼神一凛,抄起别在花名册旁边的红笔,对看“佘安”的名字画了个圈,又重重地划出了一个感叹号,把笔往原位一戳,伸出右手扯住佘安的胳膊,左手一转把花名册放在了隔壁学生的桌子上。“走!他拉了一下看似仍然神游天外的佘安。”
“待会帮老师放回讲台,麻烦了哈!”他对旁边那个男生说。
于是班任大步流星地走了,手里还拽着个因为他步伐太快而磕磕绊绊的佘安。“你知不知道你在上学?啊!?上学还留这么长的头发…”“门口的校规不看是吧?学生手册呢?丢了?”“身为学生就应该有学生的样子!别整这些有的没的!”……他们一路穿过教学楼的一条条走廊,逆着校道上的人流,最后到了学校旁边的理发店。期间,班任的嘴没歇过,佘安的神情则是俨然一幅不为所动的样子,如此反差的组合,惹得行人纷纷侧目。
“老师您没看过我的档案吗?”佘安终于得到机会插一句话,趁着班任在店门口喘气的当口。佘安捏了捏环了一圈青印的胳膊,眼睛透过刘海的缝隙平静地与老师对视。时间像是吓得呆立,班任没由来的在一个半大的学生面前感到紧张,额间的汗急着向下跳,唯恐来不急躲进地里。他实在是太平静了。
”这……”这位教龄二十年的数学老师舌尖所顶的词汇一下子滑进了肚里。档案,他自然看过,可那些内容是在太……“佘同学,我们现在处在什么时代,要讲唯物、讲科学啊!你这档案——实在.……”
“都到这了,今天你必须把这头发给我剪了!”班生不想在学生面前露怯,梗着脖子,手一推,两人进了理发店。
但他总究还是有所顾忌了,只让理发师把刘海剪到眉毛上方,发尾剪成及肩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新发型,佘安叹了口气。他再次坐在了教室里,上有老徐——那班任,唠叨开学事项,下有躁动的同学,哪怕大家还彼此陌生,但却已经开始互相小声讨论着这位换了发型的同学。佘安却像是独自割裂在另一个也界,低着头。
他在用手把玩着因新剪还有些扎人的刘海,“没推成寸头,这次应该也撑得过去。”【注】他轻声呢喃,连邻座都没发觉他开过口。
几天后,像是为了证实他那句不知所以然的话,佘安在老徐的课上晕了过去。老徐冲过来一探,身体烫得吓人,连忙叫了120又喊了校医,送上救护车的时候佘安已经陷入昏迷,露在外面的皮肤烫得吓人。他在医院躺了两天两夜才堪堪恢复意识。
经这一遭,老徐心有余悸,只觉唯物观念受到了几分动摇,跑去探了校方口风,此后再也不管佘安的头发了。而不知真相的同学,只看到这个人竟然能让老师和校方妥协,佘安从此出了名。于是类似“我们年级有个男的,必须靠头发续命。“高一那个长发男的头发上了天价保险。”等说法,即使毫无根据,即使满是荒唐,但却流传甚广。
佘安长得很清秀,一米七五的个,但瘦得厉害,脸无血色,手臂上的血管相当明显,仿佛能观察到它的呼吸。于是,班上有些女生母爱大发,时不时塞点小震食,下课围在他旁边叽叽喳喳地聊天。这引来了一些男生的眼红,以一个三人小团体为最——“那家伙柔柔弱弱的,一看就是个标准小白脸的样,呸,还留那么长的头发,男人装女人,真恶心。“嘻,你们说那是不是女鬼投胎啊,还投错了,投成男的了””哎,没准是被女鬼附身了,嘘!别给听着了,小心被半夜报复——”“哈哈哈”...…小团体看似在小声编排,实则声音根本没收着,在班里高声说笑,就着当事人的面肆意胡扯。他们不指明道姓,却又处处直言主角——当他们说这些话时,目光总是在佘安身上。
余安眼睛颜色很淡,浅棕色里混点绿,瞳仁偏小。女生们夸漂亮,还说要去找色号相近的美瞳。至于男生。“像蛇的眼睛,真吓人!”有人故意在女生面前大声说,语气酸溜溜的。有一个人开了口,其他的男生也附和起来了,“哇,这么可怕!咬人的吗?”“蛇怎么会不咬人呢?说不定还有毒喔!”“难道…还吃人!”一阵阵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地涌起。女生骂他们幼稚无聊。小团体不服气,打算让“蛇”“声名远扬" ,让大家一看到这个校内的名人,第一反应是蛇而不是别的。于是他们从各式各样的怪谈、民间传说、志怪小说里找了关于蛇的描述,添油加醋一番,将虚假的种种与“蛇”有关的故事通过校内论坛、几大交友软件传播。
几周后,“蛇”的谣言传遍了学校。人们起初都当故事看,但当某些人在校道上闲聊时,故意提起了“蛇”,人总会不自觉地想要抓八卦的尾巴。渐渐地,大家都知道了“蛇”是本校的学生。又有好事者照着谣言挨班挨个去找,最后得意地在论坛里宣告自己的结论并附上佘安的照片,于是大家就知道“蛇”是何许人了。
起初,班上的女生情绪激动,不断地为佘安辩护,可蜉蝣难撼大树。随着谣言愈传愈广,人单势孤,当她们外班的朋友找上门,澄清不成反得了诸如”你不会跟'蛇’是一伙的吧?”“开玩笑的吧,你是不是被'蛇’洗脑了,听说他很擅长这个…”等质问,人是趋利避害的生物,于是她们在虚假面前沉默了。
小团体自觉获得了极大的胜利,耀武扬威地围住了在位置上看书的佘安。回应他们的,是余安没有波澜的脸,与那双不带情绪的眼睛,仿佛舆论中心并不是他一般。他们只和蛇对视了几秒,便觉得自己像是被正面盯上的猎物,而猎手正在伺机而动。哪怕佘安其实并没有这个意思,他只想继续看书,是他们心里有鬼。不约而同的,三人自忖今日不宜和敌人对峙, 撇下几句狠话,转身跑了,嘴里仍咒骂不停,好似这样能显得他们在方才短暂斗争中占了上风。但自这一遭谣言又有了新内容——不要和蛇对视,因为你会看到死亡。
佘安嗅觉很敏锐。这是那个小团体在一轮换座位后发现的——佘安的位置最靠近垃圾桶,当时正值高一下醋暑时分,大家常会吃点味大的小寒食,于是从垃圾桶中日益泄出难闻的气味,那段时间里佘安一直载着口罩。小团体像是发现秘宝般兴奋起来,哪怕座位换了又换,佘安之后也远离了垃圾桶,但三人时不时就故意扔一些吃剩的、味大的零食袋到余安桌子底下、抽屉里,以便恶心他——虽然他们宣称是帮大家教训教训“蛇”。诸如此类的事多如牛毛,不再一一列举。
但,世人眼中的蛇究竟是何种形象呢? 初上高二,小团体在学习上次次遭挫,放学后是老师办公室常客。烦闷不爽,便起了要教训臭蛇来抒发他们近日积攒的怨气,但他们仍注意着,如同过去一年他们所小心的一样——绝不用拳脚。那该怎么玩呢?他们思索着,其中一个狗腿子灵光一现。于是几天后,一个用户量极大的社交平台上,悄然出现了这样一篇文章:小团体将他们对蛇做过的事互调了角色,即他们扮演着受害者,而蛇,则是恶心的加害者,还附上了几条校园内无人不知的谣言。所遣之词、所造之句仿佛他们真日日遭受了此般不实际落到身上的伤害。真奇怪,当他们把自己放在受害者的位置上时,是那么了解流言蜚语的可怕。可他们在平时行事时,却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是理所应当,是伸张正义! 这是为什么呢? 他们买了水军,将这篇帖子顶到了路人的眼前,很快便有“正义使者'开始对“蛇”进行口诛笔伐。在“好心”网友的鼓励下,三位“受害者”又满怀“不安”地上传了“蛇”的照片、真实姓名、与他登记在班级档案上的个人电话。而后续,他们又陆续透露出“蛇”其他的恶行……群众的愤怒好比那升空的火箭,越来越快,越来越高。
这些天来,三人看着网友的留言,笑得合不拢嘴。他们根本不怕蛇的报复,在他们看来,玩弄了一年的臭蛇,只是个胆小的废物、软蛋、垃圾,哪有胆子在网络上反驳他们。
今天放学后,三人正在走廊上走着,没想到被蛇拦下了——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找他们。“哟,死蛇,怎么着,来跟大爷我求饶啊?”为首的伸手抠了下鼻孔,露出一个得意的笑。
“也许吧”佘安也笑了笑,三人感到一丝奇怪,会有人求饶的时候笑得出来吗?而且这也是他们第一次看到这家伙笑。
“那——”跟在后头的一个麻子脸着急地开口了。
“嘘,别着急,我们不妨先听听这个,”佘安从口袋里拿出一支录音笔,按下播放键,熟悉的声音从这个小玩意中流出,那是他们的声音,那是他们对蛇骂过的话。“你!”领头的一看事情似乎要往不妙的地方发展,向前一扑,想夺过录音笔。佘安轻轻一滑,手指敲着开关,转头看着对方身侧因用力而砸到地上。
“我说了,不要着急。就算你弄坏了这个,原文件可还在呢,备份也不止一个。”佘安走到为首的正前方,蹲下,与之对视。“算算时间,现在网上的风向应该已经逆转了吧,受害者先生。”回应他的是对方突然收缩的瞳孔。
“你......你做了什么!!”
“咦,奇怪,你们做事之前都不会担心自己有没有触犯法律的吗?”佘安歪了歪头,“《民法典》第一千要一十九条中’未经肖像权人同意,不得制作、使用、公开肖像权人的肖像。'第一千零二十四条中'任何组织或个人不得以侮辱、诽谤等方式侵害他人的名誉权。’第一千零二十七条中’行为人发表的文学艺术作品以真人真事或者特定人为描述对象,含有侮辱、诽谤等内容,侵害他人名誉权的,受害人有权依法请求该行为人承担民事责任。'”
……佘安含笑的眼睛倒映着对方逐渐掉色的脸,又撩起眼皮看着虽然站着却在向后挪步的两人,“我还用说吗?”
“怪,怪物!!你一定是故意的!”此刻,三人觉得蛇的面容是如此可怖,逃跑的念头在脑海中成了尖锐的嘶叫。
“你们不一直把我叫作蛇吗?蛇可是一种阴险校诈、睚眦必报的生物啊,你们应该最清楚,不是吗?”
与此同时,在他们暂时看不到的社交平台上,风向已经彻底转变了——突然出现的经网络大神检验后毫无合成痕迹的录音文件,与几个短暂的小团体辱骂余安的视频,以及一篇自述。人们开始指责三人恶劣、无耻的行为,仿佛他们从未与邪恶统一口径。“受害者”与“加害者”的位置颠倒了。
至于之后?
法律的惩罚其实不会太重,就算此方加害者有所收敛,彼方的呢?
【注】佘安是乙卯年己卯月乙未日卯时生。(4月4日)
乙卯年,天干乙、地支卯皆为阴木,而五行属水;己卯月,天干已为阴土,地支巳为阴木,相克;乙未日,天干乙为阴木,地支未为阴土,相克。因而年月日时四柱皆属阴,八字纯阴。
所以佘安极易被鬼附身,又因身体本身过于虚弱,无法容纳两个灵魂体对身体控制权的争夺而会产生严重的排异反应,主要表现为高烧昏迷。
有一位大师通过贴符设阵,将佘安的命格暂时性地替换成一个4月5日生的女子的命格,才保住性命。因为换来的终究不属于自己,所以有时效性,要经常更换新符,再定期入阵稳固。
留长发是为了与女子的命格更加适配。
【推荐语】:用一种富有科幻性的文体,写有关法律之下受害者与被受害者的现实主题。好神奇!创新!(袁微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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