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池私语

前些天和别人在群里聊天，没来由地想起了家乡的池塘，大概是乡愁病又犯了吧，或者故乡在深深的心底提醒着我，离开的时间有些久了。一直想用文字的方式表达出来，又懒得动手，上了年纪，真的是没有激情了，只有偶尔的沉波泛起，恰如故乡池塘里时时飘起的气泡。

在农村，人们少不得要逐水而居，没有水的生活，是不可想象的。只有小河里那些深深浅浅的水坑提醒着我们，在那个干旱的年代，人们是多么的困难。

村庄的周围，环绕着大大小小的池塘，它们由一两条简单的水系串连在一起。如果从天空中俯瞰，一定像一条项链上串着颗颗珍珠。

清澈的池水，青青的小草，茂密的庄稼，碧绿的柳树，安静的石桃，风姿绰约的荷叶，窄窄的田埂。草丛中隐藏的虫鸣，树根下一曲款款的流水，无时无刻不吸引着乡亲们去亲近。

在我印象中，池水永远是清澈的。可以洗菜，可以在石条上捶衣，可以坐在石条上让池水轻轻地濯脚，也可以用池水浇一浇池边那几块拥挤的菜地。大概只有长时间的缺少雨水后，才会有一种淡淡的、绿色的忧愁。

池水是清澈的，水面下的淤泥却是黝黑，散发着淡淡的臭味，所以，我们最多坐在石条上洗脸或者擦洗身体，却不会在这里游泳。这略带臭味的淤泥富有营养，滋养着鲜嫩的莲藕，肥胖的泥鳅，还有鲜美的鱼儿们。每到春季，父亲便会赤脚下到池塘里，把那些黑到发臭的淤泥一筐筐捞起来，挑到田里育秧苗，不用施肥，秧苗也会绿油油地冒出来。

池塘是热闹的，池塘是安静的。默默地把我们洗菜的腐叶、清洗鸡鸭的垃圾，还有雨水带去的种种，统统容纳下来，沉淀下来，变成更富营养的淤泥奉献出来，滋养着庄稼，滋养着村庄，滋养着我们。

这几口小小的池塘，已经深深地融入我的血液中，在寂寞的时节，时时从我的心底走出来……

写于2020年5月29日。

作者：大漠枭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