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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端阳忆旧
任高萍
六月是个不平凡的月份！儿童节、高考、中考，还夹带着端午节，端午节一到，也就意味着母亲带我降临这个美丽世界的日子很快就来临了！这么多节日和人生中的大事情，挤挤挨挨地凑到一起，好像把人一生中最紧要的几步都编排好了，经过百转千回的不懈努力，接下来就是家长陪孩子盼望“发榜”的日子啦！人到中年，已不能如孩提时代一般，对每一个节日都是怀着虔诚美丽的心情翘首以待！往往是回忆更多！晨醒看几位大师笔下的端午记忆，看到丰子恺的《端阳忆旧》，使我不禁忆起端午的零散片段！
记忆深刻的是儿时的端午前一天晌午过后，我的小脚奶奶早就在准备包粽子的食材！淘好满满一淘箩的糯米摆在桶旁边自动晾干，然后煮一锅新鲜的粽叶，出锅时粽叶特有的清香随着腾腾热气在厨房里弥漫开来！我知道我又有粽子吃啦！我的奶奶包的粽子，形状很特别，一般人家都是三角形的，奶奶裹的粽子其中有一个角是呈直角形的！我和弟弟小学时，她老人家会把两个粽子的直角对在一起，再用粽叶把它们很巧妙的连在一起，除了粽叶，从来没用过任何多余的绳捆线扎！让我们拎着上学去的粽子，一直玩到肚子饿得不行才有些舍不得地拆开吃！这样连体的“斧头”形粽子一直到长大以前年年端午奶奶都会特意包两个！
记忆中粽子都是端午前一天晚上就用慢火烀好满满一锅，及至第二天节日来临时，细心的奶奶会剥好粽子，感觉“肌肤”通体雪白雪白的粽子，躺在白瓷碗里，旁边一碗里是兑好的加了白糖的压榨菜籽油，我用筷子直接戳下去，蘸一点白糖菜籽油，一口咬下去，又香又糯又甜，这当属儿时对吃粽子的最好记忆了！后来粽子里的“内容”越来越多，除了糯米，会加入鲜蚕豆瓣、红豆、花生米、葡萄干等，等到我的母亲包粽子，又加入了用葱姜酱油泡制好的鲜精肉片、黑提子干等等，总之食材越来越高级，可是再也没有从前到端阳佳节时对粽子的那份期盼之心了！因为一年之中，不管是不是节日，只要我想吃母亲就会随时包！而且不管多高级的食材加在粽子里，再也没有儿时白粽子蘸白糖菜籽油的那种“美味”啦！也并非“时位之移人”，大抵是怀念再也吃不到奶奶包的粽子啦……
记忆中端阳节一直是奶奶包粽子，然后有一年，年迈的奶奶包的三十个粽子，到第二天揭开锅一看，几乎都散落开来糊成一锅糯米粥！奶奶不停地怪自己没包好，其实是她老人家手上力道不足已包不出紧实耐火候的粽子了！我至今犹记那一天奶奶重复了好几遍，“老了，连个粽子也包不好了！”我安慰她老人家说“奶奶也该到了享福的年纪啦，让妈妈包给我们吃呗……” 虽然心里替奶奶一样难过！而今，奶奶离开我们已经十年了，一直都是吃的母亲包的粽子！
我总觉得吃到母亲用我家西山小河边长出来的粽叶亲手包的粽子，才是真正过了端阳佳节！家母每次包粽子都撺掇我也学一学，说“丫头，你那么喜欢吃粽子，自己学会了多方便呀，想吃就可以自己包，不用求人！”我知道母亲说的都很在理，包粽子应该也不是难到学不会！可是我的内心却是抗拒的，总觉得只要我不学，母亲就会一直这样包下去…… 所以我至今仍不会包粽子！
及至我做了母亲，端午节还是习惯直接从我的母亲那里拿包好煮熟的粽子！但是为人母总归该为我的孩子做点什么！儿子呀呀学语时，我也学着尽量做个称职的妈妈，端午节前，就开始为他用彩色丝线编好手串，也会特意去买人家巧妇做的虎头鞋，还有扯上几尺上面有蜘蛛、蝙蝠等的黄色花棉布，带着小家伙去裁缝店给他量身定做一套裤褂！到过节这一天给儿子从头武装到脚，一清早就把彩色丝线手串戴在他胖乎乎的小手腕上，再穿上一身黄花棉布裤褂，小胖脚上穿的是超级生动可爱的虎头鞋，鞋后面还有漂亮威风的虎尾巴哦！据说这样可以辟邪，使孩子在这一年接下来的日子身体安康，不容易生病！而于我最关键的是给孩子一种过节的仪式感，何况小宝宝穿上这么一套“行头”简直可爱至极，完全满足了刚做妈妈的人的那种新鲜劲儿！
年年端阳今又端阳，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三个人却都不在我身边！慈祥的奶奶早就去了天国，母亲也渐生华发年过古稀，一天天老去，而记忆中曾经肉嘟嘟蹒跚学步的儿子，已经长成高我一头的大小伙子，去远方求学去了……
端阳节，即便回忆也很温馨美好，咬一口老母亲亲手包的粽子，依然感觉自己还是个孩子！
2018-6-18 端阳节于故乡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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