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语言和方言非常多。大类是北方官话、吴语、闽语、粤语、赣语、客家、湘语七大类。株洲治下有个攸县。听说攸县人讲的话,到株洲几乎很少能有人听懂。那是因为株洲人讲湘语的方言,而攸县话,则是基于赣语混合了客家话的语音基础。
同样是吴语,我能说北吴片的两种方言,但是在浙江台州这个南吴片方言区,当地话除了一些方言词,我基本听不懂。在丽水小片这个吴语边缘区,基本完全听不懂。好在普通话能沟通。
各大方言区人口的比例如下:
年份方言 | 北方官话 | 闽语 | 吴语 | 粤语 | 赣语 | 客家话 | 湘语 |
1982 | 67.75% | 5.63% | 7.15% | 4.11% | 3.20% | 3.59% | 3.16% |
2004 | 66.17% | 6.21% | 6.11% | 4.87% | 3.98% | 3.50% | 3.01% |
本表格数据只是参考。因为有些数字我觉得不可靠,因为吴语是没有国语地位的全球最大方言,有8000万使用者。不可能比闽语人口少的。有的语言学研究,甚至还包括在不在吴语区的吴语人口数字(就是历年支内,三线,下乡插队插场而被政府安排到西南、西北、东北以及华中等地的吴语人口,总称西部吴语人群),抗战内迁的还不算,1950年代以来这个数字也有上千万。
北方官话,包括东北华北西北和西南地区,也大致包括江苏和安徽的长江以北地区的江淮方言。但是这个大语言区中各县的浓重方言使用者,如果到任何大城市而不会说普通话,跟人沟通交流会成严重问题。江苏北部方言,就有如此特点。
中国吴语各片区分布图,最北为常州,以及长江以北的南通启东一带。其次是无锡苏州上海嘉兴(苏沪嘉);皖南部分临近苏南地区,杭州湖州语言因为北宋南下夹杂了许多北方话;金华是一小片;宁波到台州又是一片,温州是另一片。丽水衢州是一片,包括福建南平的浦城一带和江西的上饶铅山一带。
如果不是普通话教学,而是用地方方言教学,估计很多方言区的居民,哪怕受了初中或以上教育,在本邦不是文盲。但是到另外一个地方就会成为聋子和哑巴和文盲。好在秦始皇的书同文政策,方言听不懂,只要识字,通过阅读和文字交流倒是没有问题。正如不懂日语和英文的中国人,遇到不懂中文和英文的日本人,估计可以用一些基本的汉字做最基本的沟通那样。
印度情况类似。印度的纸币上印有15种语言,中国加上不算语言的拼音字母,只有6种:汉字、拼音字母、蒙语、藏语、维语、壮语,外加全球人都认识的阿拉伯数字。
而印度货币上本土的语言有14种:阿萨姆语、孟加拉语、古吉拉特语、坎纳达语、克什米尔语、乌尔都语、马拉雅兰语、马拉塔语、奥里萨语、旁遮普语、拉贾斯坦语、泰米尔语、泰卢固语、印地语(这是印度普通话),此外还有英语(国际普通话),总共15种语言。
这不是14种印度方言,而是印度各邦以及国家所规定的官方语言。语言和方言更多,根据印度官方划定,全国共有106种语言,500多种方言,仅写进印度宪法中的语言就有15种,就是货币上的那15种。
与中国差别在于,中国各大方言区,口音可能不同而难以互相听懂,但是文字是一样的,普通话能协助沟通方言使用者。
而印度这14种语言,书写文字的体系都有不同,至少有三种以上,相当于汉语、朝鲜语、日语之间书写形式的不同。或者相当于汉语与蒙古语,维语,藏语书写文字的不同。
这就是说,如果印度的内陆邦居民,要到印度的沿海去打工,就可能有麻烦了。他在当地受过地方语言的教育,不是文盲。但是他不会说印度普通话印地语,而对另外一个文字系统的印度沿海某邦的语言文字,他也不懂。
估计他流动到外地就难以找到工作。因为在一个新的地方,他不识当地文字,听不懂当地语言。他就无法融入社会,融入企业,融入工作群体。比如说,南部安德拉邦与泰米尔纳德邦都通行泰米尔语,没有问题。但是这两个邦的人到孟买所在的马哈拉施特拉邦去工作,那里的马拉地语不通,就有麻烦,在本地不是文盲,到外地就成文盲。
以地方语言教学的邦,除非是不想让本地劳动力外流,否则只懂地方法定语言,不懂国家通用语言的特定几个地方人士,难以进入国家劳动力市场。美国那么多族,除了印第安保留地可以通用特定印第安语言,在任何其他地方都只能用英语。外国语只是在非正式场合,在家里,各族社区比如索马里,土耳其,朝鲜、越南等侨民社区内部用。
只要想一想,一个不懂普通话,只会说别人普遍听不懂的方言的西南或西北民工,到了浙江,广东,到了山东这些沿海发达地区,很难顺利找到工作。企业愿意为六个工人专门聘请一个翻译吗?
因此,这是印度想推进大规模工业化的一个巨大文化制度障碍。如果没有大规模工业化,大规模就业与迅速提高人均收入,那是不可能的。
2017/6/9
题图,甘肃榆中县中联川乡中联川村。199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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