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上海,繁花之约
文/蔡朝阳
长兴岛,就在上海的长江入海口,属于崇明三岛之一。很神奇,如你所知,这些岛屿,就是泥沙沉积而成。长江流经几乎整个中国,自西到东,从海拔高处带来的泥沙,到这个入海口,风平浪静,终于沉积下来,形成这些入海口的岛屿。
长兴岛,岛屿的形成,至今,不过700年。你想想,这是什么概念。
中国人讲历史,喜欢用一个词,叫做“沧海桑田”,在长兴岛,这就是沧海变桑田本身。
我喜欢旅行,尤其乐意去的一些人文景点,那些历史的细节,因为风云际会,恰好、碰巧,聚落在某时某地,于是,这个可能曾经名不见经传的地方,因此便名扬千古,这是历史的沉淀,也是文化的重要节点。
有一年,我去了黄冈,去寻找苏东坡《前后赤壁赋》,那个酾酒临江的所在。但我做梦也没想到的是,沧海桑田这个词,在这里也有一个现实的回响。多少次,我读苏轼而击节赞叹,多少次,我想象苏轼泛舟中流,面对赤壁高山,划然长啸。现在,我终于来到了这个赤壁,赫然发现,赤壁并不在长江边上。因为,1000多年之间,长江多次变道,已不再流经苏轼的赤壁。
那一瞬间,沧海桑田带给我的震撼,甚至比苏轼的人生感慨更为深重。
长兴岛,现在交通很方便了。我曾数次驱车经过,每次,总要停下来,寻到一处可以看到江面的所在,去体会海天一色的浩渺,去体会长江的浩浩汤汤,横无际涯。而心里想的是,这个长兴岛,迄今不过700年,这个崇明岛,迄今不过1300年。对于悠久的中国历史而言,他们像是新来的。而我们这些个体呢,在面对这些沧海桑田的时候,是不是更为脆弱,更为短暂,更接近于“新造的人”?
我也喜欢《春江花月夜》。尽管解说不同,但论者有一个共识,这首诗,写的是长江。“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我在长兴岛,也有这样的感慨,面对这样的永恒与无穷,渺小的人类是很容易生出感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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