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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谈关公信仰
浅谈关公信仰
一个没有信仰的民族是悲哀的,更谈不上文明。正如宗教文化学者道森指出:“真正的文明实质上是一种精神秩序”。宗教信仰给了文化一个整体性的概念,宗教信仰或某种思想的宗教性在很大程度上决定着该社会的文化形式。现今,国人的信仰可以说达到了历史的最低点。缺乏信仰,已成为时下最为关注的话题之一。我们暂且搁置信仰的高级阶段宗教于一边,而去触及中国最为普遍的民间信仰---关公信仰。
关公信仰,是中国特有的信仰典范,它不能说是宗教,也不能说是纯粹的民间信仰。关公信仰,是基于以儒家文化为核心,不仅为统治者所推崇,而且为民众所普遍接受,也为佛、道两教所弘扬的一种具有中国特色的信仰典范。
一、关公一生及其关羽信仰的缘起
关公,姓关,名羽,字云长,本字长生,三国时河东郡解县常平里人,即今山西省运城市常平村。关于关羽的生年,史学界记述不详,约生于东汉桓帝延熹三年(公元160年)。卒于建安二十四年(公元219年)。关羽为蜀汉著名大将,位列“五虎上将”之首。关羽,有历史学家眼中的关羽(如,晋陈寿《三国志》),有文学家笔下的关羽(如,明罗贯中《三国演义》),更有每个人心中的关羽。关羽的传奇,铸就了民间关公信仰的基础。纵观关羽一生,可以概括为几个关键事件,即桃园三结义、温酒斩华雄、降汉不降曹、义释曹操、单刀赴会、刮骨疗伤、败走麦城,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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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关羽艺术形象
关羽从小喜玩刀枪、愿读兵书,重感情、讲义气,曾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杀人避罪逃亡涿县。此间,结识刘备、张飞,义结金兰,史称“桃园三结义”。并与刘备一起参加了镇压张角领导的黄巾起义,战功卓著。
汉献帝即位期间,董卓独揽大权。关东地区以袁绍为盟主联合讨伐董卓,曹操、刘备等队伍参与其中。在曹操的建议并支持下,关羽代表联军应战董卓大将华雄。临行前,曹操为关羽斟酒一杯,关羽说等胜利回来再喝。结果,关羽出帐,不多时,提华雄首
级而归,此时酒还温热,这就是“温酒斩华雄”,足见关羽的武艺高强,也看出曹操的眼力超群。
董卓败后,曹操携天子以令诸侯。建安五年(公元200年),曹操攻打刘备,小沛失守,刘备荒逃,投奔袁绍。驻守下邳的关羽也被曹军包围,曹操爱其才华,想劝降他。考虑到保全刘备两位夫人的安全等因素,关羽暂降曹操。但条件是“降汉不降曹”,而且只要得知刘备下落,就弃曹营投奔刘备。曹操无奈,只得应允。此间,曹操以甚厚的待遇想留住关羽,所以“小宴三日,大宴五日,又送美女十人,使侍关公。”但是,关公没有自用,将美女送入内门,令服侍二嫂。曹操又把吕布所骑赤兔马赠与关公,后因关羽斩了袁绍大将颜良,曹操倍加钦佩,表奏朝廷,封云长为汉寿亭侯,铸印送关公。但关羽不改心志,最终还是回到刘备的麾下。这里突出了关羽的“忠”。
曹操在赤壁大败后,择华容小道慌忙逃窜,早已在诸葛亮料想之中,故诸葛亮派关羽埋伏欲擒曹操。但关羽念昔日在曹营时受到曹操优待之恩,不忍下手,最终放曹操过关。虽有违军令,但“义释曹操”还是成为千古讲义气的典范。这里突出了关羽的“义”。
荆州为魏、吴、蜀的前沿阵地。诸葛亮入川辅助刘备,托关羽镇守荆州。东吴鲁肃、吕蒙等邀关羽过江东叙宴,想乘机要挟关羽索取荆州。关羽也知是计,但最终力排众议,单刀赴会,反挟鲁肃为人质,东吴兵将不敢妄动,关羽全身而还。这里突出关羽的“勇”。
刮骨疗伤讲的是关于患风湿,请当时名医华佗诊治。华佗诊断为关羽曾中箭,而箭头有毒,须刮骨去毒。关羽振臂就医,血注如流,与人对弈,谈笑自如,彰显英雄气概。
曹吴联军曾谋攻荆州,诸葛亮命关羽攻取樊城,结果水淹七军,威震华夏。此后,司马懿献计联合东吴夹击关羽,而关羽正骄兵轻敌,被曹吴联军围困,内有糜芳、传士仁反叛,结果败走麦城,并为吴将所擒。孙权本欲劝降,但众将认为关羽忠心耿耿,难以降吴,最后被杀。孙权欲嫁祸于曹操,将关羽首级献给曹操。曹操也明知是计,故以王侯之礼厚葬关羽。
纵观关羽一生的几大事件,凸显其关羽的“义”、“忠”、“勇”完备的英雄形象,是中国儒家文化在武者身上的集中表现。无论对于敌我阵营,这种精神都是极力推崇的。
三国时期是一个特殊的时期,是一个英雄的时代,是演绎传统文化的时代,其中的代表人物曹操、孙权、刘备都是深谙中国传统文化的领头人。特别是曹操麾下,良将如云。只因因缘尚欠,关羽交结刘备在先,无缘共事曹操。在三国时期,曹操可以说最优秀的领袖,其实力与结果都证明了这一切。关羽被孙权杀害后,据说曹操命人以香木雕关羽之身躯,合孙权所献之关羽首级以成全尸,然后以王侯之礼厚葬之,这就是现在的洛阳关林前身。虽说有作秀之嫌,但在博大精深的传统文化中,曹操这样做是能找到更加深刻的理由的。实际上,细细分析不难看出,曹操应该是关羽信仰的直接推动者。
二、关公信仰的升华及其统治阶级的推波助澜
祭祀文化是儒家的重要“礼”节。儒家主张,要敬拜天地君亲师。儒家认为,人死后为鬼神。对于一般百姓来说,孝道为修身之本,须生事其家亲,家亲死后须祭祀,这份内的事。对于非家亲得祭祀,也有原则。这就是:“夫圣王之制祭祀也,法施于民则祀之,以死勤事则祀之,以劳定国则祀之,能御大灾则祀之,能捍大患则祀之。”这是对于国家是非常有益的,也是历代帝王治国之要。关羽的“忠”、“义”、“勇”等等优秀品质正是历代帝王要告诫黎明百姓的。
鉴于此,历代帝王对于关羽大加推崇,并且封曾不绝。后汉献帝建安二十四年,被封为前将军汉寿亭侯。蜀汉后主景耀三年(公元260年,即关羽殁后41年,也正好是关羽诞辰100周年),后主刘禅追谥关羽为“壮缪侯”;炎兴二年,加封忠惠公。隋文帝开皇二年,立伽蓝之神。宋徽宗崇宁元年,追封崇宁真君忠惠公;大观二年,加封武安王;宣和五年,敇封义勇武安王。宋高宗建炎二年,加封壮缪义勇王。宋孝宗淳熙十四年,加封英济王。
明朝对关羽的崇拜迅速升温,明洪武元年,建庙顺天府正阳门,与帝王诸庙并列。明神宗万历四十二年(公元1614年),朱翊钧封关羽为“三界伏魔大神威远震天尊关圣帝君”,尊为护国佑民之神,关羽始封为帝,并追封赤兔马为追风伯。明思宗崇祯三年,加封真元显应昭明翼汉大天尊。
清朝统治阶层也极为崇信关羽。入关前清世祖福临与蒙古族诸汗结拜兄弟,声言“亦如关羽之与刘备,服事唯谨也”。顺治元年(公元1644年)定祭关帝之礼。顺治九年,敕封关羽为“忠义神武关圣大帝”,并题准三界伏魔大帝神威远震天尊。清康熙初年,敇封协天伏魔大帝。清雍正三年,敇封关帝三代为光昭公、裕昌公、成忠公,还追封关羽的远祖、祖父、父亲为公爵。清乾隆年间,称山西关夫子。清乾隆三十一年,加封灵佑。清嘉庆十八年,加封仁勇。清道光八年,加封忠义神武灵佑仁勇威显关圣大帝。清咸丰,加封翊赞。清光绪五年(公元1879年),加封宣德,这时关羽的封号成为“忠义神武灵佑仁勇威显护国保民精诚绥靖翊赞宣德关圣大帝”。
近现代社会,对关公的敬重仍然不减。民国年间,袁世凯也对关公赞誉有加,号召军人学习关公“一心尽忠于国家,一心尽忠于元首。”
伴随着统治阶层的推崇,关羽在民间也被赋予不同的象征意义而受到顶礼膜拜,同时大大地推动了全国各地关帝庙、武庙、老爷庙的建设。
三、关公信仰的佛、道观
最初,关公信仰的精神内涵多与儒家思想有关。但随着历代帝王的推崇,加大了宗教化的程度,因为只有宗教和宗教性才是深入人心的。在历代帝王的加封中,道教的色彩是特别浓重的。
据《关帝圣迹图志全集》和《三教源流搜神大全》记载,大中祥符七年,解州盐池发生灾变,水不生盐。宋神宗遣使至解州城隆庙祈祷,梦中得知是蚩尤作怪,遂派人诏龙虎山道士张继先张天师收伏蚩尤。张天师赴玉泉山祈请关公显灵,关羽领阴兵阴将,执青龙偃月刀,在解池与蚩尤大战七日,斩杀蚩尤,使盐池水复生盐。从此,关公被拉进道家的教门,朝廷封赠“宗宁真君”。此后,关公与道教的关系越来越密切,道家与帝王的关系也越来越密切。道家还托关公之名,拟造许多经谶,如《关帝觉世真经》、《关帝明圣经》、《忠义忠孝真经》、《忠孝护国翊运真经》、《济世消灾集福忠义经》等等,这些经谶内容多结合儒道思想,也为统治阶层所推崇,更在民间广为流传。由此,关公成为道教的主要神祗。
关公与佛教关系也是有典故的。据清乾隆版《关帝志》中记载,隋开皇十二年(公元592年),当阳天台一名僧夜梦关公显灵,承诺“吾当为力建一刹供护佛法”,并力促玉泉寺成,关公受五戒,遂为此寺伽蓝菩萨。这就是后世把关羽列为伽蓝神的根据。伽蓝,是梵文的音译,意为“众园”或者“僧院”,本指佛教寺院,后亦称寺院的护法神为伽蓝。宋代以后,关公在佛寺中流传更加普遍。在佛寺伽蓝殿中,常常有关公居中,关平、周仓分列两边。有的佛寺也将关公像置于弥勒殿中,与韦陀护法菩萨相对,守护佛法。
隋朝的智顗大师是天台宗开宗龙象,据说他曾在玉泉山入定,得关公护持,出定后寺院焕然,道场巍峨,玉泉寺遂成大乘圣境,这就是佛家将关公作为护法的缘起。
四、关公庙种种
独立的关公庙在中国大地普遍存在,在道观、佛寺也多列关公之位。明人吕子固在《谒解庙》诗中道:“正气充盈穷宇宙,英灵烜赫几春秋。巍然庙貌环天下,不独乡关祀典修。”反映了人们对关公的崇拜和敬仰,以及关帝庙遍布天下的盛况。另有关羽“生常平、死章乡、魂河东、体当阳”之说,为此,主要介绍一下三大独具意义的关帝庙。
解州关帝庙。解州古称解梁,即现位于山西运城市西南15公里的解州镇,是关羽的故乡。这里也是中国古代称作“河东”的主要区域,自古以来,土地肥沃、阡陌纵横、交通便利、物华天宝、地灵人杰。镇西有全国现存最大的关帝庙,俗称解州关帝庙。解州关帝庙创建于隋开皇九年(公元589年),宋朝大中祥符七年(公元1014年)重建,嗣后屡建屡毁,现存建筑为清康熙四十一年(公元1072年)大火之后,历时十载而重建的。目前的解州关帝庙,总占地面积约七点三万平方米,为海内外众多关帝庙占地面积之最。该庙宇众多建筑坐北向南,沿南北向中轴线,分四大部分有序展开:中轴线的南端为“结义园”,为纪念刘、关、张桃园结义而建。园内建有结义坊、君子亭、三义阁等主体建筑。中轴线北端的主庙,是一个单元甚多而又层层展开的巨大建筑群落,主要由琉璃龙壁、端门、午门、御书楼、崇宁殿、刀楼、印楼、春秋楼和众多牌坊组成,是进行关公祭祀活动的主要场所。中轴线南端的东侧,建有“万代瞻仰”的石牌坊一座,中轴线南端西侧建有“威震华夏”木牌坊一座。中轴线北端东西两侧,为基本对称的主庙附属建筑,如追风伯祠、长寿宫、崇圣祠等等。
图2:解州关帝庙
当阳关陵:当阳,位于湖北省的中部,古为权国,战国时秦始建当阳县,属南郡,建县距今有2200多年历史,是楚文化的发祥地之一,现为县级市。据《三国志》载,建安二十四年,关羽大意失荆州,败走麦城。孙权于临沮夹石(今远安县回马坡)擒关羽,斩关羽,“权送羽首于曹公”,“以诸侯礼葬其尸骸”于章乡,就是今天的当阳关陵,是埋藏关羽身躯的地方,距今已有一千七百余年历史了。关陵,占地70余亩,中轴对称式帝陵规制。陵冢为一圆形封土堆,高7米,围70余米,石墙、石栏环抱。南宋时墓前建一祭亭;元初修建墓门、墓道。明成化三年,当阳令黄恕奏准敕建庙宇;大规模关陵群体建筑则落成于明嘉靖十五年。目前,陵区自前至后沿中轴线依次为:神道啤亭、'汉室忠良'石牌坊、三元门、马殿、拜殿、正殿、寝殿、陵墓;两旁有华表、钟楼、鼓楼、碑廊、斋堂、来止轩、圣像亭、伯子祠、启圣宫、旨堂、春秋阁等。陵区四周,环以帝陵式红墙黄瓦宫墙。

图3:当阳关陵
洛阳关林:位于河南省洛阳市老城南7公里的关林镇,相传为埋葬关羽首级的地方,也是我国惟一的“冢、庙、林”三祀合一的古建筑遗存。明万历二十年(公元1592年),在汉代关庙的原址上,扩建成占地200余亩、院落四进、殿宇廊庑150余间。清乾隆时又加以扩建,形成现今的规模。关林总面积约百亩左右,主要建筑均在中轴线上,依次为舞楼、大门、仪门、甬道、拜殿、大殿、二殿、三殿、石坊、八角亭,最后为关冢。兀立于广场上的“千秋鉴”楼(即舞楼),为旧时“灯影锣鼓话兴亡”的所在。立于仪门左右重达3000余斤的铁狮,是明代善男信女敬奉关公的遗物。仪门“威扬六合”匾额为慈禧太后御笔。连接仪门和拜殿的石狮御道为海内外关庙所独有,甬柱顶雕石狮104尊,百狮百态,圆润生动,代表了乾隆时期中原石刻艺术的最高成就。

图4:洛阳关林
五、关公信仰的民间演绎
关公信仰可以说是中国最有普适基础的民间信仰。关公信仰,不仅得到统治阶层的极力推崇,也得到了儒释道的积极响应,为关公信仰在民间广泛流传打下了基础,这里也有互动性的效果在里面。通常,除了国家承认的宗教信仰以外,一般的民间信仰多体现随意性、功利性、秘密性等特点,但民间信仰恰恰是人们日常生活的重要内容,而且易于传播。特别是个人体验、灵验的流传,会进一步加深这种传播。若未能很好的引导,民间信仰易于趣向淫祠淫神。而关公信仰可以说是统治阶层、儒释道教义和民间共同推进的典范,并逐渐成为一种习俗和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关于关公的灵验传说也在民间广泛流传,并为民众所接受,进步强化了关公信仰的传播。于是,关公成了“治病除灾,驱耶辟恶,诛罚叛逆,巡察冥府、司福定禄,庇护商贾,招财进宝”的万能神。特别是民间信仰的功利性,以及国人崇尚“数典不忘祖、崇德而报本”的观念,对关公的不断神格化,并与各行各样普遍联系起来。当然,有些是引经据典,有些则牵强附会。由此,民间普遍将关公视为武圣、财神、守护神等外,还被奉为许多行业如描金业、皮箱业、皮革业、烟业、香烛业、绸缎商、成衣业、酱园业、豆腐业、屠宰业、肉铺业、糕点业、干果业、理发业、银钱业、典当业、教育业、命相家等等的行业神。下面略说几个原由与典故。
武圣,还是人格化的关公,也是儒家思想的体现。儒家认为,关羽独得《春秋》真谛,深明义理,并以之为毕生奋斗。儒家将其尊为“武圣”,是与“文圣”孔子并列。兵家奉关公为“武圣”,主要强调关公的忠义仁勇。关公的“报国以忠,待人以义,处世以仁,作战以勇”是行伍之人的楷模,因而为行伍之人所崇拜,许多各种武馆都供奉关公。而关公的这种崇拜也被江湖、甚至秘密组织、帮会所重视,旨在弘扬团结一致,“虽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
财神信仰在中国由来已久。将关公视为财神据说与《三国演义》中“封金卦印”有关,所谓“财贿不足动其心,爵禄不足移其志。”表明君子以义取财,值得弘扬。另据说关公生前十分善于理财,长于会计业务,曾设笔记法,发明日清簿,为商家所崇尚,是发财致富的重要因素。将关公奉为财神也有利于提高商人的地位。
关于守护神,实际上有两层含义,一是威武,外敌不敢来犯;二是忠诚,信用不贪财。许多公司都供奉关公,就取这两层含义。民间广泛流传的门神,也是守护神的一种。
关公信仰不仅在中国大陆广为流行,还远传台湾、东南亚以及欧美地区。事实上,只要有华人在的地方,就有关公信仰的存在。台湾的关公信仰主要从福建传入。据统计,台湾以关公为主神的庙堂有500多座,而且香火兴旺。
另外,民间还认为宋代名将岳飞是关公的转世,进一步显示了“忠”、“义”在国人心目中的份量。
信仰是人类的精神家园,是心灵的寄托,是价值的取向,是对真理的追求,是人之所以为人的最根本要素,是人类文明与文化的实质。关公信仰折射出我们这个民族、这个国家诸多的精神内涵。但愿通过信仰的载体,重昭国人信仰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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