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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梅斋:曲演红楼多少梦――浅醉红楼之第五回
远山之巅,星穹之下。
邂逅君子,温其如玉。
伴梅斋:曲演红楼多少梦――浅醉红楼之第五回




2007年6月20日星期三
这一回讲了一场梦,做梦者是贾宝玉。如果让弗洛伊德来替宝玉分析一下,想必会得出很有趣的结论。下面我们先来看看这场梦的背影是什么。
当时宝玉大约十三岁,青春期刚开始萌动。他在最温柔漂亮的侄儿媳妇秦氏的带领下,来到她的卧室午睡。壁上挂着“海棠春睡图”,两边对联:“嫩寒锁梦因春冷,芳气笼人是酒香。”处处暗香浮动,景物撩人。宝玉在梦里初试云雨,假想的性伙伴就是这位秦氏可卿。第一次梦遗,完成了从儿童期进入青少年期的一个跨越,从此莫将宝玉当小孩儿看。
咱们现在解读的是《红楼梦》,不是《梦的解析》,后面就不再分析宝玉或作者的性心理了。
“假作真时真亦假”,书中的现实如梦如幻,梦境反而表现出最真实的现实。《红楼梦》整部书就是一场大梦,这一整回正是整个大梦的缩影。宝玉在梦中首先看到的是警幻仙姑,“警幻”二字入目惊心,就是警醒阅者,世事皆是幻境,莫太痴迷。


  

一众仙子见到宝玉时曾对警幻说:“姐姐曾说今日今时必有个绛珠妹子的生魂前来游玩,故我等久待,何故反引这浊物来污染清净女儿之境?”由此可知,宝玉来过之后,黛玉也曾经来到太虚幻境,见过“薄命司”中那些簿册,听过“红楼梦”十二支仙曲。不知警幻曾否也找一位美胜宝玉的仙童与黛玉初试云雨?宝玉未曾悟,黛玉也未曾悟,若悟了便没有后面那些缠绵绯恻的故事。
“薄命司”中,贾府女儿们几乎都名列“金陵十二钗”之中。十二正钗,十二副钗,十二又副钗,据红学家研究,副副下去,应当共有一百零八位薄命女儿名列册中。书上明明白白列出来的依次有:又副册晴雯、袭人,副册香菱,正册宝钗、黛玉、元春、探春、湘云、妙玉、迎春、惜春、熙凤、巧姐、李纨、可卿。
其中如晴雯、黛玉、元春、迎春、可卿,年少夭折,算得上薄命。李纨青春守寡,也算薄命。其他人或嫁人,或出家,不论遭际如何,一概列入薄命司中,她们有何薄命之处?若说青春不再,红颜易逝就算薄命,世间更有何人不薄命?


在判词与曲子中,宝钗与黛玉总是同时合咏,警幻之妹“兼美”,所兼者就是宝钗与黛玉之美。由此可见,宝玉所爱者不止黛玉一人,在宝玉心中,钗黛的地位几乎相同。
很庆幸宝玉没有看懂判词中隐含的谜语,没有想到这就是他最关心的众多女儿们早已注定的命运。有谁愿意预知未来?知道你最在意的爱人会在哪一天弃你而去,知道你无比珍惜的感情会在哪一刻烟消云散。不如在无知中过一天算一天,至少还可以享受当时的快乐。
品一杯香茶,喝一口浓酒,为“千红一哭”,陪“万艳同悲”,再来听几支婉转悠扬的仙曲。十二支《红楼梦》曲,其实共有十三支,其中宝钗与黛玉合为一曲,另外再加“引子”和“收尾”,将十二正钗的际遇一一感叹。
如果不曾读过后面的故事,不知道书中人物的结局,看这些曲子只会觉得文词美妙,缠绵感人而已。读完书后再回过头来看这些曲词,就不能不陪着作者一唱三叹,为书中人物,为作者,也为读者自己一哭。
世事无常,人生如梦,看尽落红无数;曲演红楼,同尝浅醉,教人焉得不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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