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生菌能减轻环境荷尔蒙的损害吗

在高发的增生和结节与被忽略的环境荷尔蒙，食与心介绍了内分泌干扰物/环境荷尔蒙在诱发甲状腺异常、生殖系统异常（如性早熟）、代谢异常（如肥胖和糖尿病）、心理疾病、神经疾病和癌症中的作用。

在盘点最常见的16种内分泌干扰物及避免方法 （上）和盘点最常见的16种内分泌干扰物及避免方法 （下），食与心介绍了日常生活中常见的16种环境荷尔蒙的种类、来源、对人体的影响，以及避免暴露的方法。这些环境荷尔蒙可通过扰乱雌激素（如双酚A、阿特拉津、多氯联苯、全氟化合物），扰乱雄激素（邻苯二甲酸酯、乙二醇醚、多氯联苯、全氟化合物），扰乱甲状腺激素（高氯酸盐、阻燃剂、全氟化合物、氟化物、多氯联苯、氯气）。

这些环境荷尔蒙不光能通过饮食饮水从口腔进入人体，也可能被吸入或者通过皮肤接触进入体内。

但是在同样的生活条件下，在相似的环境荷尔蒙暴露下，有些人出现了严重内分泌损害（甚至罹患癌症），有些人出现内分泌功能功能异常（如乳腺增生或甲状腺肥大），有些人却功能完全正常。他们体内积累的环境荷尔蒙（或其代谢物）的量可能是关键，而影响人体内环境荷尔蒙代谢和积累的重要因素是人的肠道微生物。

1. 环境荷尔蒙和肠道微生物

在早期研究中，人们主要关注环境荷尔蒙在诱发严重疾病中的作用。近十几年来，随着肠道微生物领域的进展，研究者发现早在诱发疾病之前，这些常见的内分泌干扰物/EDCs/环境荷尔蒙就已经扰乱了人体肠道微生物，只是最开始人们的关注点只聚焦了人体或研究动物本身的器官组织。

虽然人体可以通过呼吸吸入、皮肤接触和消化道摄入（吃喝）暴露于环境荷尔蒙，胃肠道依然是环境荷尔蒙进入人体的主要途径。而肠道微生物则位于人体与环境荷尔蒙“遭遇”的最前线。

农药（不管是草甘膦等除草剂、毒死蜱类杀虫剂、有机磷农药还是有机氯农药），长期暴露都可能扰乱肠道菌群（菌群多样性改变，乳酸杆菌和双歧杆菌等有益菌减少，产内毒素的中性菌和条件致病菌增加），升高炎症水平，诱发肠道屏障渗透性升高、葡萄糖稳态失调、胰岛素抵抗和肥胖。

双酚A和邻苯二甲酸酯长期暴露也会扰乱菌群，改变芳香族氨基酸代谢，增加氧化压力，破坏肠道屏障完整性，损害免疫（扰乱Th1、Th17相关免疫），增加1型糖尿病、炎症性肠病和神经发育障碍风险。

重金属（比如铅、砷、汞、镉、铬和铜等）长期低剂量暴露会破坏肠道菌群，降低肠道屏障功能，增加多种慢性疾病风险。

三氯生和对羟基苯甲酸酯等常用在各种化妆品、个人护理品、日化产品和药品和食品中的杀菌剂和防腐剂不仅能杀菌防腐，长期暴露也会扰乱人体肠道微生物，改变代谢和内分泌。

多溴联苯醚等阻燃剂的长期暴露也会扰乱肠道菌群，影响人体葡萄糖、脂肪和胆汁酸的代谢。

全氟化学品（不粘锅或不粘防粘包装盒）暴露可增加肠道变形杆菌和拟杆菌数量，降低乳酸杆菌和双歧杆菌数量，增加肠道屏障渗透性，升高结肠和肝脏炎症水平，扰乱菌-肠-脑轴功能。

因此，研究者建议，把这些内分泌干扰物/环境荷尔蒙称为微生物干扰物以便将这些物质与饮食营养物质区分开来。

2. 环境荷尔蒙与神经发育障碍和大脑功能减退

在过去15年的研究过程中，食与心一直在关注肠道微生物与心理健康和大脑健康的关联。

除了社会经济、个性、压力等状况，肠道微生物也是决定个体心理和身体健康的重要因素。

家庭教育、个性特征、生活压力和营养状况等都会影响肠道微生物，可通过改变菌-肠-脑轴功能来影响个体的心理、免疫、内分泌等基本状态，影响个体对于心理疾病、神经疾病和其他生理疾病的易感性。

食与心所在的研究室二十年前更关注肠道微生物中有益微生物比如乳酸杆菌在身心健康中的作用，补充特定乳酸杆菌不仅能改善消化和免疫状态，也能提升内分泌和神经功能，改善抑郁和焦虑程度，增强认知能力（比如记忆），改善自闭、多动和抽动症状，修复甚至逆转老年神经系统退行性病变（如阿尔兹海默症和帕金森症）。

随后的研究发现，饮食和生活方式也是影响菌群的重要因素。爱吃甜食甜饮料、油炸食品、加工食品和肉类等高热量食物，日常缺乏膳食纤维、抗氧化物质和豆类食物，饮水不足的人更可能出现心理、行为和记忆问题，补充益生菌的效果往往也不太理想。而爱吃豆类、蔬菜和发酵食物，饮水充足，经常锻炼的人即便出现了心理或者认知问题，也能很快改善，或者补充益生菌后效果显著。

最有意思的是近年来，食与心研究室发现，除了压力、个性、饮食方式和饮食结构等因素，日常生活中那些经常被人忽视的微生物扰乱物质，比如食品添加剂（如乳化剂、甜味剂、色素）、防腐剂杀菌剂（食品、日化品、药品中都可能存在）、食物中可能存在的化学物质残留（如农药、抗生素、重金属）、以及环境荷尔蒙都可能扰乱菌群，诱发心理问题和神经疾病。而发生的状况和程度与个体生活饮食方式的不同而有差异。

特别是在大脑发生明显变化时期，对这些微生物扰乱物质的影响更加敏感。比如产前（孕妇贪食高热量高加工食品饮食）和幼儿儿童期（抗生素或不良饮食构成）遭受这些物质暴露时，自闭症、多动症和抽动症等神经发育障碍的风险明显升高；而老年神经功能减退时遭受这些物质暴露时，帕金森症、癌症和心脑血管疾病风险会明显升高。这个时期的重要特点也是肠道在循序渐进增加或缓慢递减的过程中。

来自中国、泰国、巴西、哥斯达黎加等国家的调查都显示：产前（妈妈孕期）、婴儿（可能通过母乳或者其他食物）、幼儿儿童时期的农药暴露都可能扰乱大脑发育，影响孩子认知、运动、社交等功能的发育，诱发自闭症、多动症、抽动症、发育迟缓等各种发育神经障碍。

3. 益生菌有助于减轻环境荷尔蒙的损害

那么对于已经暴露甚至可能进入体内的环境荷尔蒙，对于日常生活中那些难以避免或者不得不暴露的环境荷尔蒙，有没有方法能够减轻这些物质带来的损害，促进人体排出这些物质呢？

当然有，这就是益生菌！

研究发现，益生菌可能通过以下方式减轻环境荷尔蒙的毒害作用，增强身体修复能力：

1. 吸附和降解外界环境（比如水）中的内分泌干扰物（如邻苯二甲酸酯和农药）；
2. 减轻环境荷尔蒙的遗传毒性（即对细胞DNA的破坏），减小其致癌能力；
3. 减轻环境荷尔蒙引起的炎症和氧化应激；
   
4. 修复环境荷尔蒙导致的肠道菌群紊乱，改善其造成的肠道生理、代谢和免疫异常；
5. 减轻环境荷尔蒙（如双酚A）对于男性和女性生育能力的破坏，改善卵巢和睾丸功能；
6. 促进体内环境荷尔蒙的降解和排出，减轻环境荷尔蒙造成的菌群异常和大脑功能损伤（比如认知能力减退）。

相较于其他内分泌干扰物，益生菌在改善重金属造成的肠道屏障损伤中的研究较多。补充益生菌，有助于恢复重金属造成的有益微生物减少，增强肠道屏障功能，促进重金属排除，修复菌-肠-脑轴功能，减轻大脑炎症，改善记忆力和注意力并减少异常行为。

除了益生菌，饮食质量也会影响环境荷尔蒙的破坏严重程度。健康饮食（如地中海式饮食和素食比重高的饮食）有助于维持更好的肠道菌群和屏障功能，减轻农药（如毒死蜱）造成的肥胖和胰岛素抵抗；而低质量饮食（如高脂肪饮食或者加工食品饮食）会抑制肠道短链脂肪酸的产生，增加肠道屏障渗透性和农药的生物利用度，进一步增加代谢综合征风险。事实上，以上这些饮食质量因素也间接地证明了有益细菌参与环境荷尔蒙清除或代谢的机制，因为食物直接参与肠道菌群的塑形，改变内分泌和代谢，以及影响着人类的神经系统。

食与心研究室也发现并反复证明，补充NS益生菌结合饮食质量提升（减少甜食和肉类食用，增加豆类和全谷物类的膳食纤维摄入，充足饮水），能促进儿童的神经认知发育，较少多动、注意力不集中、抽动和秽语等症状；改善成人的压力管理能力（如脾气控制）、记忆力和睡眠情况；修复甚至逆转老年人的认知能力减退，显著提高长谷川量表和MMSE量表的分值。

同样一家人暴露在环境荷尔蒙中，仍然有人会显示疾病的易感性，有人则有比较强的耐受性，区别难以用个体的基因组构成来解释，更容易用肠道微生物的类型和丰度来解释。尽管今后生活在化学化工的丛林中的我们几乎不可能避免环境荷尔蒙/内分泌干扰物的暴露，我们依然可以尝试通过保持良好的肠道菌群和肠道屏障功能状态（补充益生菌和/或健康饮食）来增强自身的耐受性和排出这些物质的能力，用最大的努力去修复决定人体健康的那90%（人体共生微生物基因组），而不是10%（来自于父母的第一基因组）从而保持相对健康的身心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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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材料

1.  Endobolome, a New Concept for Determining the Influence of Microbiota Disrupting Chemicals (MDC) in Relation to Specific Endocrine Pathogenesis - PMC (nih.gov)
2.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pesticide exposure during critical neurodevelopment and autism spectrum disorder: A narrative review - PubMed (nih.gov)
3. https://www.frontiersin.org/articles/10.3389/fnut.2022.957688/full
4. Dietary pattern interfered with the impacts of pesticide exposure by regulating the bioavailability and gut microbiota - PubMed (nih.go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