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哥们儿平时总嫌我烦，坚决反对我对他的哲学说教，端午节这天却意外地发来一哲学之问：“何为道？何为德”？我最近正在学习《道德经》，当然知道一些，只因他曾经的态度，我自己又不够清晰，所以决定不予回答，冷处理一下。
主意已定，我的思绪却不能停止，构思的过程中，老子无为思想所提倡的顺其自然中的这个“自然”触发了我的深入思考，我们平时总说这个“自然而然”，那个“自然而然”，可什么是真正的“自然而然”，我此前着实不知其所以然。
如今经与《道德经》联系一下，竟然发现，然，大概就是“这样”的意思，我们的世界是“这样”的，过去是“这样”的，现在是“这样”的，将来恐怕还是“这样”的。总体而言，这个“这样”既不是孤立的，又不是静止的，它是相对的，是绝对运动着的“不变”，大概这就是古文中的“然也”之意。
难道老子也是按照这样的逻辑发现了“道”法“自然”吗？管它呢，反正我自己的思路通畅了，兴奋之余，也不再想着什么冷处理了，于是我给那哥们儿发过去八个字“自然，而然，然就是道”。接着又把此前一天写的《中国当下群体焦虑的原因在道失德昌》发了过去。
他看后，让我论述一下何为道？还让我谈一下对屈原的认识，接着又发了多条我见过的和未见过的屈子的名句。看着这些，想到这哥们儿曾经的文化水平比我高，怕班门弄斧，于是只把修改后的前文以新题目《中国当下群体焦虑的原因在重德失道》发过去。这时他才告诉我，是他在自己的同学群中发表悼念屈原的文字，结果招致了猛烈的攻击，对方用大量的史实说屈原是胆小鬼、懦夫、汉奸，问我怎么看待这种论调？
我给的建议是：“不予理会，就当被狗咬了，不值得与之一辩。因其价值观与你完全相反，除非是至亲，非救不可，否则，远离就好”。
接着我又给他分析：“凡历史上如屈原一样伟大的历史人物，如岳飞、文天祥等人，他们都有愚忠的一面，这是历史的局限、阶级的局限，更是文明的局限。历史的理性告诉我们，人无完人，正常对待、正常理解就好。任何人，只要具备了这种理性，都会在辩证地看、分析与对待中建立起正确的历史观，自然不会这般无聊地对历史吹毛求疵。中国社会现在已经与世界文明一道进入多元化时代，思想多元是很正常的事儿，大家都不得不面对历史，允许我们强烈地表扬什么，就得允许立场相反的人强烈地批判什么，这就是言论自由。在言论自由时代，作为我们公民个人，和那些与自己立场相反的人，不想、不会斗争，就只能回避。要想斗争，只有学好哲学才能战无不胜，因为学哲学就是学哲学史。否则，在一个不得不妥协的语言环境里，我们只能对历史各取所需。正常人之间交流，自然能对此心平气和地求同存异，如果有不正常的人非要不厚道地自以为是，实在无法苟同，那就只能任尔东南西北了”。这哥们儿释然……
转而我又忽然明白了，人类文明的成熟程度以人类中的少数人的觉悟高度为标尺，人类社会虽然进化到相对高的文明程度，但从不要求社会中的每个个体都天然且必然达到现有文明的最高高度，就象人类的跳高纪录，纪录保持者肯定只有一个，但也就是这个人在现实地、不确定地代表着人类所能跳的最高高度。
人类文明高度问题是文化问题，让每个人都尽可能达到这个高度的教育是政治问题。人类当中的有识之士一直试图通过文化自觉来认识并彻底扬弃人性之恶与虚伪，而古往今来的政治却从来杜绝不了人性之恶与虚伪。政治就是个两面派，人若想平和，唯有通过哲学自救，任何向外寻求他人帮自己实现思想解放的想法都是幼稚的，都是不可能的，结果只能陷入迷信而不能自拔。
这世界是有局限的，这个局限是客观的，但同时也是主观的，它是我们思考一切的最大前提。这个最大的前提叫“自然”。自然，而然，然就是道。道，既是客观的，又是主观的。
我告诉这哥们儿，我的大学同学多为公检法中的精英，可在同学群中的交流也一样能发现他们的主观主义错误，当我用哲学观点好心提示时，人家一样不以为然，还照样自以为是。只要不达深度哲学化的知行合一，犯点儿主观主义错误，在任何时代都是很正常点儿事，这种现象必须坦然面对才能找到治本之策。
屈原，无论人们怎样评价，他都是一个确定的历史存在，评论他的人却不一定。（2016.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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