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晚的游戏

　　□詹华

　　过惯了城里灯红酒绿的夜生活，喧嚣令人疲倦，很想回归田园，回味感受一下旧时光里的快乐。

　　那时，山村的夜晚幽静漫长，村民家中也无电视，劳累一天的人们习惯早早休息。耐不住寂寞的人，或许听听广播是最好的消遣。我和几个活泼好动的小伙伴，则会像耗子般悄然出门，会合，在夜里玩耍。

　　小孩子不乏创造力，有人发现用手电筒的光柱对着天写字是件有趣的事。当几道手电筒的光柱同时打到夜空中，夜也显得不再那么孤寂。有人用光柱写出了自己的姓名，有人用光柱写出了不喜欢的那个人是大坏蛋，还有人用光柱来做算术题，最有心的人会用光柱偷偷写上自己喜欢的女孩名字，或许心里还在默默许愿，期待有个美丽的开始。

　　萤火虫的光亮给孩子们带来另一种愉悦。夏天的菜地是萤火虫常去的地方。我们借着一点月光摸进菜地，凭嗅觉能找到大葱的方位。摸到一根根挺拔的大葱，掰掉一两根叶子，这葱叶是装萤火虫最好的“法器”。我们将抓来的萤火虫放进葱叶里，透过半透明的叶壁，可以看见萤火虫在里面发光和爬动。当葱叶内装的萤火虫多了，整个叶管也就变成了一个天然荧光棒，用手挥动起来煞是好看。我们有时会找个地儿，挥舞着荧光棒做着猜谜或唱歌的游戏，那场景和架势，颇像现在歌星演唱会上粉丝挥舞彩色荧光棒的感觉。

　　农村家家都有柴垛或草垛，那是我们夜里最喜欢摆玩的“积木”。借着月光，小伙伴们将一大堆草垛迅速码成各种“建筑”，有金字塔造型、长城造型、汽车和火车造型，甚至还有电影里日本鬼子的碉堡和炮楼造型。每次码出的碉堡和炮楼最受青睐，原因是到最后都会被我们用一套“少林拳脚”打得满地狼藉。

　　在夜晚玩耍和游戏，免不了搞得一身脏。村头的那条小河就成了我们“去除污点、洗心革面”的天然大浴盆。小孩子火力旺盛不怕凉，在摄氏一二十度的河水里仍能洗得开心畅快。但有时天黑月光稀薄，脱了衣服忘了放在哪里，摸索半天才摸到、穿上。有不小心被河水冲走了裤衩的小伙伴，就成了同伴久久谈笑的“靶子”。

　　在回家的路上，即使我们走路的声音再小，也逃不过篱笆墙里那些狗耳朵。若有一只犬吠，便会引来全村齐吠。有没拴的菜狗，它会一路追在我们身后乱叫。而我们早有准备，手中不大不小的土疙瘩朝那叫声掷去，登时一声痛苦嚎叫，狗们就由近而远地散去。

　　回到家中，不敢开灯，怕吵醒已经熟睡的父母。悄悄摸进房间，钻进被窝，想美美地睡上一觉，却想到作业还没做完，明天无法交差。于是，蒙着被子，打着电筒做作业。用了半个小时终于写完，钻出被窝透透气。忽然，看到窗户上有从对面照来的一道光柱，那是住在对面的小伙伴扒着窗户用手电筒光柱发来的暗语，他画了一个“S”，意思是问睡吗？我连忙贴近窗户，用手电筒朝他比划一个“h”，意思即为好的。若两人都没睡意，往往还能用手电筒光柱比比画画聊上一会儿，当然，那其中的意思也只有我们成天在一起玩耍的小伙伴才能看得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