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在费翔同意许知远采访邀请的时候,他悄悄看过去年4月的北岛诗会。没有犀利的反驳和荒唐的问题,许知远给每一个观点鼓掌捧场。但是费翔没想到,这一次他的采访多半还是坐着的,就坐在许知远的车里。他能化简为繁,化真诚为尴尬,先让别人尴尬,再让自己尴尬。现在我碰到的李安,不是一个真实的李安,真实的李安在电影中。对话马东,许知远问,你为什么不抵触这个粗鄙化的时代?采访张楚,还没开口,张楚先说,我们能不能不谈人生。采访韩红,已经记不得许知远说了什么,只听到韩红对他说:奇观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许知远抢话说,Outsider,局外人。费翔又说,一个泡沫当中,有一个所谓正常美国学校的样子。再接下来换成许知远提问,没了费翔说中文,彻底就听不懂了。比如他说,你身上boyish(孩子气)的东西.....梦露是一个sensual symbol(性感符号)。那种Cancel Culture(取消文化)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没有翻译只看许知远那张脸,真反应不过来。许知远秀英文,或许是为了更精准翻译费翔的意思,也为了和费翔找共鸣。费翔弃医从艺,许知远弃文从理,读的是北大微电子专业。费翔老家在台湾,许知远也喜欢台湾的李敖,那一头打卷的长发,就是从台湾学来的。李普曼那句“伟大的人物,哪怕终其一生,通常也只能通过虚构的人格,为民众所知”便是许知远日后做深度新闻的动机。而活成被公众虚构的人物,正是费翔这么多年的真实写照。一般的采访中,我提到安·兰德,没有人会认得,只有你认得,然后你会理解我说的话,我就觉得特别高兴。能大智若愚不动声色卸下费翔外壳的,可能只有许知远。他没有评价费翔喜欢这位作家的意义,也没有去刨根问底费翔从中学到了什么。这便是两个孤独者的默契,看到了一种善良的人文关怀。曾经姐姐的病逝,父母的离异,母亲的控制,粉丝的要求,让费翔必须把事情件件做圆满。所以费翔明白了世事无常,人与人之间终究会分开,一切执着不来。“人生一世,说到底就是血肉之躯,短暂无比,我们只是匆匆过客。”他也在节目里承认过自己的问题,永远消极,永远回避,永远躲在自己的书斋里。可是我们都能猜到,费翔肯定有遗憾的,只是遗憾被他用智慧摆平了。有一个评论就说,世界上有四种人,第一种把逻辑搞明白,第二种把生活搞明白,第三种都搞明白了,但放在一起都不明白,第四种则把自己搞明白,然后逻辑和生活自成一脉。许知远就是第三种人,感觉他想从费翔身上找答案,但费翔告诉他,生活不在课本里,然后他懵了。
这或许也是许知远总是拧巴总是没事找事的原因。
还是活得不够通透,遇到痛苦的,许知远是久病成良医,遇到真正豁达的,比如费翔、蔡澜这种,一对比就被人绕进去了。
我们可能也是,这张生无可恋的脸,很像我们半睡半醒的每个人啊。“想想小皇帝好可怕,被困在里面,周围全是宫女和小太监”
但就像许知远给十三邀改的标语,带着成见看世界,再用行动去接触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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