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作的序,他称“越轨的笔致,有普通女作家身上没有的独特气质,很珍贵”。穿厚旗袍,麻花辫子,齐刘海,头上鼓了一个青包,询问是自己不小心磕的。没有遇到这个花心的丈夫前,萧红还叫张乃莹,住在呼兰县张家大院。父亲张廷举是他的父亲的堂弟的儿子,因三岁丧母,被过继给了萧红现在的祖父。张廷举自小刻苦学习,做到了呼兰县教育局局长,用绝对的权利换取了稳固的家庭地位。萧红出生后,张廷举对她很是厌恶,地位低微的母亲因为生了女孩愈发冷漠。被丢在一旁,只有宅子原来的主人,她的祖父愿意带她认家门。张家的宅子有30间房,分东西两院,东院住着萧红一家,西院住着佃户和租客。祖父拔草,萧红跟着去院子里锄地,她舀起水向天上扬去,园子便下起了“雨”。9岁那年,为这个家生下四个孩子的母亲去世,父亲原本狂躁的性格更甚。“父亲常常为贪婪而失掉人性。他对待仆人,对待自己的儿女,以及对待我的祖父都是同样的吝啬而疏远,甚至于无情。”后来父亲续了弦,骂人的活便留给了为他生下五个子女的“继母”。她去找祖父,但已经被排斥在权力中心外的老人也无能为力。萧红以死抗争,不读书就出家,视脸面如天的父亲被迫妥协。16岁,萧红前往哈尔滨读第一女子中学,直到两年后,祖父病逝才回家。但是接触越多,对没落到只会抽大烟的富家子弟愈增不满。北平居大不易,萧红妥协了,但回去后又反悔,再一次逃往北平。没有陆哲舜的资助,萧红也无法再上学,没有了落脚的地方。旅馆老板把萧红关了起来,扬言不付钱就把人卖到妓院。很直白:你和我都是中国人,中国人见中国人能不救啊?其中一位青年给了萧红五毛钱,后来又单独找了萧红几次。也能在怀孕生产没钱交手术费的时候,拿出一把刀顶在医生的脖子上。那一年,萧红21岁,萧军25岁,一段怎么看都只觉得欢喜的日子。在哈尔滨中央大街,在别人家的花园,在松花江边,立起来又坐下,坐下又立起,有说不完的风月。同居的日子里,萧红时常要打算,“我拿什么来喂肚子呢?桌子可以吃吗?草褥子可以吃吗?”萧军去做了武术教练,晚上回家萧军没有带回食物,他说萧红写的文章很好,写作能赚钱。可一个女人要写小说安家,总得有点钱,还要有一个自己的房间。她发表的一篇文章《弃儿》写于产科医院,孩子送人时。后来和萧军挤在一起合著了一本《跋涉》,朋友借钱,自费出版。青岛落脚的日子里,萧军在《青岛晨报》找到了一份主编工作。写完之后,萧军把书寄给了在上海的鲁迅,得到了鲁迅的邀请。到上海时,萧红穿的是从厨房带来的油污的衣裳,没有少女的红唇,没有少女的心肠。她不再是萧军认识过的女性中最美丽最有文采的人,萧军也不再是她一个人的萧军。那段日子,萧红有了一些钱,也有了自己的房间,她写:但身处异国他乡,还是想起了萧军,她给他写信,却无一回应。1936年鲁迅病逝,萧红回上海见到了萧军,两人短暂和好又分手。但仍住在一起,萧红爱着萧军,萧军爱着有夫之妇许粤华。一年后抗日战争爆发,二萧流落到武汉,又同东北作家端木蕻(hòng)良、艾青等人逃难到临汾。萧军告诉萧红,自己要去五台山打游击,萧红想随丁玲的西北战地服务团去西安。因为形势变化,萧军最后去了延安,不久后萧红随丁玲辗转去了西安。丁玲劝说萧红去延安找萧军复合,萧红不肯,丁玲又去延安把萧军接到西安。她挺着怀孕的肚子对萧军说:“三郎,我们永远分手吧!”同年5月,萧红与端木蕻良在武汉大同酒家举行了婚礼。她说,像我这样的人,还要什么名分,端木做了牺牲,就这一点我已感到十分满足。她已经什么都可以忍受,什么都可以放弃,只要不再一个人。“我只想过正常的老百姓式的夫妻生活。没有争吵、没有打闹、没有不忠、没有讥笑,有的只是谅解、体贴、爱护。”在炮火声中,他拿着唯一一张船票去了重庆,留下萧红独自在武汉。有人说是端木有意的,有人说是萧红主动把机会让给了端木。1938年9月,萧红买到船票,到达重庆,端木没有给她准备落脚的地方。萧红挺着肚子,自己搬了几次家,住到白朗家中,不久,生下一个夭折的孩子。1940年1月,重庆遭到轰炸,萧红随端木去往香港。两年后,香港陷落,萧红的身体也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在她生命的最后时刻,端木没有出现,陪她的是端木的朋友骆宾基。我将与碧水蓝天永处,留得那半部红楼给别人写了。
萧红死后,端木给她立了一座墓,后来端木有了妻子,带着妻子去给萧红扫墓。
三个月后,萧红的死讯传给了萧军,萧军留了两次泪,不是因为恋情,是哀悼萧红的命运。
萧红的死传到了呼兰老家,张廷举写了幅对联贴在大门上。
上联“惜小女宣传革命粤南殁去”,下联“幸长男抗战胜利苏北归来”。曾经两人都是张家的叛逆,如今在批斗中救了士绅张廷举一命。31岁,四个男人,令人可怜,也令人不齿,怀着孕遇到这个,怀着孕和那个分开,她成了民国最大的恋爱脑。但为什么怀着孕,男人还要爱她,为什么爱她的男人她都爱。或许,这一生最大的痛苦和不幸,只因为她是一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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