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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梅《风作云画》

我喜欢蓝天,碧空如洗,万里晴空,了无纤尘,苍穹宛如幽蓝丝绸做成的高远无垠的帐篷,亦如倒扣的天湖,尽管没有小天鹅,依然安详、宁静。其实我更喜欢舒卷自如、风起云涌的白云朵朵。这时的蓝天碧湖显然成为一幅幅云画的打底,风是大师的手笔,所行之处,描画出一半的随意和任性,一半的喜悦和惬意!

天气晴朗,阳光灿烂,风作云画,唯有一种颜料:纯白,有时偶有些灰黑色,但极淡,很少,只好忽略不计。当然画纸是湛蓝,这个自不必说。颜料和画纸是固定不变的。千变万化的是云的形状、形态。它不像国画、水彩画之类,要构思,要有意境,一点一点,一笔一笔,精雕细琢。虽然沙画与云画有些类似,信手拈来,一掠而过,但沙画还是人的意念所至,不似云画,流水般,从容地、缓缓地,不知不觉,风云变幻,绝对的偶然得之,自然天成。

先看到东方风起云涌,惊涛拍岸,势不可当。而北方一匹战马正慢慢成形,昂头挺胸,似在嘶鸣;又看到南面一只白狗跃身东去,嘴里似乎还叼着一块白肉,尾巴翘起,栩栩如生。

一会儿的功夫,北方战马渐消,唯剩残云碎絮;南方的白狗早已跑得无影无踪,只剩一片湛蓝天空。而此时,北方的残云重聚,渐渐变成了一只洁白臃肿的母鸡,头向东方,似在了望,原来不远处有一只令她牵肠挂肚的小鸡仔;东方依然白云涌动,有的像团棉花糖,有的像绽开的大朵牡丹,有的边缘镶了似有似无的亮色黑边,显得有些神秘诡异;而南方已经消失的白狗此刻重又闪亮登场,不过这时个头更大了一些,卷曲白白的绒毛,嘴张开,前腿抬起,后腿用力后蹬,似是定格了一个跑姿,朝前方汪汪叫着。无巧不成书,好像约好了一般,北方的白云此刻又变成了一只后腿站立白云,前腿并拢,两掌相拜的宠物狗,头部的右边恰好漏一点蓝底,似是眼睛,活灵活现,萌态十足,让人忍俊不禁。

又过了一会,东方的云团又变成一只雄狮的蓦然回头,庞大的身躯占据了整个东方。而北方的白色宠物狗此刻却又变幻成缠绵拥抱,难分难舍,亲吻告别的两只小白熊。或许受此影响,那东面阳刚毕露的雄狮竟也含情脉脉,回首柔柔舔舐着背上浓密的绒毛。

蓝天上的白云就是这样,在风画师的生花妙笔中,信步缓行,天马行空,恣意想象,画作频频,画风突变,令我目不暇接,眼花缭乱。你看,这时天空上依然在变换新的云画:马跃雪山、雄鸡展翅、小狗奔月,千姿百态,不一而足。

其实,我极不愿意用“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空云卷云舒。”这句用滥的箴言来诠释云中禅意,不然,我又得被口诛笔伐了。因为当今社会,生活节奏快,竞争意识强,人们压力大,人人都在较量,与人较量、与己较量。仿佛拔河,莫说松手,即使用上吃奶的劲,未必能赢。因此,让一个疲于奔命的人去闲看浮云,只能质疑:你没病吧!

这个社会实用的、带有极大诱惑力的东西太多,比如房子、豪车、票子,给人带来莫大的经济实惠,既提高了社会地位,又荣获了极大的优越感,优雅地恰到好处地得到所谓的尊敬追捧,维护了那点可怜的人格自尊等等。对好多人来说,放下,就等于自弃;折腾,才有成功的可能。幸福和快乐似乎永远蕴藏在地位和名利的宝山中。其实,我也不想说“一切都是浮云”之类的诳语,再说,就是拾人牙慧,人云亦云了。但是,你如果放下心中的一切欲望,真的静下心来欣赏一下这自然天成的风作云画,当然,前提必须是真的静下心,牺牲一个宝贵的上午或下午,对着蓝天白云,相看两不厌,你真的就体会到白云漫卷的洒脱和豁达了。当代诗人王维在《送别》诗中安慰友人:“但去莫复问,白云无尽时。”欣赏云画,既是是一种消遣,更是一种排遣。这种排遣,不是刻意地逼迫,而是自然的放下,放下心中一切的一切,忘掉自我,哪怕求得暂时的超脱,也是一种莫大的幸福和快乐。

风作云画,风是自然无意的,云是随风变幻的,或是千姿百态,或是纯净蓝天,风从哪里来,云到哪里去,无人去问,无人在意,而风与云的演绎,却是与人生如此惊人的相似!哎,想想,又是陈词滥调,老生常谈,自觉无趣了!但即便如此,一切依旧继续,真理依然如此,悟透人生真谛,才是做人最高境界!

作者:李长梅,1965年生,语文高级讲师,从事新闻宣传工作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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