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发现电脑里有一组文章,是2001年到上海时写的。20年前的文字,20年前的上海,时过境迁,物不是人已非,感觉有点意思。文字记录当下,当下就是历史。这是文字的用处,也是码字者的自得。
以前我的想法和你一样,不外是一种玩耍,说“深刻”一些,称之为一种健身运动。但到了上海红子鸡美食总汇,我才知道,溜冰原来是一种本领,一种就业技能。说实在话,这与其说是需要,无宁说是一种喙头。当然,喙头也是一种需要——对于经营来说,别人没有,你有,就是一种特色。“红子鸡”的装修富丽堂皇,但怎么富丽,别人有钱也办得到。在上海几天,我到一家叫“美林”的餐馆吃饭,那格调让人感觉霎时升级为贵族,看得出需要花不少钱。但像“红子鸡”这样溜冰上菜,全上海仅此一家。“红子鸡”的墙上挂着许多照片,都是上海滩的名人与老板的合影。名人们笑得都很怡然,一副酒足饭饱很受用的样子,他们显然乐于给这家餐馆捧场。老板是广东惠州人,据说打入上海已4年,赚了不少钱。餐馆外泊得密密实实的车子告诉我此言不虚。老板给我一张名片,上头写着在北京、惠州的分号。“世界归根结底是你们的”,我脑子里不由自主冒出一句熟悉的话。这种想法有点酸不拉叽。隔行如隔山,猪往前拱,鸡往后扒,每个人有自己的活法,我当然没理由嫉妒,但免不了心生羡慕,不仅羡慕对方的成功,更羡慕人家在这里打拚的勇气。上海太大,大得谁置身其中都觉得渺小,即使你登上了420米的金茂大厦。我坐电梯45秒就到了88层的观光厅。说上海尽收眼底有些不实,尽管阳光灿烂,但一片灰蒙蒙的,像挡着一块磨砂玻璃,黄埔江对面的楼房屋宇影影绰绰。观光厅的不同方向的窗子上帖着“前方XX城市,XX公里”的字样。我记得纽约好像是11000公里,一看就有放眼全球的“海派”。想像当年杜甫登泰山赞叹“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就是这样子;李世民在楼上看着参加科举的士子络绎而来,感慨“天下英雄,尽入我彀中”也差不多。人登高处,心情最灰不溜秋的人,也有一丝指点江山的冲动——寻死跳楼跳岩的除外。但冲动归冲动,渺小是改变不了的。前不久有一个安徽人大概想改变这种渺小,在二月微曛的阳光下,他在金茂大厦前站了好半天,忽然走过去,攀着金茂大厦表面的钢架,像猴子一样爬上去。他爬了两个小时左右,许多人仰着脖子,害怕他像一只椰子掉下来。但他终于没有掉。这个令人钦佩的英雄下场不太妙,被守在上头的警察“守株待兔”捉住,好像还拘留了十几天。他这种改变渺小的努力让自己变成了一朵浪花,在一段时间溅起在许多报纸电视的社会新闻里。从“红子鸡”溜冰送菜到安徽民工徒手攀爬世界第三的金茂大厦,你体味得到上海是一座什么样的城市,这是上海这座城市骨子里的“东东”,它与南京路夜里灿如白昼的繁荣,与外滩情侣私生活公行的浪漫互为表里,相辅相成——你又有些酸了不是?(写于2001年)(随手点一下“在看”,或者留言或转发,我会视为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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