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时期因屡为人臣而丧命的诸侯

◎陈鲁迅

东汉末年，群雄割据，一时间又上演了新版的汉末战国。从中平六年（189年)至建安十八年（208年）赤壁之战后，群雄争霸逐渐转变为三强争霸，也就是历史上的曹操、刘备、孙权。尽管这些英雄人物家庭出身不尽相同，但是大多都有投靠强者的经历，有的甚至是屡为人臣、几番易主。

多次易主而且登上皇位的刘备，最初担任安喜县县尉，后因鞭打督邮弃官而逃。后又任下密丞、高唐尉、高唐令等职，结果因为黄巾军攻打刘备，刘备城破人逃亡，开始了投奔他人的人生道路。刘备先是投靠少时好友公孙瓒被推荐为别部司马，让他与青州刺史田楷一起抵抗冀州牧袁绍。曹操攻打徐州，刘备和青州刺史田楷一起救援陶谦，到达徐州后，陶谦将四千丹阳兵拨给刘备，刘备便离开田楷依附陶谦。陶谦上表刘备为豫州牧，这时候刘备已经算得上是一方大员，虽然只是名义上的州牧。陶谦将辖内城池小沛分给刘备，让刘备驻守小沛，与他互为犄角，共同抵御曹操。后来，徐州牧陶谦病重，对别驾糜竺说：“除了刘备，没有人能安定徐州了。”于是，糜竺、陈登等一批徐州乡绅、官吏率领本州百姓迎请刘备担任徐州牧，刘备再三推辞，不敢接受。后来经过陈登、孔融再三劝说，刘备才暂时代为受理徐州事务。后来，袁术攻打刘备，刘备在盱眙、淮阴一带对抗。建安元年，曹操表荐刘备为镇东将军、宜城亭侯。后来，刘备和袁术对垒一个多月，吕布趁机偷袭下邳。结果守将曹豹叛变，吕布俘虏刘备妻儿，刘备转战海西。后来，刘备向吕布求和，吕布交还其妻儿，让刘备屯兵小沛。但刘备施行仁政，很快集结一万多人，吕布嫉恨刘备，又派兵攻打刘备，刘备战败逃跑，依附曹操，开始了第五次易主的生涯，曹操厚待刘备，任命刘备为豫州牧。曹操派遣刘备攻打吕布，并派将军夏侯惇支援他，结果被吕布部将高顺击败，刘备妻儿再次被吕布俘虏。后曹操亲自出征，帮助刘备在下邳合围吕布，将吕布活捉。刘备得到妻儿，随曹操回许县，刘备被表荐为左将军。后刘备因董承密诏外逃徐州，杀害徐州刺史车胄。结果曹操东征刘备，刘备投归袁绍。后来，袁绍因为不听从刘备意见，心肠狭隘，不无主见，刘备想离开袁绍，后来借故联合刘表，南下荆州，一去不复返，刘备又一次依靠刘表。直到赤壁之战后，刘备终于成为一方诸侯，结束了屡为人下的人臣生活。

然而我们通过了解刘备的人臣生活，便能发现这与他的为人品行有很大的关系。比如刘备投靠陶谦，陶谦谓之：“非刘备不能安此州也。”（《三国志·蜀书·先主传》）袁绍也曾评价刘备：“弘雅有信义，今徐州乐戴之，诚副所望也。”（裴注引《献帝春秋》）甚至连三番四次攻打刘备的吕布也不听从部将认为刘备反复无常的评价。刘备依附曹操时，曹操甚至认为“今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本初之徒，不足数也。”（《三国志·蜀书·先主传》）总之，刘备走到哪里，哪里都是夹道欢迎，刘备投靠袁绍的时候，绍遣将道路奉迎，身去邺（今北京）二百里，与先主相见。（《三国志·蜀书·先主传》）。而刘备反复易主并不被人讥笑，反而被人称为“信义著于四海。”但是，三国史却有这样一位英雄人物，同样与刘备一样反复易主，却最后身遭杀身之祸，而被杀的结果仅仅是被战胜方引为座上客的“过街老鼠”刘玄德的一句话。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其命丧黄泉的结果呢？下面就让我们了解一下这位英雄人物。

吕布，字奉先，生平勇武，素有“人中吕布，马中赤兔”之称，时人称其为“飞将”。吕布因骁武被并州刺史丁原任命为骑都尉，后丁原与何进谋诛诸黄门，拜执金吾（《三国志·魏书·吕布传》）。结果吕布被董卓使了离间计，收受董卓贿赂，吕布杀害丁原投靠董卓，并立誓效忠董卓，拜董卓为父。吕布守卫董卓内室，结果吕布和董卓的侍婢私通，唯恐事情败露，心中很是不安。后来吕布被王允收买，将董卓杀害，与王允同领朝政。董卓部将李傕、郭汜为董卓报仇，攻打长安。吕布抵挡不住，落败而逃，想投靠袁术。术恶其反复，拒而不受。（《三国志·魏书·吕布传》）吕布只好去冀州投靠袁绍，后吕布帮袁绍击败张燕，自恃其功，不断要求袁绍为其扩充人马，士兵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绍患忌之。裴注引《英雄记》记载：布自以有功于袁氏，轻傲绍下诸将，以为擅相署置，不足贵也。于是，袁绍起杀心，意预杀害吕布，结果吕布逃脱，前往投靠张杨，路途中经过张邈的地盘，张邈听从贾诩的建议，迎吕布为兖州牧。后吕布被曹操击败，投靠刘备，结果来了个反客为主，夺了刘备的徐州。或许是因为自知理亏，也许是不愿意吃罪这位仁义君子，吕布三番二次偷袭刘备，擒获刘备妻儿，并没有加以陷害。后吕布意欲与袁术结亲，抵御曹操。结果因沛相陈圭一番话，又对袁术食言，将已经送往袁术处的女儿又给追了回来，并且将袁术使臣杀害送往许昌，归顺曹操。到了建安三年，吕布又一次背叛曹操，投归袁术。结果曹操亲自攻打吕布，将吕布围困于下邳，吕布投降曹操，被曹操生擒。吕布对曹操说：“希望投靠曹操，鞍前马后为曹操效力。”曹操尚在疑虑，刘备说道：“明公不见布之事丁建阳及董太师乎！”《三国志·魏书·张邈传》）于是曹操将吕布缢杀。于是，这样一位三番四次背叛主人、屡为人臣的吕布吕奉先就这样结束了这一生叱咤风云同时也是惨淡经营的一生。

我们回看刘备与吕布，同样的几易其主、屡为人臣。可是吕布和刘备的结局为什么这样大不相同呢？刘备走到哪里，都是座上客。而吕布去投靠谁，都会被他人怀疑，甚至拒不接纳。我们翻看史书，只有贾诩对张邈说过：“吕布壮士，善战无前。”（《三国志·魏书·张邈传》）其余很难找到当时有什么人对吕布有过褒奖之词了。那么同样的背景、同样的遭遇，为什么会引出如此大不相同的命运呢？笔者认为有几点理由：

一、吕布自恃武力，狂妄无礼。

吕布本来号称飞将，勇猛有加。投靠他人之时，更应该小心谨慎，唯恐待之不及，而吕布却反其道而行之。自恃武力，对待他人粗暴无礼，甚至违反礼制，投靠袁绍时，便“自恃其功，擅相署置”。这怎么让接纳他的诸侯势力放心得下，于是乎，吕布便老鼠过街人人喊打了。

二、吕布几次杀害主人，反复无常、品行低劣。

虽然刘备同样与吕布一样几番投靠他人，但是刘备都是好来好走，绝对不会图谋投靠人的利益乃至性命，而吕布投靠丁原，仅仅被董卓贿赂一番，便杀害丁原投靠董卓，后来又杀害董卓。投靠刘备时，使了一着反客为主，将刘备的地盘夺了。与袁术结盟时，又先后食言。最后被围困下邳，请袁术来救，袁术完全就不信任他，否则也不会让他先送女儿去了。

三、吕布野心太大。

吕布杀害董卓后，与王允自摄朝政，狼子野心，路人皆知。如此一位曾经在朝廷位极人臣的大将军，又如何肯久居人下呢？因此，李傕、郭汜攻打长安，吕布败逃投奔袁术时，袁术拒不接纳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如果吕布能“信义著于四海”，我想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刘备治理境内，郡民刘平素轻先主，耻为之下，使客刺之。客不忍刺，语之而去。（《三国志·蜀书·先主传》）可见刘备得人心已经到了什么样的地步。而如果吕布治下有人派刺客行刺他，我想吕布能凭借的仅仅是武力而已，刺客很难对他“语之而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