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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坟场阿富汗:大国争战餐桌上的鱼肉

中亚和西亚夹在印度与土耳其之间,同样难逃被欧洲列强欺凌的命运。比如恺加王朝,统治波斯,虽然勉强维持了一百多年,但和三大帝国的波斯帝国比起来,简直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一百多年的历史,就像是一部被宰杀的历史。俄国从北方,英国,从东南逐步蚕食。1801年,俄国合并格鲁吉亚,1820年英国占领也门。1837年至1857年间,英国与波斯发生三场战争,波斯割地赔款,同意不再干涉阿富汗东部地区的内政。

此后,波斯逐渐沦为半殖民地,法国,奥地利,美国等国相继与波斯签订了不平等条约。1860年代,俄国大举进军中亚及高加索地区,占领今天的乌兹别克,土库曼,阿塞拜疆。英国和俄国也有权在波斯开矿,修路,建立银行,训练军队。1907年,英国和俄国直接划分势力范围:俄国北部的波斯,英国的南部,缓冲区的中部。

英俄帝国在这场战利品的分配中,既有勾结,也有竞争。沙皇俄国已经占领了北亚,然后南下中亚,吞并了中亚诸国。这让英国有些紧张了,如果俄罗斯继续这么做的话,他们会不会连累印度?不行,得先建个篱笆才行。英国选择了阿富汗,位于印度西北部。于是,大英帝国的使节团和军队,浩浩荡荡地开进了阿富汗。谁能想到,英国人竟然遇到了这么大的麻烦,见识到了阿富汗人的强大。

1747年,杜兰尼王朝建立于阿富汗,东侵印度,西侵波斯,如今巴基斯坦地区也在其统治之下。他们也是英国人的朋友。半个世纪过去了,阿富汗改朝换代,1826年,巴拉克宰家族夺取了江山,建立了巴拉克宰王朝,但是英国人认为,巴拉克宰王朝太过混乱,内部分裂,俄国人很可能会趁火打劫。他们准备支持他的老朋友舒贾,也就是杜兰尼王朝退位的国王。

因此,英国人出钱买枪,帮助印度旁遮普的舒贾组织了“还乡团”进攻阿富汗国。1834年,两支军队在坎大哈附近开战,巴拉克宰王朝的国王多斯特打败了舒贾的还乡团,但是另一位英国盟友巴基斯坦军阀辛格却趁机夺取了阿富汗重镇白沙瓦。

说到底,多斯特也不想得罪英国,他好言好语地恳求英国东印度总督奥克兰先生宽宏大量,要辛格归还白沙瓦。奥克兰心想,我正打算把整个阿富汗都吞下去呢,你还想把白沙瓦还给我,做梦去吧!多斯特见英国人固执,心中恼怒,便象征性地联系了沙皇俄国。这是英国人的底线!当时英国人在中亚最怕俄国,你多斯特竟然敢勾搭俄国人,别怪大英帝国无情!

1838年末,奥克兰集结了6万名侵略者(包括英军,印度土兵,舒贾部队及随从),由英属印度向阿富汗进发。有些阿富汗人拼死抵抗,却被英军的枪炮打得遍体鳞伤。在阿富汗,很多部族武装对英国金钱的收买采取了不抵抗政策。1839年春夏交替时,英军占领了包括坎大哈、迦色列和喀布尔在内的所有重要城市,并在1840年打败了多斯特的主力部队,迫使他们投降。

英国人轻而易举地占领了阿富汗,就像当年攻打印度一样轻松,后来又扶持了舒贾。谁也不知道,杜兰尼王朝的前国王在阿富汗并不受欢迎,阿富汗的贵族和平民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就连杜兰尼部族的人也不把他放在眼里。舒贾国王不但不能帮助英军保卫阿富汗,还得靠英军的刺刀才能保住王位。加上英军飞扬跋扈、酒色横行,引起民怨沸腾。很快,阿富汗各地又燃起了战火,部族捕杀落单的英军,袭击英军的补给线,切断了英军的退路。

1841年11月,阿克巴尔多斯特的儿子阿克巴尔在喀布尔附近发动了一场大规模起义,包围了当地的英军,切断了与外界的联系,在喀布尔的英国总督和司令被杀。英军走投无路,只好同意撤退。于是一万六千多名英军(其中四千五百名士兵)于一八四二年一月撤退。现在,他们尝到了拿破仑在俄罗斯的滋味,饥肠辘辘,衣不蔽体,阿富汗部族战士的追杀。掉队的人死了,外围的人也死了。最后,只有少数人逃进了英国驻扎的贾拉拉巴德城,两千多人逃回了喀布尔。四月份,英国傀儡舒贾被当地人杀死。

自那以后,阿富汗其他地区的英军虽然在九月再次攻入喀布尔,大肆屠杀民众,炸毁喀布尔市场,以泄心头之恨。但见识过阿富汗人的强大之后,他们生怕自己也会像自己的同伴一样倒下,所以在十月份的时候,他们就撤退到了印度。因此,多斯特再次成为阿富汗国王,阿富汗第一场反英战争的胜利宣告结束。

英国殖民者花了两千万英镑的军费,却连半根毛都没捞到。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竟然在这个混乱不堪的内陆国家,尝到了失败的滋味。他们害怕阿富汗从此倒向沙俄,因此即使挨了一顿揍,也要陪着笑脸,赶紧和多斯特谈判。然而,自那以后,阿富汗政府拒绝英国代表团进入喀布尔。

几十年来,英国与阿富汗之间的和平关系再次破裂。那是1877年,欧洲的英国与俄国激烈对峙。为了牵制英国,俄国派出了数百名使节团,前往阿富汗,与阿富汗国王希尔商议,是否允许俄军通过阿富汗进攻印度。

其实,整件事不过是俄国虚张声势罢了,很快,英国和俄国就在欧洲达成了协议,俄国的使节们也纷纷返回。然而英国人却是相当不满:“希尔,你不让我们大英帝国的使者进城,还勾搭了俄罗斯人,这是我们不能容忍的!”

十一月,英军再次兵分三路杀入阿富汗。英阿第二次战争爆发了。相比于40年前第一次英阿战争,英军装备更加精良,有铁路运送军队、物资、电报等远程通讯设备,还有威力巨大的加特林机关枪。因此,阿富汗人比上一次更干脆地输了。

希尔见势不妙,急忙向北边跑去,想找俄国的“兄弟”帮忙。但俄国只是想用阿富汗来牵制英国而已,真要跟阿富汗、英国开战,那就是傻子了。希尔被俄国人的背叛气得够呛。其子雅各布向英军求和,签订了屈辱的《冈达马克条约》,同意英国控制阿富汗对外关系,并将阿富汗部分领土和几处重要山口划归英属印度。

这一屈辱条约使阿富汗人民非常愤怒。一八七九年九月,喀布尔再次发生暴动,杀死70余名英国使节和卫队。英军暴跳如雷,将国王雅各布流放,并在喀布尔处死大批阿富汗人。于是起义迅速蔓延到全国各地。

这一次,由于英军准备充分,装备精良,损失比上一次要小得多,但是同样被阿富汗士兵和士兵打得晕头转向。1880年7月,坎大哈城外,希尔次子阿尤布击败2500名英军,杀死1000名士兵。与此同时,沙俄趁机支持了希尔汗的侄子阿卜杜·拉赫曼,对英军发动了反攻。

内忧外患之下,英军发现自己留在这个马蜂窝里没有任何好处,于是赶紧与阿卜杜·拉赫曼进行了谈判,表示支持他成为国王,并提供大量的军火和金钱,条件是阿卜杜·拉赫曼承认了英国对阿富汗的控制。一言为定。1881年,英军从阿富汗撤军。阿富汗第二次反英战争结束。

这一战之后,阿富汗将继续被英俄帝国夹在中间。俄国从阿富汗北部割去了一大块土地,英国官员杜兰德在阿富汗东部和北部边境划了一条“杜兰德线”,把许多普什图人(现在是巴基斯坦)的阿富汗人的居住地划给了印度。尽管如此,阿卜杜·拉赫曼仍然在两个大国的夹击下维持了阿富汗的基本独立。相对于其他亚洲国家的割地赔款来说,这还算是比较体面的了。而这种自信,也离不开阿富汗人两次浴血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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