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十八朝》,纵贯三百年风云,每集三五千字,随性而作,随性更新,清新易懂,可读性强,老少皆宜。看书不再打瞌睡,换个思路读历史,一上手就放不下,欢迎关注、留言、转发、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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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始终有人喜欢搞事,所以,这世间,并无永远的太平。
宋真宗咸平二年(公元999年)十月,适逢辽国大将耶律休哥死后十个月,辽军再度南侵,消停了数年的辽宋战争,再度引爆。
这次被继续侵略,宋真宗已经落实了应对方案。三个月前,就已经任命马步军都虞侯傅潜为镇州、定州、高阳关三处行营总指挥,辖兵马八万,盯梢辽国举动。一有风吹草动,马上打电话报警。
按理说,这个傅潜资质平庸,并无什么辉煌战绩,那为啥是他来防控契丹,而不是获得过国家勋章的大将李继隆呢?
李继隆是很厉害,但是,他是明德皇太后的亲哥,当年,皇太后和与王继恩联手,差点让皇帝换叫。为了表示“罚酒三杯”,皇帝已经将李继隆撤职,加使相衔,让他出守镇安军去了。
但是,手握八万重兵傅潜,气质上很怂。面对气势汹汹的南下辽师,却下令闭营自守,不敢出战。有些部将看不惯,纷纷主动请战,不谙遭傅潜指着鼻子一顿痛骂:“牛逼完了,你一个人上撒!不要来给我请示!”
所以,这次辽师过来,竟然没有遇到啥有效的抵抗,轻而易举,就到了遂城附近。所有人都料定,这次遂城遭吃定了。突然,一人横刀勒马,带领队伍,生生把辽军拒之门外。
定睛一看,此人正是杨家将二代传人、杨老令公杨业之子,杨延昭(又称杨延朗)。
当时已经是十一月左右,天气十分寒冷。杨延昭通知了城内所有青年人,连夜在城墙上注水,次日凌晨,全结成冰。这样一搞,整个遂城一夜之间,加上了一层冰质铠甲,坚不可摧。
辽军打拢来一试,这城墙不但坚如磐石,而且根本爬不上去。算了,告辞。转身骚扰祁、赵、邢等地去了。
为鼓舞士气,宋真宗决定御驾亲征,从开封出发,北上大名府。
皇帝已经亲自出马了,但那前敌总司令傅潜还是稳住,按兵不动。有些性情耿直的部将意见很大。其中,定州都部署范廷召最有个性,直接到傅潜面前,一顿吼骂:“你个怂包,胆小得还不如一个老太婆!你变人有啥意思?”
对方范廷召资历在哪,傅潜挨了一顿骂,也不能当时把他咋样。一气之下,给他调拨了八千骑兵、两千步兵,共计一万人马:“来嘛,给你机会,看你表演!”
范廷召带队向瀛州挺进,途中遇到了辽国梁王隆庆的部队。老范一看,对方咋那么多人!果断向高阳关守将康保裔求救。
康保裔是个义气大哥,一听说兄弟部队有难,马上动起来,亲率精锐,抵达瀛州西南裴村。范廷召派人过来传递消息,说第二天早晨,鸡叫的时候,同时进攻。
哪晓得,在鸡叫之前,辽军先下手了,范廷召遭打得七零八落。他完全无法应付,只顾逃命,根本没有想到要通知友军取消行动。等到鸡叫十分,康保裔赶来参加联合军事行动,当时就陷入辽军的包围圈,基本上全军覆没。
辽军大胜,然后横渡黄河,大掠淄、齐。一路过来,收获满满。心满意足后,敲锣打鼓,凯旋回师。
宋真宗却稍微有点失落。老子一出马,敌人就望风而逃回去了,这咋行?都没有刀兵相见,根本不过瘾。他命令贝州、冀州行营副都署王荣,率领五千骑兵,马上追击敌人。
王荣的水平,基本上和傅潜、范廷召有得一比。得到皇帝指令后,犹豫半天,根本不敢动真。打听到说契丹人已经全部渡过黄河,才虚张声势假装“追击”一通。
契丹人收工退回之后,宋朝的大将,开始逐一全部浮出水面。
在瀛州之战中跑得影都没了的范廷召,也冒了出来,跟在契丹人屁股后面捡装备,收到一堆,上报虚假数据,说是“大破契丹于莫州”。宋真宗赵恒简直喜出望外,当场赋诗一首,名曰《喜捷诗》,群臣看了先是一愣,然后马上回过神来,纷纷道贺:“哎呀,可厉害了!”
庆功会上,没有总司令傅潜,他遭革职流放了。不为啥,影响太大太坏。
通过这一次试探性打击,辽国萧太后大概搞清了一个事实,宋朝这个新皇帝,其实也不怎么样,新提拔的将领,好像也是在逐渐走下坡路。接下来几年时间,契丹不断主动进攻,各种挑事。在踢了几脚,却没得任何激烈反应后,萧太后认定,这大宋帝国不就是一只纸老虎嘛,没啥好怕的,搞他!
景德元年(公元1004年),契丹终于发动进攻,这一次,规模空前。
闰九月,天寒地冻。契丹二十万大军越过边界,萧太后带着辽圣宗御驾亲征。辽国这边,萧挞凛、萧观音奴作为先锋,兵分两路,强势攻打威虏军、顺安军。
这萧挞凛,是继耶律休哥之后,又一名出色战将。此人带领军队,一阵横冲直撞,攻陷遂城,生擒了宋守将王先知,然后与萧太后、辽圣宗会师,进攻定州。
宋真宗安排北面都部署王超在唐河驻军。王超根本不敢对阵,一直按兵不动。这样一搞,辽国部队气焰十分嚣张,如入无人之境。边关告急,鸡毛信一封接一封快递到开封,一晚上就有五个“特提”件。
边关鸡毛信,首先到达宰相寇准手中。老寇也不着急,等到次日上班,开大会时候,现场一起交给宋真宗赵恒。
皇帝一看:“尼玛,咋这么多“特提”件!事情已经严重到这种地步了?我们该咋办?”
寇准回答说:“现在的事情确实很紧急,但皇上不要慌。搞定这个事情,对你来说,五天时间足够了。”
“你几个意思?”
寇准说:“很简单,请陛下御驾亲征,前往澶州。老大难,老大难。老大出面就不难。”
御驾亲征,宋真宗是干过的。但是,当时只不过是走走过场、作作秀。今日不同往日,契丹入侵,规模之大,兵锋之猛,史无前例。目前,前线宋军节节败退。这种情况下让皇帝上前线,莫非这寇准脑壳有包?
和宋太祖、宋太宗不一样,宋真宗是温室里成长的皇家子弟,哪经历过战场上的摸爬滚打。纸上谈兵,躲在办公室远程指挥作战,毫无压力。如果到前线,出了意外咋整?
“这个事情,后头再说,那啥,收工下班!”皇帝很为难,但又不好意思说不敢去,含糊其辞,就安排先退朝。
“陛下,你这么一走,我们就完了!”皇帝正要起身离开,突然听得寇准一声喊,当场就定住了。
宋真宗的眼前,突然浮现出父亲太宗皇帝的高大形象,他老人家当年亲征,不也在战场上挨了一箭么?有啥好怕的。想到这,皇帝和寇准目光相接,相互点了一下头。
御驾北上的宋真宗,一路上其实都在内心打鼓。
马路边上打草鞋,说长道短的人都有。对于皇帝御驾亲征这个问题,大家的意见十分不统一。大臣王钦若说,皇上应该往南迁都升州(江苏南京),陈尧叟说,应该往西迁都益州(四川成都)。甚至还大胆假设说,皇帝如果没了,这个国家就完蛋了。
这太多的消极言论,让宋真宗的信心开始动摇,毕竟人家说的有道理。他试探性地问寇准:“南巡如何?”
寇准一听:“我晕!有没有搞错,敌人在北面,你往南边去?你知道地球的圆的么?是打算从地球另一面包抄过来,打击敌人后方么?”
为啥寇准一再迫使皇帝一定要亲征?很显然,这位宰相对帝国的军事防御体系有看法。近几年的战斗结果表明,国家没有扛大梁的将领,打起仗来,都在梭边边。只有皇帝亲自出马,才能压住阵脚、扭转局面。
寇准警告皇帝说:“陛下,不要听那些人糊弄你,他们根本看不到遭头。现在敌人骑兵迫近,人心惶惶,陛下只可前进,不可后退。只要你一出现,河北军民绝对士气百倍;你如果后退两步,马上军心瓦解。跑不到帝都,我们就都得完蛋。”
皇帝一听,这是在把我架起来烧烤啊!不过还好,有人能够给我扎起。
让皇帝放心的这个人,就是耶律休哥曾经的死对头,李继隆。
宋真宗上台之前,因为李继隆的姐姐有违纪行为,李继隆被撤职。后来宋辽开战,宋军总是挨打。李继隆很心痛,多次写材料,强烈请求面见皇帝、分析敌情,并表态说,愿意保家卫国。
鉴于军事人才紧缺,宋真宗就任命李继隆担任山南东道节度使。在宋真宗御驾亲征后,李继隆又写来请示,赌咒发誓要为皇帝保驾护航。考虑再三,宋真宗委任李继隆为驾前东西排阵使。有此人在身边,比较有安全感。
皇帝御驾亲征,还没有到达澶州,澶州的局势,已经开始焦人了。
古黄河将澶州城一分为二,南北分开。契丹大军已经打到了澶州北城,这里距离大宋帝都开封很近。宋真宗不敢冒险,把李继隆叫过来:“小李,你先去安排一下!”
皇帝马上就要抵达的消息,让澶州守军很是激动,纷纷摩拳擦掌,表示要大干一场。李继隆到达点位后,分析了现场局势。辽军应该是打算先攻澶州北城,再渡河进攻南城,所以把北城三面团团围住。李继隆安排,在各个险要位置,设伏强弩。
这强弩一直是中原步兵对付游牧骑兵的看家法宝,远距离大杀器,宋代的强弩技术已经发展到极致。其中有一种叫做床子弩,要几个人配合操作,威力巨大、射程远。挨上一箭,绝对住院。
澶州城内威虎军头张瓌在城墙上监视敌情,忽然看见对方队伍中出来一人,周围的军人对他毕恭毕敬,感觉是个大领导。于是亲自操作床子弩瞄准,“嗖”的一箭出去,端端正正穿在对方额头上。
张瓌并不知道,他射死的这个人,是辽军的前敌总指挥,萧挞凛。
萧挞凛是坚定的南侵派,力主进攻宋国。此人一死,萧太后抚柩痛哭,十分伤心。连续五天没有心情上班。
辽军士气大受打击,李继隆上报宋真宗,建议皇帝先不要急着过河,暂驻南城。
但是,宰相寇准的想法有点不同,他建议说:“皇上如果不过河,那么大家的心里还是悬的,敌人的气势没有杀下去,我们也没有绝对胜算。”
李继隆建议不过河,是顾及皇帝面子。但这寇准却不给皇帝面子,反而让他下不了台。宋真宗简直无言以对,无可奈何之下,勉强同意过河,前往北城。
皇帝的亲自到来,大大鼓舞了人心士气。宋真宗入北城后,登上门楼,只见龙旗飘飘,诸军山呼万岁,声震数十里。心头忍不住有点激动。
这个仗,不管是宋还是辽,都不想打了。现在的情况,都需要找个台阶,保留一点面子。
对于宋国,虽然皇帝御驾亲征,可澶州仍在辽军包围之中。所谓亲征,相当勉强。以前太祖、太宗皇帝亲征,都是在对方地盘上作战,是主动欺负别人。而真宗亲征,只是被动挨打,底气不足。况且亲征以来,宋真宗多次打退堂鼓,如果不是寇准始终在“下逼脚棋”,早就到金陵莺歌燕舞、喝酒唱歌了。夜长梦多,早点结束好。
辽国方面,萧挞凛一死,军心动摇,士气受挫。大宋军队那边,却因为皇帝到来,备受鼓舞。所谓的军事优势,已经不在了。同时,李继隆复出,上来就干掉了萧挞凛。谁能想到,这家伙以后还要干掉谁?算了,不打了,打不起了。
如此,双方都想结束,议和就顺理成章。
宋真宗安排曹利用,作为和谈代表前往辽营,他拜见萧太后,就具体和谈事项进行磋商。萧太后派韩杞与他一起到澶州,直接向宋真宗提条件。
韩杞提出:把关南之地划给辽国。所谓关南之地,就是瓦桥关以南的地区。自五代时石敬瑭割燕云十六州给辽国后,历代中原政权都想收复,但只有周世宗柴荣取得部分成功,收复关南之地。如今宋辽和谈,历史遗留问题必须摆上台面。辽国的看法是,得到燕云十六州合理合法,不偷不抢,所以大宋必须把关南之地归还。
宋真宗表态:“这个不行。”
大宋帝国,继承的是后周的政治遗产,从开国开始,关南之地就属于大宋,不可能割让。谈判陷入僵局。
僵持一阵,最后,宋真宗开始妥协。首先,明确一点,土地问题,决不割让,要不然,战场上见。其次,大宋每年可以提供一定的金帛给辽国,换取和平。
宗真宗是个急性子,早早亮出底牌,这无疑是明摆着示软,急于签约。
萧太后就顺着杆子爬,开出价码:大宋每年向辽国交银十万两,绢二十万匹。辽放弃瀛、莫二州,宋辽之间,以白沟河为边界,从此井水不犯河水。招商引资啥的,相互支持,共同建立睦邻友好关系。
说了实际的,再说点虚的。
萧太后捞足了好处后,顺便给宋真帝保留了面子,让自己的儿子辽圣宗同宋真宗称兄道弟,宋真宗是哥,辽圣宗是弟。既然是兄弟,那扶贫啥的,就不要多说,出钱给弟弟娶媳妇都应该。这个操作,让宋真宗的虚荣心稍微有了点满足。
好的,双方在合同上签字、盖章。
澶渊之盟,虽然终止了二十五年宋辽战争,换取了百年的长期和平。但是,自此开始,大宋帝国开始走下坡路。雄心,进取心,责任感,使命感,慢慢地荡然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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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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