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某，男，28岁，农民，安阳县安丰公社人。1978年9月10日就诊。
患者于14年前因故被打伤头部，尔后逐渐夜寝不安，心悸害怕，有时入睡后不自觉起床走出室外转圈，返回再睡，若当时有人将其唤住，须史则会清醒。吃饭时亦常不自主地把碗筷放在桌上出外转圈，回来再吃。3年前患者曾不断发生突然昏仆不省人事，两手紧握，抽搐，不喊叫，口吐白沫，约经半小时后自行醒转，头不痛。本病每遇精神受刺激时发作。脉弦数，舌苔白腻浮黄、舌边尖红。
西医诊断：癫痫。
中医诊断：癫痫加夜游症。
中医辨证：肝阳偏盛，痰热内阻。
治则：平肝潜阳，化痰清热，镇惊安神。
处方：磁朱丸合龙胆泻肝汤加减。
紫石英15克，磁石30克，朱砂1克（吞），石菖蒲、菊花、薄荷（后下）、郁金、龙胆草、黄芩、白芍各9克，瓜蒌30克，甘草3克，柴胡6克。
二诊：服上药10剂后，夜间已不再外出夜游，只是稍起即卧。抽搐1次，时间也由半小时减为10分钟左右，脉、舌同前。守原方加钩藤9克、青礞石18克。
三诊：又服上药5剂，夜间睡眠安稳，癫痫发作一次，持续10分钟左右，目前喉间有痰鸣。治以清肝镇惊，熄风化痰，方用导痰汤加减。
青礞石30克，半夏、青皮、陈皮、茯苓、栀子、龙胆草、钩藤、胆南星、白芍、郁金各9克，防风6克，甘草3克。
服上药5剂后，癫痫及夜游症未再复发。
按：患者病起于少年，遭训斥并打伤头部后，肝气郁结化火，气郁生痰，痰火上逆扰心，故出现上述诸症。方中用陈皮、半夏、青礞石、胆南星豁痰；菖蒲、栀子清心开窍；龙胆草、白芍、青皮、钩藤平肝熄风；瓜蒌、郁金宽胸舒郁。诸药共奏清热平肝、豁痰镇惊之功。
黄某，女，20岁，学生，本院家属。1967年3月5日就诊。
患者自幼患癫痫，每于夜间犯病，一月发作3～5次。犯病前常有眩晕，头昏，胸闷乏力等症。发作时则突然昏仆、牙关紧闭，有时咬破唇舌，两眼上翻，四肢抽搐，口吐白沫，有时犹如羊嘶叫声，短时间可自行恢复，醒后如常人，惟觉周身无力，虽经多方治疗，无明显疗效。求治于余，诊其脉弦滑，舌苔黄腻。
中医辨证：肝旺挟痰。
治则：熄风涤痰，镇心开窍。
处方：王氏桃花粥。
鲜桃花1大把，小米30克
用法：于春季桃花盛开之时，采得桃花，和小米加水3碗熬成桃花粥（米熟花烂为度），一次服完，连服3天。如此连服3年。
患者照上法服3次后，发作次数减为每月2～3次，服6次后每月发作次数减为1～2次，并于发作后醒转迅速，醒后亦无明显不适，服9次后（即3年后）患者偶尔发作次，但只是一发即过，无前述症状。至今服药后10余年，偶发作一次。1981年3月询其母，据复近几年已痊愈。
按：王氏桃花粥系我市王瑞五老先生的经验方，经试用确有疗效，值得推广。
或由在母腹中受惊，或后天受惊恐伤及肝肾，肝肾火动耗灼津液，酿成痰涎，内乱神明所致。因痰有聚散，故病有休止无常也。其发病突然跌仆，不省人事，牙关紧闭，四肢抽搐、口吐白沫，甚则大小便自遗，并发出猪羊似叫声，故俗称“羊痫风”，醒后一如常人，或有头晕体乏失眠等症。发无定时，或一日一发，或一日数发，或一月数发不等。
治疗：镇心化痰。
针灸：（1）鸠尾、神门、中脘、间使、三阴交（均用泻法）。（2）心俞、肝俞、足三里、人中、风池，（均用泻法）。
中药：温胆汤加味，半夏6克，茯苓6克，陈皮6克，炙甘草3克，胆星6克，竹茹6克，枳实6克，天竺黄6克，石菖蒲9克，全虫6克，龙齿15克，茯神10克，竹沥10克。
医案举例：
例一 邢××，女，18岁，内蒙古清水河县五良太公社社员，一九六四年来诊，代诉，因父母包办婚姻，情志不遂，怫(fú，忧郁或忿怒的样子)郁成疾，已十余日。发病前心慌失眠，恐惧多疑，忧郁苦闷，幻觉妄想，神情呆滞，胸闷气窒，频频叹气，哭笑无常，打骂不避亲疏，舌质红，脉滑数。西医诊断为精神分裂症。中医诊断为癫证。治宜养心安神，化痰开窍。
针鸠尾、神门、通里、足三里（均用泻法），连针五日。内服甘麦大枣汤加味，浮小麦30克，大枣10枚，炙甘草9克，柴胡9克，白芍9克，龙齿12克，牡蛎15克，琥珀9克，水飞朱砂6克（冲服），石菖蒲9克，水煎服三剂。
二诊，情绪稍见好转，哭笑减少，转为安静，已能进食，舌红，脉滑数。针神门、合谷、通里、阴陵泉（均用泻法）。内服原方减去朱砂，水煎服五剂。
三诊，病情大有好转，谈话对答如流，舌淡苔薄，脉滑数。针风池、神门、大椎、陶道、合谷（均用泻法）。内服温胆汤加减，橘红10克，半夏10克，茯苓10克，炙甘草5克，胆南星9克，枳实9克，竹茹6克，珍珠母15克，石菖蒲9克，水煎服五剂。
四诊，一切症状消失，时仍有悲哀感，该患者因初病时以讲迷信为由，用烙铁烧红烫嘴唇、颜面部，遗留疤痕数处，故常有伤感，病愈后到法院申诉解除包办婚姻。一年后随访，一切正常。
例二 杨××，女，19岁，内蒙古清水河县五良太公社社员，主诉心慌难受想哭，已有十数日。患者平素沉默寡言，近因婚姻问题刺激，郁而不舒，闷闷不乐，彻夜不眠。据家长代诉已服用大量安眠药，入睡好转。继而发病，沉默痴呆，不知饥饱，多疑恐惧，常自言自语，无端哭笑，精神失其常态，经该县医院诊断为精神分裂症。
辨证论治：患者自发病以来表情呆钝、精神抑郁，喃喃自语，出言无序，哭笑无常，脉弦滑有力，舌苔薄黄。中医认为本证因忧虑太过，气郁痰结，以致情志失常，而发为癫证。治以养血宁神，镇惊化痰。针鸠尾、神门、通里、合谷（均用泻法）。内服甘麦大枣汤加味，浮小麦30克，大枣10枚，炙甘草6克，生龙牡各15克，郁金9克，柴胡9克，石菖蒲9克，琥珀6克，水飞朱砂6克冲服，水煎服五剂。
二诊，意识稍清，睡眠安静，精神萎靡，倦怠欲睡。针大椎、陶道、风池、侠白、合谷（均用泻法），连针五日。内服加味温胆汤，橘红10克，半夏10克，茯苓9克，胆星9克，枳实9克，竹茹6克，郁金10克，香附12克，石菖蒲9克，炙甘草6克，水煎服三剂。
三诊，神志清楚，倦怠嗜眠好转，情绪稳定，停药调养，半年后追访，患者已结婚，精神情绪正常。
例三 王××，女，14岁，呼和浩特市学生，主诉抽风已一年余，已修学半年，经某医院多次治疗无效，于一九七六年十一月来诊。
现病史：患者在学校与同学争执后，第二天发病，发作时沉闷不语，两手振颤，下肢软弱不能站立，后因发作频繁而退学，经某医院检查诊断为癫痫，服西药半年多无明显效果。近来发作更频，症情逐渐加重。该患者大姐曾患同样病症。
来诊时发作一次，四肢抽搐，面㿠(huàng，面部因气血虚而发白)唇青，表情淡漠，二目窜视，口角流涎，发作持续三、五分钟，醒一如常人，但觉精神不振。连续针灸鸠尾、神门、间使、三阴交、心俞、肝俞、人中、风池、足三里、中脘（均用泻法）。经针灸一月后，症状显著好转，又继续针灸一个多月，同前穴前法，症状消失。以后追访，一切良好，再无复发。
结语：该患者姐亦患同样病变，可能与先天有关。肾为先天之本，主一身精气，肾虚则肝失所养，日久后天功能也致失调，脾虚则精微不布，痰液内结，肝风挟痰上蒙清窍。通过本例治疗，体会到单纯针灸亦可以治愈痫证。为巩固疗效，又连续针灸一个月，至今未发。
笔者曾用秘方：元明粉6克，雄黄1.5克，海螵蛸3克，鸡蛋壳12个炒黄，共为细面，分一周内服完，治疗小儿癫痫多例有效，因未记载病例，故不作详述。
羊痫风，间歇发作，抽筋窒息无定。原因机理，相当复杂，一方医难准。遂心丹①，曾有人，用不对头起矛盾。三因，驱虫称妙功②，加检毋慢。
相传杨氏，夸衣钵，五痫神应丸③，违名符其实。小儿诸痫，定痫④⑤断痫⑥怎去取？君试看，解毒活血⑦岂灵丹。首先，通过学习，获得治安。
注：
①遂心丹：（《济生方》）处方：甘遂10克为末，以猪心取血管血和药入猪心内、缚定、纸裹煨熟，取末入辰砂末3克、分作四丸，每服一丸，将心煎汤调下，大便下恶物为效，不下再服，治风痰迷心癫痫及妇人心风血邪。
②妙功丸：（《三因方》）处方：雄黄、鹤虱、雷丸、胡连、黄芩、青皮、陈皮、丁香、沉香、木香、三棱、莪术、乳香、麝香、熊胆、甘草、大黄、赤小豆、轻粉、巴豆、黑丑。以上各研末，六曲朱砂为丸，每服一丸，日一服。
③杨氏五痫神应丸：（《景岳全书》）处方：全蝎、蜈蚣、白附子、皂角、胆星，姜半夏、炒僵蚕、生矾、朱砂、麝香。
④定痫丸：处方：天麻、菖蒲、远志、珍珠母、丹参、麦冬、川贝母、琥珀、僵蚕、全蝎、黄芩、黄连、胆星、茯苓、茯神。研为末，以竹沥、姜汁、甘草煎熬，辰砂为衣，弹丸大。
⑤又方：（《证治准绳》）处方：赤脚蜈蚣一条（酒浸，炙、去头足）。蝎梢（去毒）乌梢蛇肉（酒炙）、生白附子、天南星、姜半夏各8克、熊胆、白矾（新瓦上煨枯）各4克，研末稀面糊为丸，如梧桐子大，朱砂为衣。每服二至三丸，薄荷汤送下。治小儿诸痫。
⑥断痫丸（《证治准绳》）处方：皂角三梃（盈尺者去皮槌碎，水三斤浸收汁、滤过、瓷器内熬成膏）、白矾（枯研细）45克、蝎梢（炒）、白僵蚕、雄黄（另研）、朱砂（另研）、白附子15克、麝香3克（另研）、乌梢蛇（酒浸取肉焙干）8克、南星（湿纸裹炮熟）30克、赤脚蜈蚣一条（酒浸炙去头足）研为末，水煮半夏糊和前项皂角膏为丸，如梧桐大，每服三五丸，生姜汤磨化下。治小儿诸痫痰盛。
⑦解毒活血汤：（《医林改错》）原方加减：石菖蒲5克、当归10克、丹参10克、生地18克、赤芍10克、红花5克、连翘12克、生甘草3克、桃仁10克、牛黄清心丸拾颗，每服一颗，日二次，随药送。治脑脓肿后遗症之癫痫。
病例 张巨贤，男，20岁。初诊：1980年5月18日。
【病史】患者于1978年元旦突然出现发作性头痛，哭叫不止，伴有不自主眼动，嘴动，面部肌肉抽动和不语，持续数分钟。以后发作频繁，日犯2～3次，多时4～5次，严重时1次持续30分钟。平时常头痛如裂、烦躁便结。在某医院作脑电图检查，结果为“右侧频内病变”，而诊断为“癫痫”。服苯巴比妥及苯妥英纳等药，未能控制，发作依旧，也曾服用多种中药以及民间验方，均未见效而来诊。
【检查】精神尚好，智力一般，反应正常，颈项部近风池穴处各有1粒花生米大的圆核，触之微痛（此为痰核)，舌红苔微黄，脉数。无头部外伤史。
【辨证】 气火有余，火郁生痰，痰蒙心窍。
【治法】 清热泻火，豁痰开窍。
【处方】 牛黄3克，竹茹10克，菖蒲12克，胆南星12克，栀子12克，全蝎6克，僵蚕10克，水煎服，
7 剂。
外治：在风池穴突起的圆核处行丹火透热疗法的丹药片、丹座疗法（见34页），每天1剂。
复诊：1980年5月25日。诸症如前，近又觉头痛、失眠，大便十天未解。此为阳明腑实，胆热内郁，痰火相扰，属实症，拟泻火涤痰，镇惊安神之法。
【处方】大黄12克（后下），栀子12克，竹茹10克，牛黄3克（冲服），菖蒲12克，胆南星12克，全蝎6克，僵蚕10克，琥珀6克（冲服），水煎服，8剂。
外治同上。
三诊：1980年6月2日。近日未见发作，大便得通，阳热下降，故头痛已愈，睡眠佳。再以前法去大黄续服。
四诊：1980年7月14日。患者因有事不能前来就诊，将上方连续服30多剂，亦同时进行外治法。近1个月来，只发作过1次，未见任何不舒，颈后部痰核渐次减小。再拟前法，以冀不发为是。
五诊：1980年8月2日。服复诊泻火涤痰之品18剂，诸症大有改观。
六诊：1980年8月28日。因受风寒而发高热、头痛、全身骨痛、流涕、咽痛等，自停中药，服用西药治疗感冒。在停用中药的14天里，曾发作过3次，现仍有头痛，口苦烦渴引饮，舌红，脉弦数。属肝阳上亢，痰火上扰之证，拟泻肝涤痰法。
【处方】 栀子12克，竹茹10克，牛黄1克（冲服），菖蒲10克，胆南星12克，羚羊骨18克，琥珀3克（冲服），全蝎6克，水煎服。
外治同上。
七诊：1980年9月4日。投以泻肝涤痰之剂，1个多月未发作，颈部痰核已消失，改制丸药缓服，以巩固疗效。
【处方】焦山栀30克，竹茹30克，牛黄6克，琥珀30克，菖蒲18克，胆南星30克，全蝎12克，僵蚕18
克。
上药研细末，用蜂蜜调丸如梧桐子大小，每天服6克，分3次服。
八诊：1981年1月22日。称上方服两料，痫证未发。现觉失眠、口苦。仍肝火上扰，拟以平肝泻火，清泄胆热之法，服药4剂，诸症痊愈。
1年后随访，患者身体健康，痫证未见发作，能参加工作。
病例2 梁荫柏，男，30岁。初诊：1979年3月4日。
【病史】患者于4年前因家中发生不幸，突然受惊恐昏倒，不省人事，继而出现眼球上翻，牙关紧闭，口吐泡沫，四肢抽搐等现象，持续5分钟后醒。自始以后类似发作逐渐频繁，开始1年发作1～2次，近来每10多天发作1次，发作中常伴有咬破舌、尿失禁，发作后头痛身软、嗜睡，平时常有失眠、多梦、五心烦热、盗汗等症。每遇忧郁忿怒，情绪激动，或劳累过度等情况均能引起发作，经西医诊断为“癫痫”。服西药苯妥英纳、鲁米那，又经中药、针灸等治疗3年余，均未见好转而来诊。
【检查】精神萎靡，面色青白，语言低微，颈项后部有2粒花生米大痰核，舌边红、苔薄白，脉细数。
【辨证】 肝气郁滞，痰随气逆，上蒙心窍。
【治法】 疏肝解郁，化痰开窍。
【处方】 菖蒲12克，胆南星12克，郁金12克，香附12克，全蝎6克，僵蚕12克，牛黄1克（冲服），
玳瑁18克（先煎），水煎服，7剂。
外治在颈项部痰核处按病例1作丹火透热疗法，每天1次。
复诊：1979年3月11日。药后，诸症同前，仍失眠烦躁、五心烦热。此为阴虚内热，再拟开窍涤痰，滋阴安神法。
【处方】胆南星12克，菖蒲12克，郁金12克，牛黄1克（冲服），香附12克，全蝎6克，熟枣仁12克，玳瑁15克（先煎），丹参18克，水煎服。
三诊：1979年3月28日。拟前开窍涤痰法，服药10余剂，近年未见发作，心情舒畅，睡眠安宁。守前法拟制丸剂，以图缓之。
【处方】牛黄3克，玳瑁30克，全蝎6克，胆南星24克，菖蒲20克，熟枣仁30克，郁金24克，丹参30克，牡蛎45克。
以上诸药研细末，拌蜜为丸。每天6克，分2次服。随访2年未见复发。
【按语】
癫痫是一种发作性神志异常的疾病，又名“羊痫风”。表现为发作性精神恍惚，甚则突然仆倒，不知人事，口吐涎沫，两目上视，四肢抽搐，或口中作猪羊叫声，移时苏醒，多有反复发作的特点。其发作持续时间长短不一，有数秒种，数分钟至数小时。发作间歇亦有久暂，有每日发数次，或数月一发者。亦有几年一发者。发作程度亦有轻重之别，轻则仅有呆木无知，但无抽搐，病人可突然中断运动，手中物件突然落下，或头突然向前倾下而又迅速抬起，或短暂时间眼睛上翻，或两目上视，经数秒钟或数分钟后即可恢复，事后对发作情况完全不知；重则来势急骤，卒倒叫号，抽搐涎涌，昏不知人，苏醒后对发作情况一无所知，常遗有头昏、乏力等症。
中医学称本病为“痫证”，认为本病的发生，大抵由于先天因素，后天七情失调，饮食不节，劳逸过度，或患其他病之后，造成脏腑失调，痰浊阻滞，气机逆乱，风阳内动所致，而尤以痰邪作祟最为重要。如《三因极一病证方论·癫痫叙论》说，夫癫痫病，皆由惊动，使脏气不平，郁而生涎，闭塞诸经，厥而乃成；或在母胎中受惊，或少小感风寒暑湿，或饮食不节，逆于脏气。《丹溪心法·痫篇》也指出本证之发生，非无痰涎壅塞，迷闷孔窍。《医学纲目·癫痫》说，癫痫者，痰邪逆上也。也就是说，“痰迷心窍”是本证的发病机理。由于痰浊蒙蔽心窍，必然导致心主神明的功能失调，出现精神异常。所以，笔者认为痫证的主要病因是痰，重要病位在心。
痰是一种病理产物，由脏腑津液所化，而津液是人体内来源于饮食的营养精微物质，具有营养组织、脏器的作用。由于情志不畅，忧思伤脾，或郁怒伤肝，肝气郁结，横逆乘脾，或饮食不当，损伤脾胃，或素体虚弱，中气不足，皆能使脾失健运，不能为胃行其津液，停聚而成痰，正所谓“脾为生痰之源”也。又阴虚所生之内热，以及由喜怒思悲恐所化的“五志之火”，皆能煎熬津液而成痰。临床上痫证发作时的轻重大抵与痰浊的深浅，正气的盛衰有关。初起时，正气未衰，痰浊不重，故发作持续时间短，间歇期长。如反复发作，正气渐衰，痰浊不化，愈发愈频，使正气更衰，这样互为因果，其病亦渐重。故此病常是虚实夹杂，本虚标实。虚者，多为气虚、阴虚、阳虚；实者，多为痰火上扰、痰气郁结。按照“急则治其标，缓则治其本”的原则，笔者常先理气、豁痰、开窍、清热以治标，再依其气虚、阴虚、阳虚而选用益气养阴、助阳之法以治本，常能获得满意效果。
如病例1患者，正当发育时期，体质尚壮，痰热炽盛，正气未衰，当能耐受攻伐重剂。初诊虽以清热化痰为先，但热重药轻，阳明腑实，非攻下泄热不可，复诊遵《医宗金鉴》“阳盛煎灼成痰，故治痫者，以清火为主”之理。方中取大黄泻肠胃有形实火；栀子清心中无形之热；竹茹、胆南星、牛黄、菖蒲清热豁痰；虎珀宁心安神定惊；全蝎、僵蚕通络镇痉。药后诸症大有好转，以后在治疗过程中，随证稍有加减变化。运用清热豁痰，镇惊安神之法，对痫证属痰热实证患者，能有良好的效果。
病例2患者因七情过极而致病，怒则气上，痰随气逆，蒙蔽心窍，故昏不知人；热盛动风，故抽搐；火盛则伤阴，阴虚则内热，故见五心烦热，失眠，脉细致。拟以疏肝解郁，滋阴安神，豁痰开窍为法。方中取香附、郁金疏肝解郁；全蝎、僵蚕镇痉通络；牛黄、胆南星、菖蒲豁痰顺气；玳瑁平肝熄风。后又加重养阴安神之丹参、熟枣仁，拌蜜为丸，以缓图之，使病获痊愈。
笔者通过临床实践，发现痫证病人在颈项部近风池穴处有一花生米大的痰核，且随痰核的缩小，症状亦缓解，痰核消失，症状亦消失。故笔者治疗痫证病人，在服用中药的同时，结合丹火透热疗法，以加强行气通络，消痰散结之功。
另外笔者认为痫证的辨治，必先谨守病机，掌握同病异治的原则，既要懂得痰为病理产物，又为致病因素，是津液为病的一种表现形式，而津液的运行，全赖气的推动，气滞则津液停聚为痰，故前人有治痰先治气之说。如庞安常云：“人身无倒上之痰，天下无逆流之水，故善治痰者，不治痰而治气，气顺则一身之津液亦顺矣。”痫证的发病，多为“痰迷心窍”，但由于体质之强弱、成痰之新久不同，因此临床表现亦有所区别，故用药随之而异。一般来说，痫证以虚多于实者，由于其发病较慢，病程较长，往往痰蕴化热而有痰火见症。如上述病例，一为实火，一为虚火，均引起痰热上扰而致病，治疗均先理气清热，涤痰开窍，使气顺，火降，痰消，心窍通而神志渐复。若先补其不足，则有滞气留邪之弊，故先治其标，后益其本，邪去正复，气畅则津液运行而不生痰，病证可愈而不复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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