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徽州114】里河坑：大山深处不为人知的“双贤故里”

司马狂/文

之前的行走徽州系列写过一个村子叫外河坑，那么有外河坑自然也就有里河坑。让这两个村子有里外之分的河坑，其实是条山间河流的名字。河坑河这个名字谈不上多么高雅，却孕育着河流两岸的百姓。很有意思的一件事情是，这里外两个河坑，目前同属昌华行政村。但是在行政村合并之前，外河坑隶属昌华村，而里河坑则是归中华村管辖。

自河过岭脚沿着河坑河逆流而上，能见着一座古坝。说它是坝吧，确实有坝的功能，河坑河的水从特地留出来的空洞之中流出，再加上又有高高的石块垒就的墙体，确实像个坝。说它不是坝吧，也确实有点古桥的感觉，沟通两岸，方便乡民往来。且不论是坝还是桥，大山深处的村子水口处能保留着这样一处古迹属实不易。为什么我说它是水口呢，因为挨着坝的边上有一株古樟树。

一入村，就是曾经的里河小学。这村小明显经过翻修的，钢筋混泥土的砖瓦房，本身也不大。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小学，如今看着也是人去楼空，一派萧条。小学的门口有一大块水泥地，看模样似乎是小学以前的操场，如今却觅不到篮球架的踪迹。空荡荡的操场坦，被周边的乡亲们用作晒场，你一块我一块，各自打豆收豆，这倒也是让它物尽其用了。

在里河坑村中，最是吸引我目光的是“双贤故居”。这栋建于清代同治年间的老宅，看着朴实无华，却是民国时期“吴中四杰”之一的大书法家吴进贤，民国时期著名的法学家、大律师吴迪贤两兄弟的出生地。如今老宅已然辟为“吴进贤吴迪贤家族史料陈列馆”，不过可惜的是，我两度到访，宅子都是铁将军把门，未能入内参观。“巍巍朱岗岭地灵育吴姓，汨汨河坑源人杰举英贤”这副对子是真的贴切不过了。毗邻双贤故居边的还有吴氏兄弟的祖宅，宅子上还有光荣军属的牌子，看来这吴家后人中还有入伍参军保家卫国的子弟。

走在里河坑，发现村子里的老宅子还挺多，尤其是隔着其他房子，瞧着远处一处院落，那一层一层越来越高的马头墙竟然有七层。想来，这户人家的祖上绝对是非富即贵的显赫人物，只是这宅子也是门窗紧闭，没有打听的地方。回头想去查询资料，不过遗憾的是，诸如《歙县志》这样的地方文献中，对于里河坑的记载非常少，不知道是不是当年村子隐逸在大山深处，外人不得而知的缘故。

按照《中华村志》记载，里河坑早在南宋时期，就有汪姓自洪琴迁徙而来。80余载后，昌溪有方氏越过山岭，定居此间。而如今村中居民绝大多数都姓吴，是昌溪吴氏。其先祖在明代正德年间娶里河坑方家女，自此定居里河坑。而最初定居此地的汪氏，在吴姓入住里河坑100年后，又重新回洪琴定居了。更有意思的是，同一年方姓也就此在里河坑失传。吴姓自此在里河坑繁衍开来，这一住就是500多年。直到上世纪80年代，里河坑逐渐发展成有54户，203人的村落。

河坑河蜿蜒而出，里河坑也就因为这条小河，分作两岸，百姓各自在两岸营建房舍，只不过北岸房屋更为密集，人丁自然更为兴旺一些。无可奈何的是，里河坑也摆脱不了现代城镇化发展对于农村的影响，我去的两次，村里都只有寥寥无几的几个老人留守在村中。新房也好，老宅也罢，除了几个节假日，都很难留住人。尤其是里河坑的村道，虽然浇筑了水泥，却是异常逼仄，想来村民最多也仅能将车子停在学校那里的操场坦上，再步行回家了吧。

饶是里河坑再如何僻处深山，再如何人去楼空，再如何寂寥，却也总是有走出去还愿意回来的吴氏子弟的。君不见，里河坑桥头处，那气势恢宏的欧式别墅？行走徽州这些年来，能有如此样式的别墅，还是在“华侨村”槐塘见识过。据说，造此别墅者名曰吴雪泉，别墅建于本世纪初。这般在外有所成，返乡营建房舍，是徽州人自古以来的传统，只是近些年来，人们才大多直接定居寓所。这不正应了那句民谚“歙县狗，打死不离家门口”。下次有缘再去里河坑，倒是真想了解一下吴雪泉的事迹。

作别里河坑，关于中华村的系列文章也将告一段落。应该还会再来此间，倒不是因为还有几个小村子没有走到。是因为“东云岩”遗址还未曾去探寻，也是因为朱岗岭上的古道没能走一遭，更是因为对于这里的人文历史尚且有许多不明了的地方。不知道，看了此文的，可有里河坑一带的人，能否下次帮忙带个路呢？留一些遗憾，给自己多一点再度行走的理由……

（猜猜这个给谁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