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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评A513:背灯和月就花阴,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读《开元霓裳楼:风时序》

/望月听雪

    “画栋朝飞南浦云,珠帘暮卷西山雨。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阁中帝子今何在?槛外长江空自流。华夏千年亘古文明,多的是沧海遗珠,千里江山处处是琼楼玉宇,皆是岁月的深幽和宁远。于是,便有了诸多以亭台楼阁命名的古风小说,如《莲花楼》,取李莲花“出淤泥而不染”之高洁品性,于波谲云诡之江湖隐姓埋名,曾经闻名武林的四顾门门主李相夷,一次大战后身受重伤,从此退隐江湖成为淡泊名利的郎中李莲花。

    “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这个故事以唐朝开元盛世为时间线,以都城长安、草原为故事铺陈开的地点,开元霓裳楼,一个长安盛景之下的楼宇,于江湖朝堂之惊涛骇浪中蕴藏了层层叠叠的隐秘与家国天下的生死博弈,一部充满古代盛唐风情的令人陶醉的武侠故事,融合了悬疑、权谋、侠义等多重元素,为读者呈现出一幅波澜壮阔的江湖画卷,“忆昔开元全盛日,小邑犹藏万家室。稻米流脂粟米白,公私仓廪俱丰实。”梦回大唐,一边是五彩绚丽、万邦来朝的大唐盛世,一边是攘外安内、居安思危之帝王权术,看身处漩涡中心的主角如何推杯换盏谋划人生,“弓背霞明剑照霜,秋风走马出咸阳。未收天子河湟地,不拟回头望故乡。”

    “千百家似围棋局,十二街如种菜畦。”作者笔下描绘了一幅盛唐满目繁华的街景,可以想见她是多么热爱这个盛世,华夏历史上最靓丽精彩的年代,通过诗歌、景色、风俗民情等元素的描摹,仿佛情景再现,如电影般一幕幕讲述大唐风韵,“白居易诗中的唐长安城是这般恢弘、壮阔,一百零八坊既是文明的彰显,又向后世传承了唐朝的盛世繁荣。想来,这一百零八坊是一种寓意吉祥的泛指,一百零八为三十六和七十二之和,代表着'至高’、'大吉’与'完美’,古人这般浪漫唯美,又有谁人不曾憧憬过盛唐风姿呢?”

    “如果穿越回古代的话,你最想去哪里呢?”作者毫不犹豫选择盛唐,“因为那种民族融合、多文化交流令人好奇又神往。那一山一水、一草一木,平康坊内的莺歌燕舞,怀远坊内的道观烟柳,少女柔情,书生笔墨,侠客不羁,贵族多姿”,长安遥望着草原大漠,风光无限的背后是疆土的争夺,所有这些,烽烟战火也好,寂寂山河也罢,都被载入篇章,浓墨数笔,流传后世。“三年谪宦此栖迟,万古惟留楚客悲。秋草独寻人去后,寒林空见日斜时。汉文有道恩犹薄,湘水无情吊岂知?寂寂江山摇落处,怜君何事到天涯!”

    作者运用了诸多的长镜头,“史诗级电影绝美场景,再现盛唐绝代风华!”“《妖猫传》里空海和白居易穿过拱桥时长达二十秒的长镜头,包罗万象地向观众展现了长安街头兜售揽客的茶肆小摊,琳琅满目的物品,接踵熙攘的人群,卖艺杂耍的江湖人士,用市井的热闹喧嚣侧面突出了大唐盛世的繁荣,“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入夜,“一座座画舫在河面上穿梭,舫中张灯结彩,仿若赤金的宫殿一般璀璨明亮。且就是这样的水潭上,被岸边的一座高楼圈出了水榭回廊。这夜照常是人潮涌动,华灯初上。一枝残花落入水中,荡开阵阵涟漪,碎了满池绚丽的人影与灯影。”“在《开元霓裳楼》里,像这样带有纪实意味的、包容较多内容元素的长镜头描写很多,为大家直白地呈现出华灯下,霓裳楼衣香鬓影、众宾欢的风流姿态。”追光动画制作的《长安三万里》,“困守孤城的高适向监军太监回忆起自己与李白的一生往事,他曾三回梁园,三上黄鹤楼,三入长安,两下扬州,每一次的前往与离去都见证了李白、杜甫、李龟年、哥舒翰等唐代群贤各自的人生转折,以及潼关之战、安史之乱等唐代由盛转衰的历史事件。”见证过大唐的璀璨,才会于其落寞衰败时更慨叹世事无常,“流光溢彩长安夜,璀璨大唐不夜天”已成为砂砾时光里久远的一幕,“背灯和月就花阴,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

    于是,你我便在李莎的文字中梦回千年,“龟兹舞女婀娜曼妙,儒生文人的流觞曲水,李莎信手拈来,勾画出绝美盛唐和长安城里各色风俗民情。她亦一贯擅长权谋情节,在抬手落笔之间,以被蒙冤的金吾卫沈胜衣视角,将那些藏匿在高堂庙宇下的波云诡谲和刀光剑影,不疾不徐地铺展开”,上演一场家国大义的绝美江湖,“忆诗酒琴棋消永日,流年似水匆匆。春花争似舞裙红,繁华如梦幻,惆怅怨东风。”

    再绚烂的表象背后,巷陌的阴暗处,人心的叵测处,有着权谋和阴谋的博弈,有着江湖中的尔虞我诈和尔虞我谋,“北破突厥,南服吐蕃,东灭高丽,西开四镇,盛唐长安,为世瞩目。神龙二年,农历十月十七日,亥时。”故事于长安夜、黑衣人拉开了大幕,“这一夜的长安城,与平日似有不同。并非红叶压弯细枝,簌簌飘落,并非自黄昏起,暮鼓响彻城中坊间,并非残留在砖瓦石缝中的波斯油香,与城门石兽的怒目寒光。而是潮湿的地面上有碎石在微弱地颤动、起伏着,且越发剧烈,直到有无数黑骑铁蹄撕长空,飞踏而来,扬起一片飞沙,石子粉碎,地动山摇。只见空寂城北处,有一行黑衣人驰骋入夜,蹄声铮铮,整座长安城也彷彿随之战栗起来。”

    “金甲黑衣人身形飘动,手中短针不断飞出,顷刻间,将八荒门内三十六名弟子尽数击倒。这群骁勇如鬼魅之人出手狠辣,身法既快且轻,力道雄劲,就连李严山也没能招架得住他们。他注意到那群蒙面人的胡服是湖绫质地,绝非护卫仆僮之流。便也就明晰了,今夜的确是他八荒门的劫数,他正欲起身再战,突然见到一副诡异妖冶的景象。”“金甲黑衣人中有一人从小腿皂靴内取出了如瓷片一般的暗器,趁其他蒙面人将注意力聚集在八荒门弟子的时候,那人将暗器纷纷飞射而出,竟是瞄准了他的那些同伴。背部受到暗器中伤的金甲黑衣人身上,忽地燃起了一团炽热的火焰,一簇接连一簇,一人接连一人,剎那间,所有金甲黑衣人的身子都着了火,惊乱之间,火焰攀升,二十余名金甲黑衣人彷彿似一根根耀眼夺目的火炬,燃烧着跌撞哀号。”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场伏击瞬息间夺取一众黑衣人以及八荒门弟子的性命,这个夜晚注定血染长安、祸起萧墙。

    故事中的爱情线,于刀光剑影之中呈现出一种别样的美,“晨光照耀,风声细碎,在这劫后余生一般的难得清闲中,沈胜衣和幻纱二人爬上了霓裳楼的屋顶,想在此处观赏日出升起,毕竟这种极为简单的小事对他二人来说,也更像是一种奢享。”这是历经沧桑之后的平和,于生死一线间的惊心动魄相较而言,是多么弥足珍贵,从霓裳楼里走出来的幻纱,终于找到了她的一生挚爱。“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月暂晦,星常明。留明待月复,三五共盈盈。”

    而楼主白之绍与幻纱,因了身份的云泥之别,彼此终于成为了生命里的过客,但那个江湖不是只有爱情,还有着心心相惜的战友情谊。“白之绍,高高在上的霓裳楼楼主,是圣洁的、高贵的、神秘的”,这是幻纱一直以来眼中的他,是放在神龛上膜拜的人物,却不曾在最后的最后,才知晓那个神龛上的人对她是不一样的,“幻纱闻言,眼中有惊色,抬起头去看他。他也转过脸,隔着夜晚的清风,定定地盯着她。这是一双藏着哀色的眼眸,载着些许忧愁色泽,让幻纱在与之对视的刹那不禁感到一丝触动。可她又在这眼里找到了寒渊般的冷,以至于她感觉自己要被吸进那幽黑的瞳孔中。”大概爱而不得在扼腕叹息之间却是最触动人心的,“白之绍再不多言,离开的时候,回头看她在门旁目送他,绛紫色的身影像是娇柔的花藤,引起他心底一阵轻幽的酸楚。他不再去看,穿过霓裳楼的琉璃长廊,感觉自己的身影在这金灿灿的走廊中摇摇晃晃,每一片琉璃瓦上都映着他们的回忆,他回想那些曾经与她一起习武、练剑的午后。他为她调整合适的姿势、提点她使出的剑刃的力度,也为她温一壶酒,追逐在她身后奔跑,欢声笑语中,念着她的名字'幻纱’。这些,怕是一场旧梦了。迎面袭来夜风,吹散了他的思绪”,也吹散了多年以来心中的一抹希冀,终于要放下那缕牵挂,任她潇洒离去了么?因为她是他于看透了人世百态人间百味之后唯一“迂回曲折、小心珍藏的秘密,是他无法昭然若揭的萤萤流彩。”

    而幻纱“一夜长梦,那回荡在耳畔的霓裳羽衣曲,那朝朝夕夕的陪伴,为何岁月这般无情?仿佛梦里已然结束了她与白之绍那份埋藏在心中的爱恋。”白之绍与幻纱之间的爱情故事充满了甜蜜和遗憾,他们之间的情感让人心疼。“银床淅沥青梧老,屧粉秋蛩扫。采香行处蹙连钱,拾得翠翘何恨不能言。回廊一寸相思地,落月成孤倚。”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白之绍与幻纱之种种遗憾,郁郁不解之时,于草原之旷达处终于有了一个出口,这便是哥舒隼与璃香的初遇,“开元六载,盛世大唐。缠绵夜雨氤氲而出的缭绕烟雾随风散去,长安城内的一百零八坊逐渐清晰了起来。”交待完时间线,镜头一转,从帝都长安来到了茫茫草原,“骑着战马的少年郎,约莫十五六岁,身着银甲银盔,腰际两侧一双巨刀,略薄的腰板还残留着青涩稚气。长风来,吹珠帘,簌簌作响,璃香一怔,那少年郎目光如鹰,惊鸿一瞥间已经见到她在偷看,璃香赶紧放下车帘。”

    “草原的夜幕连接着地平线,月亮星辰仿佛都要掉落在这无尽的境地。清冷的风扑面而来,璃香向前走去几步,闭上眼睛,沉醉地享受着草原夜风拂面,身后忽地传来一声马鸣,还有窸窸窣窣的声响,璃香猛地循望过去,不由得睁圆了双眼。只见暗处的石墩旁,站着一名身穿草原王族服饰的少年,头上戴着简易的青色玉冠,腰间的金色腰带上缀满了样式奇异的玛瑙和琥珀,根据数量判断,倒是个极为显赫的身份。且极为年轻,更是显得风姿卓朗,他正将马儿的缰绳拴好,察觉到璃香的视线后,当即瞥来冷锐目光。”这是璃香眼中的哥舒隼,可别小瞧了十五六岁的少年郎,草原上多的是少年已然久经沙场的战士,自小骑马射箭便是家常便饭,何况他来自西突厥的哥舒族,是那哥舒王的次子哥舒隼,对于马上打天下的突厥王族来说,家族的荣光亦是责任。他们的故事自然想起那部经典古风战剧,《长歌行》,仿佛又一个草原部落特勤阿诗勒隼般的人物诞生,坚毅果敢、智勇双全,他们将是长歌与隼的翻版,太喜欢这样的人设了,他们联手守护大唐与草原的和平,才是人类共同体的真谛,护一方山水百姓,王族的使命应是如斯,铁蹄下践踏的永远是无数的无辜生灵,战火硝烟里没有美好愿景,只有死亡的阴影。让我们忘却尔虞我诈,沉浸于他们的相遇相知相携之中吧,“哥舒隼正骑着战马迎向她,他今日穿着轻便的草原狩猎锦服,由远至近而来。天幕长云遮住了日出,又一点点移开,他身上仿佛携满了光耀辉芒,踏着清风,离她越来越近。二人目光交会在半空,他坐在马上,将手里采来的一束艳丽的马兰花递给璃香。哥舒隼不由得回想起初次见她的那日,她纤纤玉手撩开车帘,眉眼中的魅惑弧度在不经意间就漾去了他心底。她是他说短不短,说长不长的十五年里,见过的最美的女子。”“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除了儿女情长,故事中的“侠”这个概念被赋予了多重含义,让人不禁思考,究竟何为真正的侠义?是快意恩仇、一诺千金,还是锄强济弱、公正仁义,抑或是为国为民、勇敢担当?每个人都可能有不同的理解,而这个问题的答案也许就隐藏在故事中的一句话中:“杀一人以存天下,为与不为?”这引发了深刻的思考。刚上映的传记电影《奥本海默》,原子弹之父对于自己制造出原子弹之后,由广岛、长崎上空落下的两颗致命武器所带来的惨绝人寰的灾难,而深切感到血染双手的罪恶感。一边是两个城市里无辜的百姓,一边是抛妻弃子的战士,哪个生命是值得挽救的,谁又能真正去衡量生命的孰重孰轻?

    楼主白之绍,无愧于侠义二字,可终局落幕,最抱憾的便是这个人物,无论是爱情还是友情,他都付出了拳拳真心,却无法成就他的赤子之心。李遇客隐忍复仇之举,哪怕粉身碎骨,也要还八荒门一个清白说法,以告慰一百三十二门人的在天之灵,当他毅然决绝将复仇之剑刺出之时,亦是霓裳楼堕入万劫不复之地之时,身为楼主的白之绍明知其中之险象环生,却放任其于蛰伏数年后的爆发,因为大度,因为理解,这才是侠之大义,“万里江山一望收,乾坤谁个主沉浮?空余王气秣陵秋。自草新词消滞洒,任凭短梦逐寒鸥。散花人去剩闲愁。”

   当一切尘埃落定,沈胜衣与幻纱、哥舒隼与璃香、楼主白之绍、萧如海、月泉公主,还有若桑、伊真,“这是属于他们的长安,是霓裳飞天、羽衣仙曲的一百零八坊,这座盛唐最壮美华丽的巨城,在不久之后,将会迎来新的巅峰。所谓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复。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归根曰静,静曰复命。复明曰常,知常曰明。说的便是人这一生,宛如草木一生。众人众生,循环往复,才可做到生生不息。”李莎的收尾总是那么百转千回,莫名怅然,仿佛故事并未结束,大唐亦未远去,“时序西风烈信凉,草木吻恋晶莹霜。雏燕母领啭南翔,景欣赏,蜇虫休眠眷土香。莽莽万物叶枯黄,层林尽染姽婳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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