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江边有一处树林,去年,在桐庐的那些天,我就住在树林间的草地上。看着富春江水每日变幻,有时是明亮的蓝色,有时是沉静的深绿,因为水色与风浪的原因,群山的倒影时有时无。我在江边的乱石间生火做饭,在浅水滩上洗漱,当冰凉的江水流过脚踝,我想起马雁写过同样的诗:
「当冰凉的江水冲刷你时,有一个人不断给你写信。」
你们能明白这其中生和死的细微差别吗?同样是冰凉的江水,我赤足站在细腻的泥沙中时,感到它们快速柔和地流过我;但对于已经坠亡在河谷里的人来说,他的身体卡在石头里,只能不断被江水冲刷直至成为白骨。一直以来,我并不惧怕死亡,活着也从来不觉得是幸运,而是一种自然的无需说明的喜悦。但的确有很多人死去了,在不同的时代,不同的故事中,很多人死去了。并且还有很多人,也一直处在半死的情形中。
我怜惜她们,曾经也为之付出了很多。但我也终于开始明白,「对抗、克服这个时代」是一种常见的误解,实际上我们要对抗和克服的,只是我们自己。如果说这个时代人人有病,我们所要做的最基础的事,就只是让自己健康而已——然后,要有信心。最好一步一步,一点一点地做些事情,就像马雁说的那样:「要继续调整心性,安静读书,一步一步按计划完成工作,然后就可以更加幸福。」
我知道这一切都很难,毕竟人人处于这样一个被伤害、被轻视的世界中。但是,要有信心,要相信会被爱护、被珍重,哪怕它们并不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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