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记事起，爸爸就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很少与我交流，妈妈则是整天唠唠叨叨，一件无关要紧的事都要絮叨大半天。爸爸则是坏好从来都不说我们，每次当我做错事或难过的时候微笑地摸摸我的头。小时候我就对妈妈抵触情绪，子渴望的就是逃离妈妈的视野。 初中后我终于进入镇上的中学，终于远离妈妈，我有如释重负般的解脱。那个时候每两三个星期才回家一次，除了说自己的学习和学校生活情况，客套地听妈妈絮叨要注意身体后，就不想再说什么了。 上高中后，在县城读书一个学期才能回家一次，又与妈妈距离远很多很久，这时我已经十六七岁，妈妈更是为我生活饮居操心，除问我生活和学习，还问一些感情之类的话题，提醒我不要过早恋爱…… 如今的我已经上了大学，和她见面的时间很少，每次见到母亲，我便想起一句话“丝丝白发儿女债，道道深纹岁月痕”，转瞬几十年过去了，我们已成人，母亲却增添了不少白发，道道深邃的皱纹。曾经，我对母亲说，我要她幸福，不要她掉一滴眼泪。可如今，每见母亲娇小瘦弱的身影，我就无比愧疚，实在想不起来我为母亲做过什么。以前写过关于爸爸的很多文章，也写过关于弟弟妹妹的文章，极少提到母亲。 今天是母亲节，为此在今天以小文献给我的母亲，也献给天底下的母亲。 还记得初二时我在乡里读书，那时弟妹都以南下广东打工，母亲把所以的爱都给了我，不远几十里之外在酷热的夏天里，从家里拿来四个黄瓜给我吃，开始我以为家里出什么大事她才到学校来找我，我问：“妈妈，你今天不干活了呀，怎么到学校来找我了？她笑着说：“没事，农村里的活怎么也干不完，想你了就过来看看你。”她一边说着一边从包里掏出四个黄瓜出来的时候，我的眼睛朦胧了。 高中我在县城里读书，那两年父母常年在外打工，家里只有小弟，高三父母打工回来，我到车站去接他们，刚刚坐下吃饭时，妈妈便迫不及待地从衣兜里掏出一把木梳子出来，说：“花呀，我在杭州看到这把木梳子很漂亮，几十块钱呢，我一想到你就给卖下来了。”殊不知，其实我已经把头发给剪了，之前我有一头乌黑美丽的长发，他们没回来之前，我去学音乐，学费不够就把头发剪卖了，那是冬天，我带着帽子，所以妈妈看不出来。顿时眼泪模糊了我的视线，一边转过头背对妈妈，一边拿过梳子硬着语气说：“现在吃饭，你给我梳什么头边说边要用这把梳子给我梳头呢。”回去后我一个人趟在寝室哇哇大哭了一个小时。 随着岁月的增长，我们兄弟姐妹逐渐懂事。她对我们的训斥也越来越少，现在母亲和我们说话时，时不时地轻柔一笑。是啊，母亲这人，怎么说呢？在别人眼里也许就是一个极普通的农村妇女，而且只字不识。但对于我来说，母亲的份量却比泰山还重，好些时候我都想好好地写一下我的母亲，但终归未能成文，因为我特别害怕，我笨拙的文笔会有损母亲的形象。 读初一时，我和弟弟分别于两所中学住校，母亲便忙了起来，不断地给我们送菜，由于母亲对学校作息时间不太了解，所以有时赶不上点，有一天母亲来时，我们课间休息完，不到五分钟。母亲的身影在窗外晃了一下，很快就走了，我的心也静了下来，心想母亲走了就好，千万别冻着，外面可是寒天大雪啊。一堂课的时间很快过去，当我从教室出来时，母亲来了，从怀里拿出了被她用棉衣裹得暖暖的菜盒，而母亲自己，脸色特别地难看，嘴唇明显发紫，母亲的手好凉，当我抓在手里时，我竟忍不住眼泪掉了下来，“妈妈，你怎么不让老师叫我，你在寒风中可是等了近一个小时啊！”见我这样，母亲笑了，“哭啥，没出息，我还得给你弟弟送菜去呢，安心学习啊。” 母亲，就这么简单，习惯性地做着一些她认为很简单的事情。因为母亲的善良与热情，很多乡邻都会找到母亲帮忙，小到纳鞋底，做衣服大到别人借钱，只要自己稍微能行，她都绝不拒绝。甚至有外来收废品的人，或是乞丐，路过家门渴了、饿了，母亲都会毫不犹豫地给人以帮助。 二十多年来，母亲从没对我们兄弟姐妹说过一个“爱”字，我们也一样，从来不说，也许只有行动才是最好诠释。离家几年，我又渐渐感觉到，母亲又开始絮叨了，总是不厌其烦地叮嘱我穿暖吃好，在外好好学习……我们要在家一天，母亲就一天不闲，一会问我回了家是否习惯，一会又找来件衣服叫我别着凉，一会又问我们喜欢吃什么……我偷偷地问父亲，“母亲咋变得这样了？”父亲的脸色“唰”地难看了起来，“你妈没变，我看是你变了，你知不知道，你妈怕耽误你学习从不问你回来不，但每到年底她却总对我说天天梦到你！” 父亲的话让我怔在了那里，我注意到，母亲的白发又新添了厚厚一层，额头的岁月痕更深了，手背上的血管，如条条蚯蚓在爬行……这都是因为我们？因为我们是母亲的儿女吗？ 每次临行，本就不多的行李，硬是被母亲和父亲抢到了他们的肩头，尤其是母亲，个头算高，特别瘦弱，我不让她拿，她却非要跟我争，我说我空着双手，让路人看着也不舒服啊，母亲火了，“长大了，你就不听妈的话了吗，我愿意，关别人啥事！”拗不过母亲，我只好随了她。很快，母亲满头大汗，我要换她，母亲依然不让，而且还乐呵呵地冲我笑，“你记住，长多大你也是我女儿，直到你嫁人的那天！”就这样，我们走一程，母亲絮叨一程，直到我独自拿起行李时，我才真正领悟到“母爱”的含义。 弟弟在广东打工几年，母亲曾多次来电，“花，你弟弟的电话老是不通，也不知道他最近怎么样，你给我试试，联系上了，就让他给我们回个电话！”母亲的话，总是那么简单，连一个“想”字都听不到。我每次说回家去看看他们，母亲总说“我们都习惯了你们兄弟姐妹长期在外的日子，没什么事就不要回来”。我理解母亲的心情，她怕耽误了我的学习，在父母跟前我总要伪装出多么地坚强，有谁知道，当我欲转身离开母亲的时候，我的泪竟是那么地随意如流水。 每一次回家，每一次离别，每一次生病，每一次……都会让我特别的想我的母亲与父亲。大二时，我对母亲说和我一起去重庆，到我们学校去看看，她说啥也不答应，其实不用想我也知道，母亲是不想给我增加负担，她怕浪费了车费，更怕到学校后同学笑话我。 每当我要从家里离开的前夜，天还没亮，在朦朦胧胧中我就总会听到一个不太清淅的声音，细细一听，我才明白，那是母亲在为她临行前的女儿祷告，祈求主赐与他力量，赐与她平安。看到母亲双手交叉，虔诚的默默念叨地样子，我真的好难过，母爱如天，母爱如海，但做为儿女，在任何时候，我做到母亲这样了吗？我需要认真地反省，也像母亲那般的虔诚。 父母，都是最无私最伟大的。父母对我们的爱，作为儿女，我们倾其一生也无法报答！我们只有好好的生活，才是对父母之爱的最好回报。至今，我也想不起来：我为父母亲做过什么？好像什么也没有！ 写到这里，我的心湿了，我的眼睛湿了，这辈子我欠父母的太多太多。我想，天下为人儿女的朋友们，也许大家做的都比我好，比我多，但我今天还是要说：朋友，趁父母有生之年，尽我们的最大能力吧，愿天下父母都开心！ 作者:姜开花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