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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茂和他的女儿们》的叙事学分析

#阅读的温度# 首届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品《许茂和他的女人们》(下简称《许》)1980年由百花文艺出版社出版,它是周克芹创作生涯的高峰。从叙事的角度看,《许》在叙事时间,叙事语法,叙事结构等方面具有巨大的阐释空间

一、叙事时间:希望与失望交织的“七十年代”

小说的故事时间是故事发生的自然时间状态,而叙事时间则是故事内容在叙事文本中呈现的出来的时间状态,它是“讲”的故事的时间。《许》的故事时间是“一九七五年冬天”的半个月时间,小说由“半个月后,许茂老汉的生日”开始,以“第二天,就是许茂老汉一年一度的生日了”结束。整个故事都在这个冬天发生、发展和作节。

而小说的故事时间在整个小说中以“七十年代”或意思相近的时间等名词短语“二十世纪七十年代”“一九七五年冬天”等反复出现,贯穿整部小说,频率高达十余次。如第一章第一节“这一天---也就是1975年冬季的这个忙雾茫茫的早晨”,第一章第五节,“但今天,在中国社会处于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动乱的时刻”,第七章第五节,“所有这些触目惊心的事情,都发生在七十年代的葫芦坝上”,第八章第三节,“但是,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的中国农村,越来越多庄稼人已经认识到:美好、富裕、幸福的生活是等不来,盼不来,要干,才干的来。”

(一)叙事频率:重复增添现实感和感伤色彩。

作者在小说中10余次提及了“七十年代”,通过重复不断地提醒读者故事发生在七十年代,一方面,强化故事的真实性,增强了文章的现实感,让读者将故事与现实紧密结合;另一方面,这种清晰的时序关系意味着清晰的因果关系,这是对世界理性主义的关照,从而引发读者反思“七十年代”非理性主义过分膨胀及其带来的现实恶果。此外,“七十年代”对读者来说是一种过去的时间,身处的背景是“文革”这段特殊的岁月,发生的事情令人伤感,从而整部小说都都附上了感伤的色彩。

(二)“七十年代”:希望与失望交织的岁月

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在中国历史上是一个令人伤感的时代,一个伤痕累累的年代。在当代文学史上,人们把《许》归诸为伤痕小说也就是也就有其合理性。但是,在写到伤痕累累的社会现实时,作者并没有完全感到绝望。作者把主要的叙事时间放在冬季,而且是冬末春初,显出了特别的意味,正如英国著名诗人雪莱所说:“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冬末春初是一个充满严寒考验而又充满希望的时刻,是黎明前的黑暗,是一个失望与希望交织的时刻。

在文中这种叙述主要集中在两个方面:其一,是对天气和自然景物的描绘。

小说开篇:“在冬天里,偏僻的葫芦坝上的庄稼人,当黎明还没有到来的时候,一天的日子就开始了。”第七章开头:“在这冬天即将过去,春天就要到来的时刻,如果太阳一直暖和下去的话,该有多好啊!”言下之意就是冬日的严寒即将结束。然而又有其他“严寒”阻止春天的到来,在迎来春天,迎来希望的前夕,还必须经历与这股严寒的艰难搏击。

其二,这种希望与失望交织集中于主要人物许秀云身上。

许秀云离婚后摆脱了郑百如的魔掌,渴望追求幸福生活,加之葫芦坝新来的工作组,人们充满期待,开始对生活充满希望,然而,当家人在耳鼓山给她找到婆家时,郑百如伺机复婚,许秀云又充满失望。而后工作组被郑百如弄得团团转,郑百如在葫芦坝为所欲为,许秀云再度陷入绝望的深渊,许秀云念及大姐夫金东水以及小长秀和长生娃,心里又燃起了希望之火,坚持活下去。此时郑百如散布金东水与许秀云私通的谣言,使许秀英失去大家的信任,陷入绝望。绝望之余,她闪现出最后一丝希望,在冒险揭露郑百如所有恶行,努力还自己清白,但最终失败。最后许秀云自杀,但自杀未遂,被救醒后得知郑百如的滔天罪行昭然若揭,得到了应有的处罚后,她又重新燃起了生活的希望。

二、叙事语法:不畏艰难,执着追求幸福生活。

格雷马斯在普罗普为俄国民间故事总结出31种功能基础之上,把行动模态划分为四个,即产生欲望、具备能力、实现目标和得到奖赏,从而建立其叙事语法。

这四个阶段不是孤立存在的,他们之间有内在的逻辑联系,其中实现目标是核心。实现目标是指使一个状态发生转化的行为,如果一个行为使状态发生转化,那么这一行为必须具备一定能力。在这里需要引入另外一个概念---行为方式,它是指施动者与他本身的动作关系。为了实现目标,光有能力是不够的,还需要一个外在的推动者。即是什么使施动者产生了实现这一目标的欲望,即产生欲望。产生欲望阶段是指外界因素,被称为发送者对施动者施加影响。

下面结合小说主要角色许秀云进行分析。

产生欲望。在小说中,许秀云在郑百如的魔爪控制之下,遭遇百般凌辱和拷打,在郑百如要求离婚的情况下果断离婚,暂时脱离了水深火热的生活,她也想和葫芦坝勤劳善良的妇女一样,有着和睦温馨的家庭,她有追求幸福和自由生活的愿望。

具备能力和实现目标。许秀云把这种潜在的行为方式,这种憧憬转化为现实,还要具备一定的能力。颜少春的出现暗示着许秀云逐步具备了能力以实现自己的目标,因为颜少春的出现,意味着郑百如在葫芦坝的黑暗统治即将结束。

但在这种逐步具备能力和实现目标的过程中,还有来自外界的障碍和帮助,即所谓的帮助者和阻碍者两股力量矛盾推进。阻碍者和帮助者是对相对主人公而言,有时候帮助者可能以阻碍者的身份出现,最终却被证实是帮助者。小说主人公许秀云渴望过上幸福自由的生活,最主要的阻碍者有三个:郑百如、齐明江和金东水。郑百如为了掩盖自己的罪恶行径,堵住了许秀云之口,进而提出和许秀云复婚,千方百计阻止许秀云过自由幸福的生活。而齐明江和金东水则成为了郑柏如提出复婚和阻止许秀云过幸福生活的棋子。政治上过分敏感的齐明江年轻幼稚,被郑百如表面的善良和工作认真所迷惑,进而想通过上级领导政治上的施压,逼迫许秀云复婚。而金东水则被郑百如恶意中伤,夜许秀英的房间,却被当夜贼赶出来。由此落下口实,被郑百如造谣二人私通,传得沸沸扬扬,以致许秀云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一度想要自杀,这给许秀云憧憬美好未来的生活以毁灭性的打击。

再来看帮助者,最初许茂、许琴、许秋云和罗祖华都尽力帮助许秀云寻求一个好的归宿。在金东水和许秀云私通之事闹得满城风雨时,郑百如趁虚而入,通过各种手段取得许茂、许琴、许秋云和罗祖华四人的信任。在许茂的“投机倒把”和“吃瘟鸡肉”一事中,郑百如接二连三的表现,使得大家相信他有复婚的诚意,加之大家对许秀云失去了信任,力劝许秀云复婚,许秀云形单影只,伤痛欲绝,企图自杀。此时,几乎所有的人都成为了阻碍者。

得到奖赏:后来在龙庆和颜少春等人的努力下,郑百如的罪行昭然若揭,许秀云的家人才弄清真相,竭力帮助许秀云重建美好生活。至此,许秀云才真正实现目标,有了追求自由幸福生活的权利,可以和金东水相处,照顾长生娃和小长秀,重新燃起生活的希望。

三,表层结构和深层结构:正义与邪恶的斗争构建小说的内核

(一)表层结构:抗争黑恶势力,追求幸福生活。

表层结构是文学作品可感知的语言组织形式,小说《许》全书共十章,主要围绕两条线索来写:一是以许秀云拒绝复婚和郑柏如想要复婚这一对矛盾为基础展开叙事;二是揭露罪行与掩盖罪行的斗争。

郑百如在葫芦坝作恶多端,罪行滔天,并极力掩盖自己的罪行,而许秀云和颜少春等工作组同志则试图揭露他的罪行。第二条叙事线索与第一条线索几乎同时进行。如第一章主要围绕许秀云的事情来写,第二章围绕郑百如和许秀云的复婚展开,接下来第三章第四节、第四章二三节,第五章第一节,第六章第四节都提及了许秀云离婚之事,第七八章则是重点写郑百如复婚不成,恶意中伤金东水和许秀云私通,逼许秀云复婚并以此掩盖罪行,致使许秀云走投无路,一度自杀。

除此之外还涉及了许琴的成长过程,工作组颜少春敏锐的观察力和十足的干劲,吴昌全对科研事业的热爱和共产党员金东水在患难困苦中仍然坚持奋斗。而后面这四件事情除了吴昌全的事件外,其他三件事情从某种程度上说,都是为了推动前两条线索发展而设计的。

(二)深层结构:生存结构正义与邪恶的斗争。

深层结构是隐藏于语言组织形式之下,可以不断生成意义的系统以及由这一系统构成,潜藏于这一系列作品中的那种支配和影响各个作品意义生成的结构模式,深层结构隐藏在作品中的模式,必须用抽象的手段来发掘。小说中,以许秀云为代表的善良的一方,以郑百如为代表的罪恶的一方,以颜少春和金东水为代表的是正义与积极向上的一方,而以郑百如为代表的是邪恶的社会黑恶势力的一方,小说围绕善良与罪恶,正义和邪恶这一深层结构,展开行文,两股势力相互斗争,共同推动外部情节发展,支配和影响各个部分的深化,使小说主题得以升华。

综上,小说《许》在叙事时间上重复增添了现实感和感伤色彩,引人反思,叙事语法分析展示了主人公许秀云追求自由幸福的艰难历程,而叙事结构上则揭示了小说凸显正义与邪恶较量的深层结构。

参考文献:周克芹 许茂和他的女儿们 北京 人民文学出版社 2007

邱运华 文学批评方法与案例 北京大学出版社 2006

美 詹姆斯费伦 作为修辞的叙事技巧、读者、伦理意识形态 陈永国译 北京大学出版社 2002

徐岱 小说叙事学 北京 商务印书馆 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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