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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亲信到弃置,可怜的赵云 ——闲聊(蜀)汉五虎上将之二

        长坂坡之战后,刘备升赵云为牙门将军。这也是刘备独创出来的一个杂号将军名称。所谓牙门,是古代军队驻扎时,主帅帐前树立一些牙旗形成的一道军门。牙门将军就是主帅的亲兵卫队将领,负责保护主帅,也保护主帅家眷。

        赵云在荆州期间,主要是保护刘备家眷。赤壁之战中,可以找到刘、关、张都曾经在前线与曹军交战的记载,但找不到赵云的。

        赤壁之战后,荆州相对安稳,赵云跟随刘备以荆州刺史刘琦(刘表长子)的名义收复武陵、长沙、桂阳、零陵四郡(均在今湖南境内),曾经短暂出任过桂阳太守。

        任桂阳太守期间,发生过一件事。

        原来的桂阳太守赵范想巴结赵云,要将寡居的嫂嫂樊氏配给赵云为妾。樊氏有国色美女之称,赵云却不为之所动,以与赵范同姓为借口拒绝了。美色当前,不同的人有不同的举动,赵云是坚决拒绝,关羽则是三番五次不厌其烦地去找曹操要秦宜禄老婆。

        刘备入蜀时,任赵云为留营司马,其职责主要也是保护家眷。这时刘备已经娶了孙权的妹妹,孙夫人是个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刘备外要防孙权,内要防孙夫人,自己要离开荆州,需要一个信得过、有本事的人来保护家眷,赵云自然是首选。

        果然,孙权得知刘备入蜀后,立即派出一支规模不小的船队来接孙夫人回吴,真实意图是想将刘禅一并接走,留为人质。孙夫人带着刘禅乘坐的船已经开出,赵云与张飞一起率领船队拦江阻截,救回了刘禅。

        在赵云,是二救刘禅;在张飞,是将功补过。

        刘备取益州不顺,急调荆州主力西进援助。诸葛亮、张飞、赵云沿江逆流而上,至江州(今重庆渝中区)分兵,赵云自带一支人马沿岷江入蜀,平定沿途各地,与诸葛亮在成都城下会师。

        很遗憾,有关荆州主力入蜀的记载太少,仅张飞义释严颜一事有比较详细的记载,其他的都没有,不知道赵云一支的详情,就难以评判赵云的军事指挥能力,唯一能够提供评判依据的是赵云按期到达成都与诸葛亮会师,完成了任务。

        其实刘备集团的整体军事指挥能力都不强,荆州主力来了照样打不下成都,伪装成西凉劲卒的马超来了,只是引起城内一阵恐慌而已,还是打不下。如果刘璋坚守不降,刘备能不能攻下成都还不一定。

        成都城内此时还有三万精兵,一年存粮,最关键的是军民一心守城。就算只守一年,也可能出现变局。因为刘备面临三大危局,一是庞大的后勤补给问题;二是主力大部分在益州,荆州空虚,孙权会不会乘虚而入的问题;三是能不能坚持抵挡住北方张鲁持续不断攻打后方的问题。(刘备离开葭萌关时,留下霍峻守关。张鲁立即派人诱骗霍峻共同守关,被拒绝后,直接派兵攻打,持续一年)

        一年内,爆发以上三个问题中的任何一个,刘备都只能撤军,历史就会改写。刘璋的一念之仁让刘备侥幸地拿下成都,得到益州。(可参考本号《刘备不是哭大的》)

        占领成都,刘备大喜过望,兴奋地犒赏三军。除将刘璋府库中的部分金银蜀锦赏赐给众将领外,有人提议把成都城中的房屋和城外园地桑田分赐诸将,遭到赵云的反对。

        赵云认为应该把这些房屋、田宅归还给遭遇战乱的益州人,让百姓安居复业,然后再来设置税赋,以此得到百姓的拥护。”刘备听从了赵云的建议。

        这件事情真假难辨,其中语焉不详的地方是那些房屋、土地是有主还是因战乱主人死亡或者逃离的无主之人。如果是前者,就算赵云不反对,以人为本的刘备也不会同意。如果是后者,就无可无不可。其他地方又找不到这件事情的记录。

        民间熟知赵云的来源主要有两个,一个是长坂坡救阿斗,一个是刘备的一句评价:,其他的知道得不多。

        “子龙一身都是胆”的评价来源于刘备与曹操的汉中争夺战中赵云的优异表现。这是史料(《云别传》)中对赵云在战争中的表现唯一描述得比较详细的故事。

        曹刘对峙汉中,黄忠带兵去劫取曹操的粮草,赵云的兵跟随黄忠前去。赵云在营中等候接应,过了约定时间,黄忠人马还没回来,赵云就率领几十名骑兵轻装出发,侦察寻找。

        正好遇上曹操发动总攻,赵云的轻骑兵遭遇上曹操的先头部队。双方缠斗期间,曹军后面主力赶到,情况十分危急。

        赵云做出了一个大胆的举动,放弃与先头部队的争战,直接冲击曹军主力方阵,将方阵冲散后边战边撤。

        曹军主力被冲散后再次合拢,逼近赵云营寨。赵云部将张著受伤,赵云飞马出营将其营救回来。曹军追到营寨前时,时任江阳县长的张翼这时在赵云营寨内,想关上寨门拒守。

        赵云却下令打开寨门,偃旗息鼓。曹军面对一座大开寨门,没有战旗,没有战鼓声,没有战士的空寨,担心有伏兵,主动撤退。(赵云版“空寨计”。三国中可见曹操、赵云的“空寨计”,唯独没有诸葛亮的“空城计”

        曹军一开始后撤,赵云立即下令擂响战鼓,竖起战旗,弓弩手全力射击。曹军受到惊吓,队形大乱,自相践踏,很多士兵堕落汉水中而死。

        第二天一早,刘备到赵云营寨中巡视,看了赵云昨天的作战环境,应该也听了赵云的战情汇报,夸奖说:“子龙一身都是胆也。”然后大摆筵席,饮酒作乐到天黑。军中称呼赵云为虎威将军。

        其实这件事也真假难辨。刘备、黄忠的传记里都没有这件事的记录,赵云在这边惊天动地地打了半天,黄忠到哪里去了?劫取到粮草没有?有没有回援赵云?都不知道。

最后说说赵云为啥被刘备弃置冷落。

        刘备称帝后,因多种因素决定以为关羽报仇为理由讨伐东吴。能够找到明确反对此举的只有两个人,一个就是赵云,另一个是益州本地人,广汉绵竹(今四川德阳北)的秦宓(蜀中名士,为人熟知的是智斗东吴使臣张温)。

        赵云反对的理由是,国贼是曹操,而不是孙权。应该先灭魏,吴国自然就会臣服。一旦与东吴开战,不是短时间内能够解决的。

        秦宓则以天时不当,必难取胜为理由劝阻伐吴。

        结果二人都分别受到不同的处罚,赵云因此不能随刘备东进。刘备让他在江州留守,作后应。秦宓则因诸葛亮求情而幸免于死,被下狱关押,后来因赦得免。

        赵云曾经从荆州逆流而上入蜀,熟悉这个区域的地理环境,有过在此地域作战的经验,既有指挥能力,也有作战能力,无论从哪方面讲,都胜过跟刘备同行的吴班、冯习、黄权等将领。不让赵云同行,应该是刘备的一个失误。

        刘备败退白帝城后,多亏了赵云火速沿江而下,加强了白帝城的防御。孙权严令部队不得继续追杀刘备,除了有防止曹操乘虚南下以外,赵云的及时到防也是因素之一。

        从公元191年到刘备去世的223年,赵云忠心耿耿地跟随刘备三十二年,实现了当初许下的“终不背德”的承诺。刘备死后,赵云继续为(蜀)汉国效力,直至229年病逝。

        因为《三国演义》的原因,赵云在民间的形象被拔高到关羽、张飞一样的高度,其实不是这样的,赵云在刘备集团里一直处于关、张,甚至黄忠、魏延之下。刘备入蜀时,在荆州留守的赵云被刘备任命为“留营司马”,只是军营里的一个主管军事的官员,关羽是襄阳太守、荡寇将军、汉寿亭侯;张飞是宜都太守、征虏将军、新亭侯。

        黄忠跟随刘备入蜀时也只是个普通将领,靠英勇作战被封为讨虏将军,此时赵云为翊军将军,两人都是杂号将军。汉中之战后,黄忠升任征西将军,进入高级将军之列,已在赵云之上。刘备称汉中王时,黄忠又晋升为后将军,赵云还是个杂号将军。

        魏延入蜀后因战功也获得和赵云最初的封号一样的牙门将军,刘备为汉中王时,魏延为督汉中镇远将军,领汉中太守。虽然也是个杂号将军,却有太守之称,是镇守益州最重要地区的方面大员。刘备称帝时,为镇北将军,进入四镇的高级将军之列。

        刘备最信任的人中第一档次是起家时就跟随左右的,如关羽、张飞、简雍等;第二档次的是荆襄人士,是后期追随刘备的最大势力集团,如诸葛亮、马、向、杨、习等荆州望族人士;第三档次是益州本土和外来远投之士。赵云最多算在此列。(刘备信任糜竺兄弟只是为了报恩)

        确实没有更多确凿的证据证明赵云有独当一面的方面大员之才,刘备是个很会识人用人的主君,只能相信刘备。刘备把他当做二流人才来用,也许他就是个二流人才。(也是难得的优秀人才,只是不够优异而已)

        刘备死前,赵云就在身边,刘备也没重用他,而是召从刘璋处投降过来,此时任辅汉将军、犍为太守的李严来见,并将()汉国军权交给他,任命他为中都护,统内外军事。

        诸葛亮重用赵云,但仍然是把他当做二流人才。在首次北伐时,既没有任命赵云为主将(主将是马谡,先锋是魏延),也没有把赵云放在主战场,而是让他和邓芝一起率领一支部队在不是主战场的地方引诱迷惑曹军。还因为赵云没有完成牵制曹军的任务,将其从镇东将军(四镇之一)降为镇军将军(杂号将军)。

        不知道赵云的官职后来有没有恢复,反正再无他的事迹记载。

        刘禅继位不久,曾经追谥过一批前朝老臣,算是对这批人一生功过的盖棺论定,其中也有这五人,仔细看他们的谥号,也意味深长暗含玄机。

        张飞为桓侯、马超为威侯、黄忠为刚侯,为一字侯。关羽为庄缪侯,赵云为顺平侯,为二字侯。按照一字王高于二字王的成例来类推,可以得出两个结论:一个是赵云的地位确实是在张飞、马超、黄忠之后,不论生前还是死后。一个是关羽死后的地位下降了,得到的是过大于功的评定。(可参考本号《三国疑案之刘备借刀杀关羽》)

        从追谥这件事也可以看出赵云在()汉国的地位并不高。最初赵云应该不在追谥之列,是刘禅提出来的,他认为赵云跟随刘备时功绩既著,自己小时候危急之时全靠赵云保护才得以脱险。追谥是为了记录元勋的功绩,外面的人都觉得应该追谥赵云。

        最后一句话透露出玄机,刘禅是在表清白,不是因为赵云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才徇私追谥他,而是外面大家都觉得应该追谥他。(这个腔调应该很熟悉吧?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我们要尊重群众的意见

        皇帝都说要追谥,当然只能追谥了。于是,大将军姜维就提出,谨按谥法,柔贤慈惠曰顺,执事有班曰平,克定祸乱曰平,应追谥赵云为顺平侯。

        姜维选择“顺”“平”两字来概括赵云的功绩品德,十分准确。(历代谥法中对“顺”“平”二字的解释基本一致)

        值得称赞和敬佩的还是赵云的品质,与其把赵云假想成一个无中生有的五虎上将,还不如还原一个真实的赵云,虽然这个赵云没有特别突出的文治武功的优异能力,但却是一个罕见的品格高尚的人

        赵云聊完了。接下来聊其他几位,码字辛苦,有兴趣的请耐心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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