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还不是个孩子啊

       又是好久没有回家了。元旦有一天的假期，一早就赶紧收拾收拾东西回家了。

        在回去的路上，生怕爸妈出去玩儿了，赶紧给先爸爸打了个电话，说是中午要到家里吃中饭。爸妈果然不在家，说是在超市准备年货。

       等我到家，爸妈还没回来，铁将军把门了。我放下手里的东西，站在过道的窗前张望:啥时候能回来呢？在家门口等候父母回家的情景，在小时候经常会时常出现。农忙时节，特别是每年夏天“双抢”的时候，父母总是在天黑之前让我和弟弟们先回家，他们还要趁着夕阳的余辉再多干点活，甚至有时要在田间忙到月上树梢。而我和弟弟们则要负责做好家里的事情——挑满水缸，热好饭菜——然后就坐在门前有风的地方等着爸妈从田地里回来吃饭。而在农闲时，爸爸（爸爸是一名小学老师）还会在周末的时候去贩卖一些农副产品，赚些差价以补贴家用。我记得的是什么当令，爸爸就贩卖什么，诸如苦瓜、枣子、湖藕、还有我们村出产的米粉等。因为爸爸要到诸如水北、马洪等集镇“当闹”，路途较远，且那时的交通工具就只有一辆二八杠的自行车；所以常常是天不亮就出发，天黑了才返家。而我们时常在家等着他的回来，因为说不定会有些意外之喜呢。当然，有时也会等来惊吓，有一次爸爸的自行车在下一个陡坡时刹车失灵，一头冲进了土沟里。爸爸回来时，一身狼狈，手脚都是擦痕和凝固的鲜血。我不知道当时的风险，只记得爸爸在给我们讲述时，一脸的轻松与笑意。

       就这样等着，想着……约摸十来分钟，楼下传来爸妈爽朗的笑语，和相熟的邻居说着买了十多斤西瓜子，今年的价钱比去年贵了不少……我从循着声音，从窗口张望，一如以前。父母略显苍老的身形出现在我的眼前，我本有些许不安的心顿时安定，一如过去。

      帮父母把东西提进家门放下的瞬间，脑海里闪过的是当年爸爸从外面回家时，我帮着一起从自行车后座卸货的情形，很沉很沉，两人抬还有些吃力，而父亲要驮着它们奔走那崎岖的泥路或沙石路。那时父亲年轻，身形和个子都和现在的我一样，显得单薄，也是帅帅的小哥一枚。可现在，富态太多，老态许多了，不复当年的利落了……

      进门后，妈妈赶紧赶紧招呼我坐下，然后一个劲问我是不是冷，穿这么单薄。还是那个嘘寒问暖的妈妈，只是身子已经有些伛偻了，不复年轻时的挺拔与精干。想当年妈妈年轻时也曾跟着村里的采茶戏团走村串镇唱过戏，可如今是真的老了，再加上年轻时劳累过多，身体一直不是太好。

     妈妈把我让到沙发上，给我打开烤火器，随手把一床薄毯子盖在我的腿上。然后在我身边放好瓜子水果和垃圾桶，再帮我打开了电视机……一系列事情做好后，她又到厨房给爸爸打下手，帮着一起做饭了……

     我坐在沙发上，嗑着瓜子，烤着小火，看着电视，等着饭吃……平日里少有过的轻松与惬意填满了整个心胸，想着:谁还不是个孩子啊，只要父母健在!在这里什么也可以不想，什么也可以不做，只是静静地坐着，听着爸妈在厨房里忙活的各种声响——切菜声、油滋声、翻炒声、说话声——享受着这刻的安谧。这是年迈的父母给我搭建的港湾，无风，无雨，无浪，无涛，无拘，无束，甚至可以无惧过往，无畏将来!在这里，一切纷纷扰扰都会自动屏蔽在外，得意的失意的也都无须挂怀，只享岁月静好。

       在父母身边，谁还不是个孩子，谁还不是宝宝呢，即便我也是快要知天命的年纪了!

      饭菜上桌，父母兄弟围坐一处。倒上家里平日藏着的好酒，悠然举箸，浅斟慢酌，细语轻声，慢慢咀嚼，悠然心会……不必高声以求入人之耳，不用豪饮以求入人之眼，不须谄笑以求快人之心……

      可以撒个娇，亦可以放个赖，父母在前，谁还不是个小孩。

       尽享天伦之乐，不忘乌鸟之情，谨记跪乳之恩，如此甚好!我高兴，我庆幸，我仍可以做个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