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屁股那点事儿

原创于: 2012-09-14 07:49:00

＂(转自人民网·杜峻晓的博客)

擦屁股那点事儿

杜峻晓

擦屁股和擦嘴比起来，擦嘴显得更重要。万荣人说，吃席总得带块擦嘴布，没有说外出得带张擦屁股纸，可见擦嘴总是放在第一位的。因为嘴边沾些馍花或者菜渣，会影响形象，至于你上厕所用什么擦屁股，屁股擦没擦干净，因为那个部位太隐蔽，太隐私，一般没有人过多关注。不过，用什么东西擦屁股，从侧面反映着社会进步与否。

最近，老杜的台湾同行，在写到有关大陆的情况时说，大陆农村学生上厕所仍用报纸。这位同行妹子说，在大陆农村中小学中，一般生活用纸以卷筒卫生纸与抽取式卫生纸为主，但仍有部分学生如厕完使用皱纹卫生纸或是报纸、作业纸等。

用报纸擦屁股的事情有没有？太普遍了，不值得大惊小怪。欲了解咱国农村的擦屁股状况，老杜要先回顾一下历史。

擦嘴，有“用手一抹”这一说，也就是说，可以简单到不用任何外界工具。假如说你外出用餐没有擦嘴纸，用手一抹，双手一搓，就可以解决问题。这并不是说那点污秽不存在了，而是摊薄到一个更广阔的面积上，以至于看不见。这就像你在密闭的小空间放一个屁，和在草原上排一股气，味道浓烈程度不同一样。擦屁股就不行了，绝对没有用手一抹那一说，即使在非常紧急的情况下，亦无人用此下策。既然擦屁股需要工具，就要看用什么工具了。不了解咱国农村情况的年轻人会说，那还用问，用卫生纸呀，而且要用更柔更韧更有心的原生木浆纸。此话不错，现在的确有不少城里人在用这种纸，然而农村就不是这么回事了，若再往前推数十年，用如此之好的纸擦屁股，想都不敢想。

在万荣农村，以前最常用的擦屁股工具是土坷垃。就是结成块状、有一定硬度、大小适中的黄土疙瘩。老杜小时候，经常看到那位邻居用小簸箕端着土坷垃往他家的茅房里送，问端那么多土坷垃做啥用，回答说，擦沟子（屁股）啊！哈哈，用过的土坷垃，是不能扔在茅缸里的，而是放在另一个墙角，积攒到一定程度，统一搬出去，沤粪，那上头沾有庄稼需要的东西，不可随便丢掉的。土粪土粪嘛，土跟粪总是相连的。你说人家这个办法好吧，既解决了上厕所的手纸问题，同时解决了沤粪的用土问题。老杜那位邻居解释说，土疙瘩是最干净的，在太阳下头晒过，没有细菌，用那个擦沟子对身体好。他们全家多年都是用土疙瘩擦屁股，他的大儿子有次撕掉用过的练习本纸擦屁股，被他爹骂得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说儿子是败家子，放着好好的土疙瘩不用，要糟蹋纸，纸还要用来引火呢！邻居家的厕所是一个密闭的，就是像一间小房子那种。虽然味道极为难闻，但为保护土坷垃手纸创造了条件，大雨小雨都不怕。一般农家的露天厕所，就缺少保护土坷垃的条件，索性不专门准备，你看那慌里慌张找土坷垃的，多半急着上厕所。

老杜在村里随大人上地干农活时，看到他们因陋就简、俯拾皆为手纸的本事真是了得，石头块，瓦片，土坷垃就不用说了，都能拿来擦屁股。老杜在以前的博文中写过卖凉粉之人用蓖麻叶擦屁股的故事，那玩意儿不行，不仅是不柔韧，而是太脆，稍一用力就捅破了。用蓖麻叶擦屁股，无异于用手一抹，哈哈！

有博友可能会问，农村学校的学生用什么擦屁股。专用的卫生纸肯定是没有的，报纸通常难得见到，即使见到那也是公共财物，哪能让你随意擦屁股。再加上老杜上七年制学校那些年，报纸上领袖像频繁出现，用报纸擦屁股不是找屎，而是找死。人在什么时候有什么办法，不可能拉完屎一提裤子了事，人类跟牲口还是有些区别的。咱们当学生的整天跟纸交道，写完的破作业本那么多，任你有多少屁股都够擦。用作业本纸擦屁股也是有讲究的，一面光，一面涩，写作业挑那个光面，擦屁股用那个涩面，这样容易擦得干净。当年，老师的待遇也比学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比老杜们强一点的地方表现在，偶尔可以用报纸擦屁股。那时候农村条件极差，谁会把钱花在擦屁股上，实在太奢侈了。女人家只有在迫不得已的特殊时期，没法用土坷垃，没法用作业本纸，才会花钱买纸。没钱的农家花极少的钱买那种黑毛纸，学校的女老师讲究些，可以买点卫生纸。至于细菌超标不超标，从没听人讲过，能有得用就不错了。

咱国人真正讲究用纸，已经到上世纪80年代。那时候，城里的饭店开始在饭桌上放置餐巾纸。有则笑话说，万荣县有位农民进城参加婚宴，看到桌子上放着餐巾纸，悄悄带回村炫耀，说，城里人实在太讲究，饭还没上呢，擦沟子纸已经给咱预备好了。这么好的纸，用来擦沟子，实在太可惜。明白内情的人说，那是让你擦嘴的，好不好。那兄弟说，擦嘴用这么好的纸糟蹋了，咱准备有棉布手绢呢！对了，这里得强调一句，万荣人把家纺的土布裁出那么一小块来，当作手绢装在上身上，有鼻涕时擦鼻涕，吃完饭擦嘴，一布多用，脏后用水一洗，接着再用。那多环保啊！

说起擦屁股，老杜不怕你们笑话，有很多年就是那么凑合着过来的。土坷垃用过，作业本纸用过，报纸更是用过。在公社工作时，报纸看完，不卖废品，切成小块儿，专门用来擦屁股。后来痔疮反复发作，便血不止，报纸已经很难担当渗血的责任，这才改用卫生纸。做完痔疮手术后，大夫说，今后擦屁股要用卫生纸，不然容易把肛门划破。哈哈，年龄大了，屁股反而娇嫩了，原来用土坷垃也没事的哦！

老杜读大学期间，在报纸上看到国外纸制品生产的繁荣，似乎一切都可用纸来替代，一切都是一次性的。也就是20多年的工夫，咱国的纸制品丝毫不逊色于国外，擦脸的面巾纸、擦屁股的卫生纸、给婴儿或者老人用的纸尿裤，应有尽有，全是纸质的。咱国造纸协会生活用纸委员会发布的年度报告说，2011年，咱国生活用纸的年人均消费量为3.9公斤，世界平均水平是4.2公斤。别的地方，用纸量比咱国大多了。北美是25公斤，日本和西欧是15公斤，港、澳、台是10公斤以上。这么一比较，咱国人用纸还不到北美的零头。此举说明两个问题。一个是咱国人节省，能减少用纸尽量减少；一个是咱国许多农村还不富余，让农民从有限的资金里拿出一部分钱来买纸，很不切实际。

老杜的台湾同行所写大陆农村学生上厕所用报纸的事儿，实属大惊小怪。用报纸擦屁股，谁没用过呀！当家庭收入增多，经济变得非常富裕，谁还乐意用报纸擦屁股，那时就用质量最高的卫生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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