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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山最缺好汉——无影评人物之八

一部《水浒全传》,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统共108位。其实大家真正耳熟能详的,也不过几十个。可能小说中“好汉”并不等于“英雄”,否则,还真觉得不好理解。

咱挑重点的人物理上一遍,看看到底有谁称得起好汉?

1、林冲

我总认为,林冲是《水浒》中比较丰满的人物,尤其是前半段。其有一身好功夫,身为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相当于全国武警总队总教练的身份,遭奸臣陷害,被逼上梁山。虽然“雪夜上梁山”之前一直窝囊,未能彻底地快意恩仇,但与杨志、呼延灼等人不同的是,林冲总算是扛得起放得下,上得梁山之后,立即放下良臣顺民的身份,造反造得很起劲,火并了气量狭小的王伦,一心想保晁盖干成点大事情。但偏偏晁天王命短,换了个投降派的宋江,心机又重,革命又投机,而且可以说是“任人唯亲”,宋江掌权之后,凡水浒一部书中,再没几个字提及林冲如何受到领头大哥的青睐和兄弟般的亲热,但是他倒一直在战场上受到足够的重视,有急难险重的征战杀伐都少不了让豹子头冲锋陷阵。因为谁都知道,“林冲是个惯征战会厮杀的”。既知其是良将,但不以其为股肱,明摆着是怕其功高盖主,忌惮其功夫了得,又是先上得山寨火并过寨主的。所以,豹子头林冲在政治上受到排挤,个人志向不能申张。因此说,林冲只能算是个落寞英雄,是个不得志的好汉。

2、武松

我看《水浒》,就觉得看武松这段过瘾,真过瘾!二斤熟牛肉一顿猛吃,十八碗老酒灌下肚去,乘夜色提哨棒一路踉跄上得景阳岗来,三拳两脚打死吊睛白额猛虎。这份胆气、豪气,夺人心魄,分明是个金刚韦陀,让人仰视才见的好汉。后来阳谷县替兄长申冤,行事果断利落,还是个好汉。近年来多有人为潘金莲平反,我倒觉得这种做法失了历史人文观。枉论在那个年代通奸是当死大罪,就是现在,也是道德所不可取的,而且后来又发展到谋害亲夫,因此更是饶不得的。武松虽是恃强出手,但也说得起是个豪侠所为。但是,后来的武松在“义气”的道路上少了原则,“醉打蒋门神”在今天看来就是帮施恩抢山头,恶霸之间充当打手而已,再后来“血溅鸳鸯楼”杀的好多是无辜之人,多多少少给自己“好汉”名头挡了点光芒,但武松为人敢做敢当,快意恩仇,我还是愿意当他是多半个好汉。

3、鲁智深

鲁智深的特点首先是个壮汉、大汉,体大腰肥,有倒拔垂杨柳的蛮力,性格上至真至性,个性鲜活,饮酒吃肉,醉打山门,对自己的本性不藏不掖,这是他可爱之处。而且,他敢于见义勇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并且毫不避忌自身惹上祸端,拳打镇关西,后来在刘太公庄上把小霸王周通一顿胖揍,都像是好汉行为。他的缺点体现在两件小事上,一个是上梁山之前,在二龙山投奔周通、李忠,二人置酒相待,鲁达因看这二人不够大方,于是便趁这二位下山剪径之机,偷了金银酒器逃了——你说这叫什么事?请你吃饭你还偷人家盘子呀!再一件是火烧瓦罐寺,鲁达欺负几个受气的濒死老僧,抢人家粥吃。但这鲁达个性鲜明,率意而为,小节不拘,大事不糊涂,要打八十分以上的。不过,我们非得把英雄的帽子戴给他,那倒显得小气了。因为他根本就不在乎这个。鲁达为人,不是为了当英雄才做事的。

 4、李逵

李逵是《水浒》中着墨较多的人物之一,好多读者以之为好汉。其实李逵身上值得称赞的也许只有他的孝道。以现在的眼光看,李逵的智力应该属于有严重问题,不具备完全的控制辨别能力。他投梁山根本没有大是大非的善恶选择,无非吃饱肉、喝饱酒、拿大块银子罢了。李逵为人鲁莽异常,但对宋江却死心塌地,公明哥哥指其生路则生,投其死路则死,其实李逵只是宋江玩弄于掌股之上的一个仆人而已。而且,这黑旋风因为宋江照顾,在梁山的排名是位列三十六天罡星之列的,叫做“天杀星”,意思是上界派下来专管杀人的。李逵之嗜杀成性,凡一部水浒中,极多描述。而且李逵杀人,全然不管良善,比如江州劫法场时,“带头只向人多处杀去”,直杀到浔阳江口,以至于跟着的众好汉以为这是一条选好的战略性逃跑道路,直杀到江边问李逵时,才知道铁牛是根本不管哪里安全,只顾向人多处杀,其实一路上切瓜斩菜,杀的尽是闹市百姓,自然杀着容易。而且李逵一旦杀红了眼,同伙都避之不及。征方腊时有一细节描写:说李逵与鲍旭、项充、李衮等人“杀至城下,杀了三四百人,直赶到吊桥边。还要杀入城去时,被项充、李衮死当回来”。可他们仨魔王一回到阵前,发现了一个非常诡异的现象——带来的五百军兵依原一字排开,停下来观战了!原来,这五百军兵“本来也要混战,怕黑旋风不分皂白,见的便砍,因此不敢近前。”——这可真叫了得!杀得同伙不敢近前,杀红了眼连同伙也杀。因此说这黑旋风就是一个杀人魔王和智障蛮汉,哪里说得上是英雄。

5、宋江

至于宋江,就是一个奸恶之徒。他是一个利用他人、出卖他人的投机者。郓城做押司时,偶然得知晁盖等人抢劫运钞车的死罪败露,徇私枉法走漏消息,赚得了梁山的第一桩政治资本。尔后失手杀人刺配江州后,因为喝酒下仙儿题了反诗,晁天王等一干人马很够意思,豁出命把他救了出来,他便运转心计,凭着有恩于梁山的资本,而且还装神弄鬼拿九天玄女蒙人,一步步地夺取了梁山的统治权。梁山已经干了那么多年,也不曾挖出个石碣石碑,偏是宋江一执政,就天赐一个石碣,上面按宋江意图把108个人位置排得现成的,分明是宋江和吴用琢磨骗人的把戏——梁山的位次,本身是宋江一手操纵的阴谋。

宋江干的那些事,除了搞投降盼招安,就是设计陷害别人:卢俊义好好一个北京员外,怎么来的梁山?朱仝受命看护小衙内,宋江为拉其入伙,让李逵砍了那个无辜小孩,断了其后路——凡此种种,没有一件是好汉应该干的。

宋江之所为,放在什么时代,都算不得好汉。

说到其他的好汉,带得起这个名讳的,倒还有花荣、石秀、燕青等几个沾得上边儿的,至于更多的梁山人,都是与英雄、好汉背道而驰的。比如孙二娘,杀人卖肉,做成人肉包子。还有朱贵等人,也以开店为幌子,“但是孤单客人到此,无财帛的放他过去;有财帛的来到这里,轻则蒙汗药麻翻,重则登时结果,将精肉片为羓子,肥肉煎油点灯”——乖乖!这是什么?简直是反人类罪!什么时代也应严惩。梁山“濠边鹿角,俱将骸骨攒成;寨内碗瓢,尽使骷髅做就。剥下人皮蒙战鼓,截来头发做缰绳”,总之是杀人如麻,全然没有人性。还有王矮虎,乃是地道的色鬼,扈三娘则更像是逆来顺受的被害人;那些“专业”人士,更没看出有什么英雄好汉行为,只是因梁山的军事、生活需要才配备的而已:安道全是医生,圣手书生萧让是文书,紫冉伯皇甫端是兽医,操刀鬼曹正是个屠夫,通臂猿侯健是裁缝,玉臂匠金大坚是个石匠……这些人不过是技巧艺人,一百单八,其实有点凑数的嫌疑。

梁山的聚义口号,是“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当然还没忘了“大称分金”。说到底,梁山泊纠集众人的根本价值观是“利”而非“义”,将人家原来又坦白又诚实的“分赃厅”改为“聚义厅”,其实只是来了个识文断字的宋押司主事,为了牌匾挂起来更好看些罢了!

“好就好在投降”,“终究是奴才”,后来的高人还是看穿了梁山,所以留下这本故事,可能在造反的时候用得着,但造反成功了,执政的时候恐怕也不太适合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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